浮生醉久

　　【二】

　　后来，我才知道，我并非流落在人间的平凡女子，只是居于离恨天的茶妖云叹。

　　百年一度的瑶仙宫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泠涯。

　　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的红。不是日出日落的娇艳之红，亦不是血染碧落的凄然之红。

　　那样的红，只会让人一眼忘一生。

　　我记得每过百年之时，桃夭山便会开遍桃花。那时满枝桠的花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的香气闻起来并不让人感觉到腻味。

　　那些红中带白的素瓣，不沾染尘世的污秽，落入黄土的怀抱之时，依旧维持着最后的从容与美丽。

　　翊歌会让我拿来笤帚扫开那些落入黄泥之中的花瓣，我并不感到厌烦，那时候桃花的颜色没有因为泥土的侵染而淡去，反而愈加红艳。我抬头望着那漫天花海的深处，真希望这些比女儿家还要娇艳的芬芳永远不要湮灭。

　　于是便在心底里深深描摹出了一幅暮春的桃花图。

　　可是，泠涯那一身红衣，比桃花更红更艳更烈，在见他之前，我一直傻傻地以为桃花就是世间最艳丽的颜色。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红中还带着决绝与凄艳。

　　“那便是妖王之子。”见我一直怔怔望着泠涯出神，宛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旁，红润的脸上漾出了浅浅的笑意。

　　不知为何，这笑在我眼中就显得分外的刺眼。我记得，从前的宛茗姐姐是个沉闷的性子，那时候她很少笑，总是我逗她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满树的霜迟也会随之拂动。

　　“嗯。”我便开口应了一声作为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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