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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六、
随后的几日皆是阴雨连绵,一下子冷了下来。入秋了,雨水淅淅沥沥,却像春日里一般下个不停歇,着实恼人。
刘铭琬自打那日对秦渊说了那番话后,便再也没去过池边的长廊。
他应该也不会去了吧...应该不会了,她想。
“夫人,将军....将军回来了!”采荷一路从外头跑回来,发丝上还沾着水珠,气喘吁吁道。
刘铭琬神色未变,红焉反倒慌张起来:“将军为何会突然回来,莫不是府上闲言碎语传到他那里去了?”
采荷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听说,是因为秦公子病了,所以将军才连夜从北边的校场赶了回来。”
病了?怎么会病了!
听闻秦渊病了,刘铭琬心下一惊,绞了绞手里的绢帕,不由担心起来。
“又病了?”红焉有些惊讶,随即幸灾乐祸:“哼,就他那病秧子,病死了才好!”
“红焉,休要胡言!”刘铭琬努力掩饰语气中的担忧:“采荷,你可知他为何会病了?”
采荷也觉得奇怪:“夫人,你说这秦公子怪不怪。近来几天每日都下雨,他却执意要去池边的亭子。一连几天,天天如此,劝也劝不住。本来前几日就病了,加之这几天又淋了雨。可不,人就一病不起了。”
刘铭琬一怔,紧了紧手指,喃声道:“他这又是何苦......”
.....
一连几天了,秦渊那边什么的动静也无。他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也无从知晓。
只知道,府上进进出出的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
刘铭琬心中焦急,想去打听一下他的病情,却又碍着身份,只好唤采荷去打探消息。
没多时,采荷就回来了。
采荷一进门,刘铭琬就问道:“采荷,那位秦公子的病怎么样了?”虽然她努力掩饰语气的焦急,但眉目间难掩担忧。
采荷如实地回答:“听说,找了大夫看后病好了不少。”
刘铭琬点了点头,心稍稍放下了。他这次病了,与她也有莫大的关系,她只祈望他能快些好起来。每每打听到他的病好上一分,她便要欣喜上一会。
十七、
这日,天空原本放晴,可惜只支撑了片刻,到傍晚时分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用过晚膳后,采荷便进屋将今日打探的消息告知她:“夫人,秦公子的病似乎比昨日又要好上一些了。”
“嗯。”刘铭琬轻应了声,有些欣喜。
一旁的红焉终于看不过眼了:“郡主,他一个低贱的男宠是死是活,何必劳您一而再的去关心?”其实这几日郡主的异常,让红焉心中存有疑惑,但她不去敢去想为何郡主对那秦公子的事如此上心。
刘铭琬却不回答她,而是浅浅一笑:“我回屋坐坐,你们有事便去忙罢。”
闻言,红焉自知问不出究竟,只好应了声,与采荷一道退下了。
刘铭琬掀开门帘回到了里屋,几案上摆着她的琴,她走过去,用指尖轻轻拨了拨琴弦,琴瞬时发出“铮铮”地声响。
“咚咚咚——”突然,屋外似乎有人轻叩窗扉。
刘铭琬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指尖的动作仔细听了听,敲窗的声音依旧。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将窗打开。
“.....秦公子!”
窗外站着的,赫然是多日不见的秦渊。
他清瘦了不少,脸色异常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堪。就连眼角的那颗泪痣,也不如以往艳丽了。
刘铭琬愣住,心中顿时百般滋味交杂。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秦渊张了张嘴却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无尽的哀伤。
他的眼神让刘铭琬心口那处莫名一痛,她避开他的视线,道:“...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罢...外边下着雨,别淋湿了...”不然病会加重的,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了句。
秦渊收回视线,咳了几声,勉强一笑:“我来是因为有一样东西想送给夫人。”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簪子,从窗口递了进来。
刘铭琬接过木簪时,心意微动。只见木簪上雕刻着几朵桃花,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看得出雕刻的人很是用心。原来他知道她最喜爱什么花,想到这,她的心中不由暗暗生出一丝欢愉。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簪上的花瓣,轻声道:“谢谢。”
秦渊见她收下簪子,不由浅浅一笑:“夫人不嫌弃就好。”他站在窗外,雨水将他的衣裳沾湿了大半,刘铭琬担心他会受凉,却又不敢将关切之情外露,紧了紧手中的木簪,她淡声劝道:“你还病着,赶紧回罢。”
秦渊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还有些话想对夫人说,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再没机会了。”
“....什么话。”刘铭琬心底生出几分好奇。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秦渊轻声唱了几句,声音带着病中的嘶哑,有种近乎诀别的殇:“其实那支《上邪》是为夫人而作,自从那天夫人将我救起,我便...”
“秦公子——别、别说了。”刘铭琬只觉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继续听下去,只怕再听下去,那些封存好的情意又要破溃而出。
秦渊依然笑着,只是神情染上了几分落寞:“我便一直想要好好谢你,所以做了一支簪子想要送给你。”
“客气了,之前不过是举手之劳。”刘铭琬脸上微微发烫,原来只是感谢而已,悄悄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秦渊弯了弯嘴角,最后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默默地在心中描画着她的眉目,墨色的眼眸藏着不易察觉的深情和眷念,“夫人,秦渊告辞了....”说完,他转过身朝雨帘中走去。雨雾遮挡,他的声音传来似叹息,又似祈望:“...若有来生,秦渊希望能再遇见你。”
......若有来生?
刘铭琬紧了紧手中的木簪,望着他孤绝的背影,心口那处突然压抑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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