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梦

作者:在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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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卷一(赖莫宁篇)
      “周美美?小姐?你是周美美小姐?”航空售票员举着我的身份证,疑似打量着看我。“恩?有什么问题?”我心里紧张,难道因为假的证件护照太多,他们肉眼识假辩假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还是,我真的——引蛇出洞了?“没,没,没什么问题。”她深吸一口气,“那么,周小姐,你是要一张去A市的机票?”“3点A市,谢谢!”我礼貌一笑,有点释然。
      我用我最好的朋友——周美美的身份证买了一张去A市的机票,虽然周美美已经去世半年已多,但是在盗版猖獗的天朝,办一张假的身份证显然易如反掌。
      周美美。美美。我呢喃着,我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你死于——自尽。我坐着等登机,没有焦距地望着目之所及,忽略周边嘈杂的声响。在我的印象里,她那么怕痛又那么惜命。至少,我不信,那个连我弄死一只蝼蚁都会怯懦地对我说:莫宁你住手,我听到了它痛苦尖锐的叫声的周美美,会一步一步登上20层的天顶,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粉身碎骨。她难道听不到自己痛苦尖锐的叫声?所以,我更不信,那个曾经睡在我的床铺并且紧紧抱着我略带哭腔对我说:莫宁,我今天看到了我妈妈给我的信,她对我说,她的一辈子活地“不光彩”,她希望我活地精彩一些的周美美,会不顾她母亲的嘱咐,毅然决然地选择“不光彩”地死去。
      所以,所有的,我都不信,我不信……但是周美美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的声音,只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周美美,我会恨你的。要是你再不接我电话的话。
      周美美,我发誓,我真的会恨你的。我会有多恨你?你猜猜看?我想跟你绝交。罔顾我们多年的交情。
      美美,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他们都是在说谎吧?我们一起戳穿他们的谎言。我原谅你的不告而别。
      美美,你怎么可以要我以后都看不到你?你说?我该有多恨你啊!
      我看着她的身份证视线模糊,好像她还在笑靥如花,所以我根本无法接受原本可以开地更久的花朵已然——凋零。
      下了飞机,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这是A市的气息。A市,年平均气温25℃,年日照300天以上。当初,美美指着一本旅行杂志对我说:我毕业以后要去这里,那时,我还竭力怂恿,说着A市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特别适合颐养天年什么什么的狗屁。美美,我应该阻止你的,A市并不是一个好地方,那里台风暴雨频繁,美美,我知道你不喜欢下雨的。为了一个太阳,要忍受大段的雨季,这并不划算。
      现在来A市的人真多,上次还没那么多人呢?看着拉着行李走出机场大门的一众,我心想道。等等,我说“上次?”我为什么要用“上次”这个词?我来过?我什么时候来过?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话铃响:妈妈。
      “宁宁,你在哪里?”她的语气里有着焦急与责备,我有点内疚。
      “A市。”我提了提手中的行李,把电话换过一只手握紧,真怕她要我回家的召唤令如狮子吼会让我惊吓摔了手机。自从我妈知道了,我已经知道原本作为婚礼主角的我,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临时演员(什么发喜糖发请帖的彩排都是我,等到婚礼挑大梁的却是另有其人),特别还是我从医院醒来,她跟着我简直——如影随形,毫不夸张,就连我洗澡超过半个小时,她都要敲门问一问:宁宁,在不在?我相信,只要我迟疑答应那么一分两分,她绝对破门而入。
      “你去A市干什么?你又去A市干什么?你上次就是去了A市,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半年,宁宁……”她明显激动起来。
      “妈,你说什么?我半年前来过A市。”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上上次,我从医院醒来,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难怪,我妈说我消失了半年,说不定我就没知没觉地躺了半年呢?那时候,我看着门窗外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病患家属,真的想呐喊:久违了,这个世界。当我注意到滴滴答答的摆钟,摆钟上面的日期:28,我才意识到,28日是我的婚礼(脑子里面的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没有注意或是联想到月份)。我急急忙忙赶到李绪家,当时还以为是我以后的家呢,没想到从那个“家”里面出来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更没想到的是从那个“家”里面出来了一个我完全认识的男人亲吻了那个女人,我气得发疯了,大喊一声:李绪,你这个混蛋。居然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我还没动手跟那个背叛我的男人理论啊!我再次从医院醒来,却是我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她问我这半年去了哪里,了无音讯,我一时无从答起,只觉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美美,有李绪,最后李绪向我求婚了,我打算告诉美美。我妈说我消失了半年,特别是我对这过去的半年的时光毫无印象,我心惊,医生说,我这是选择性遗忘,他暗指我无法接受李绪另娶他人的背叛,然而李绪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隐情,但是,我妈认定了李绪害我如斯,指挥着我爸保驾护航,我连问个“谁当初他妈的说非我不娶?”的空都没有。
      有天早上,我起个大早才有机会偷偷给李绪打个电话,他向我道歉,同时也指责我不应该因为周美美的死就忘记了我们的婚礼云云,我顿时气愤他胡说八道,一个男人连一点担当都没有,我不怪他,都要结婚了才开始心猿意马,何必要诅咒美美已死。他懒得跟我废话,你去问你大学同学,总有人去了周美美葬礼。
      给美美打电话,但是电话里面始终是一个女人残忍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我感到很不安。
      我纠结了一上午,终于决定登陆美美的□□(自己的□□头像毕竟还是挂着和李绪的婚纱照,眼不见为净)。我用美美的□□在大学群里面说话,问:有人在吗?瞬间,在线的人都发来疑问:我是不是周美美?我的心,止不住地颤抖,但是,我还是回答他们:不是,我是赖莫宁。有人发图片表示松一口气,有人问周美美去世了我怎么没去葬礼?消失了那么久,我们都猜测你随周美美去了。我替美美退了大学群,美美,他们都胡说八道,咱们都不要和他们说话了,好吗?
      我看着美美,单独分组里面的我,我点开来,我们的聊天记录。她发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她说,莫宁,再见,我要睡觉了,有点累。时间:2013/7/26/,18:47:08。我愣在那里,美美,我真的失去你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
      美美执意要我写一张请帖给她,居然还威胁我说,不给她请帖就不来我婚礼了。“莫宁,你的字那么难看,写在请帖上会不会好看点啊?”在电话里,美美贼贼地说着。“你这个死丫头”,我把她从头发丝骂到脚趾头,她开心地笑着,我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地写着,落款——挚友:赖莫宁。“美美,我把请帖当明信片寄给你怎么样啊?”“莫宁,你开玩笑呢吧?”“我感觉我写着写着就写成明信片了。”“赖莫宁,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我会告诉李绪,你想在婚礼上抢新娘。”“你想得美。”“我当然想的美啊!美美,你在A市胡吃海喝,胖成墩了吧。”“莫宁,我在A市做牛做马,你知道吗?瘦成竹竿了。”“不信,美美,你开视频。”“等下,我开电脑。”开门声。“刚回家?”“是啊,我还在外面胡吃海喝了一顿。我热爱A市的太阳,到现在才刚刚下山。”“真的打算在A市定居啊你?”“本来只打算玩玩的,现在可能离不开了。”“什么意思?”美美点了视频,我按下接收。我说,“周美美同学,让姐来审查审查,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嘿嘿,姐的金屋不藏娇。”“不是要在A市定居了,还不是因为藏娇?”我看着视频里面消瘦的美美一阵沉默,她盯着摄像头一言不发,我很少在美美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迷茫,和惊恐?(大学的时候,跟着美美选修了心理学,当时老师列举一些眼神让我们分析他们的心理状态,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表情暗含的心理。)她惊恐什么?“美美?”“嗯?”“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没有啊!”她夸张地扯出一个笑脸,避开摄像头不敢看我。我担心极了,刚要开口询问,我看到视频里面闪过一个人影,好像是个男人。“美美,你不老实哦。还说你的金屋不藏娇,原来是藏了个男人啊!”“莫宁,你胡说什么呢?”“我明明看到走过去一个男人?你后面那边是——阳台?他躲在那里?”“莫宁,这个玩笑不好笑,我住在9层,连小偷都爬不上来的。”“美美,我真的看到有个人从你身后走过去了,我不骗你。”“要是你是骗我的……。”她转动了摄像头,我只看到视频里面有个什么的投影在地上。然后,美美,关了视频,她发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她说,莫宁,再见,我要睡觉了,有点累。
      我看到我跪在周美美的楼下,我好像在哭?可是,为什么哭地那么歇斯底里?
      我看到我走进一个阴森的房间里面,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大的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铺着一条洁白的桌布,我小心地扯下那块桌布,露出了美美的脸,她紧闭着眼,从前额到下巴,3条密缝的针线贯穿了她的脸。当她面无表情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我就非常想在她脸上扯出一个笑脸,或者其他什么表情。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面目,安静地恐怖。
      我猛地惊醒,原来,我真的哭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的破碎的脸孔。
      第二天,我拿着美美□□网盘里面的身份证复印件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我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觉得美美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才用美美的身份证做了一件打草惊蛇的事情,如果,美美真的没有死,那么,总有人会受到惊扰!
      “赖莫宁,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今天必须给我回来。”我妈高声命令着。
      “妈~,我过几天回来,行吗?”
      “不行,宁宁,你赶紧回家吧,算我求你了。”我妈变成低声祈求。
      “好,今天,貌似没有航班了,我搭明早的航班回来,一大早,我保证。”
      千哄万哄才骗地我妈挂了电话,而忽然我发觉有人在看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哥?”天!我竟然叫出了口。我定眼看着同样在等车的那个人,他西装革履,头发极短,面部轮廓坚毅,就是眉目跟周美美极其相似让我印象深刻。不是周昊天,还有谁?可是,周昊天,我怎么会对着周昊天情不自禁叫哥哥?希望他没有听到。因为美美和周昊天同父异母的关系,所以他们并不十分亲厚也可以理解,但是美美对这个哥哥似乎有点讳莫如深的意味,不过我还是见过周昊天几次,当然也吃过几次饭,陪着美美一起,可是这也不是我见了周昊天就会亲热地喊哥的理由啊。
      我纳闷,我不解,他已经款款向我走来,我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向我靠近。“赖莫宁?”我摘下墨镜,正面迎上A市的太阳,看着他有点不真切,“是,美美的哥哥?”“很巧,这里遇见你。”我抿唇含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后,周昊天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哪?”我总不能跟他说,我想去美美出事的地方看看吧?就在我想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周昊天已经三下五除二把我的行李搬上了车,“看你,好像也没人来接机。差不多时间吃晚饭,一起?”“我还没有订酒店呢,我怕太晚订不到,所以……”看着和美美相似的面容,我怕我忍不住想和他亲近,婉言谢绝。哪里知道他竟一个电话要他秘书帮我定了一家酒店,他知道我要去哪里?“既然你是美美最要好的朋友,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照顾一下朋友也是应该。”我无话可说,毕竟从来不拒绝美美,连带现在以美美为借口我都不忍拒绝,“那,谢谢你啊!” 登记身份信息才知道,周昊天秘书已经预付了3天的房款,而我找了各种理由还款,周昊天竟以各种理由不收,权衡之下我只好请周昊天吃晚饭,这可是一种煎熬。
      周昊天这个人的家教极好,我也仅仅只能说是周昊天的家教,而美美显然是个彻彻底底被放养的孩子。他吃饭那叫一个慢条斯理,而我和美美讲究速战速决。他吃饭不言语,我不喜欢冷场,今天却是正合我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例如说,来A市干什么,住几天等等。
      “莫宁。”我抬头看他,他接着道,“美美的死,不是你的错,她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你,不要过分自责……” 什么?美美的死?我的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去伤害美美的,更何况是害她致死。“美美,是不可能自杀的。”我只知道这是真相,深吸一口气,想要逼退自己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挂了下来。“美美。”周昊天如是说,我居然想要答应他,我推开他,逃似地离开餐厅,这太可怕了,我感觉我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仅仅只是周昊天?……
      回到房间,我就立刻洗了一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以至于清醒过了头,一夜不眠,第二天出门人都是轻飘飘地悬浮在路上,又像是坐了船一荡一荡地到了美美以前的住处。我问房东太太能不能去美美的房间看看,她骂骂咧咧,最终还是给我开了门。我可以理解,毕竟因为美美,这个房间半年都没租出去。我推开门,第一次来到美美住的地方,房间一般大,80几个平米的样子,可能还要小些,没什么家具有点空旷,大概是房东把家具换了吧,至少窗帘是一定换了,美美喜欢睡懒觉,一定不喜欢蕾丝太透光。地上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贴画,贴出人步行的轨迹,和墙上那副长2米高1米宽的史迪奇和丽罗的卡通画相得益彰。美美喜欢星际宝贝,我则称它为怪兽。“有什么好看的,警察来来回回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要是看地出花来也早结果了。”“阿姨,你说什么?警察来这里?是因为美美死地蹊跷?”“谁知道呢?不过周美美也不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你是说美美死于自杀?警方的结论?”“是啊,我这个屋子之前可是贴了封条警戒的,他们结案了,说是自杀。”自杀,怎么可能?“阿姨,这幅画我能带走吗?”“这……”她小声嘀咕听不清,我猜想她大概是不肯吧,“阿姨,美美生前很喜欢史迪奇,我想把这画带走,行吗?”说着我掏了几张人民币给她,“就当我买的,行吗?”“行,那你拿走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这钱更不能要你。”“谢谢。”于是,我就搬了张凳子,开始摘画,“咦……”“怎么了?”“阿姨,画太重了,我抬不动,你能不能找个人帮我一下。”“真麻烦,那你等等。”美美,她在史迪奇的眼睛里面,装了一个摄像头。她想干什么?她在干什么?我脑子一片空白,胡乱扶着墙爬下凳子,哪里知道手里还抓着画的一角,“啪……”地一声,我和画摔在地上,我爬不起来,画和画框四分五裂。“怎么搞地,快,快,把人扶起来。我不是去找人帮忙吗?怎么还……真是。”我有些恍惚,“阿姨,画我带不走了,我把这里打扫干净,我把这里打扫干净,画我不带走了……”“行了,行了,人都摔傻了,赶紧去医院包一下,都流血了,反正房子一时半会也没人租,真是晦气。”这一点血,一点痛,哪里比得过美美带给我的震撼。
      我满脑子都是,美美的摄像头,我天马行空地猜想装这个摄像头的目的:为了监视她自己的房间,确切地说,为了监视她的财物,为了防盗?这小区的环境治安,不至于让人警惕到这种地步吧。为了监督自己的行为?用以参考修正自己行为举止的不当?反对拘束反对教条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苛求自己的举动?简直颠覆了她所有的观念。为了抓拍一些人类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例如说,幽灵。笑话,美美自称无神论者,再说了,她胆小,要是听闻她的房间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早就避之唯恐不及了。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不是美美自己放的。可是这更说不过去,要是警察,一方面他们不至于疏忽到这种地步,结案了忘记取回监视犯罪现场的摄像头,另外一方面他们寄希望杀人凶手再回犯罪现场,正好被监视下来这样异想天开?要是房东?她显然不知情。要是其他人?美美死了有段时间了,为什么没人取走,难道是因为没有什么价值了?可是,又是为什么要监视美美?她原先有什么价值?我知道她行为心理学学地好,从他人的行为举止猜测他人的思想目的颇为精准,但是这些并不是靠监视就能显示出来的价值。其他么?她真的一般,就相貌不一般,难道?她遭遇偷窥狂?
      “信箱里面有封信。”脑海里面忽然有个这样的念头,我径直走到邮箱前,里面是有封信,是我的笔记,我把信拆开,是我的红色的请柬。
      我写了一句话,有点煽情:两个人在人海相遇的概率是千万分之一,而,你和李绪是我的亿万分之一。也许,这是我们的友情,也是我说给李绪的情话。我原本那么富有,怎么会在一夕倾塌,我笑着,很无奈。这就是命运啊!来的时候措手不及,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哪里会在乎你是措手不及还是猝不及防,该来会来,该去会去。里面还有个包裹,贴了好几张邮票,收件地址是……查无收件人及地址被退回的信件。美美的?是美美的笔记没错!我拆开来大概翻了一下,是美美的日记。
      “莫宁。”我刚一步跨进酒店,周昊天的声音。“我在美美的房间里发现了……”“你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看着周昊天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跟他熟识到要报备行踪的地步了?而且,他也没打我电话啊!电话号码有没有都两说。“莫宁。”他叫我的名字,我甚至听出了情意绵绵,我幻听吧,他说,“我发觉我丢了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我懵懂,我想问什么意思?他丢了的东西在我这?我真是冤枉。“那么,让我来告诉你,”说完,他跨前一步,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有人跟踪你。”耳畔是他几不可闻的气息,我知道他,不是个会跟我这样开玩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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