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古剑奇谭越苏棘歌行

作者:敏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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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


      “竟伤的这样重……”
      白日里的风波过去,就着帐篷昏暗的烛光,屠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陵越既吃惊又心疼,虽然知道他常年在外征战,受伤是必不可少的,可看到屠苏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是让他揪心。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宫廷秘制的外伤药膏,陵越细细的为屠苏上药。
      看他一道剑眉紧锁,屠苏知道师兄又在心疼他了,自小和师兄一起在桃花谷学艺,师父要求甚严,自己没少挨罚,每次罚跪在经堂,师兄就是这副表情……师兄连他饿一顿都舍不得,更何况看到自己一身的伤……
      “师兄,我自己来吧”舍不得让陵越心疼,屠苏更怕他看到那粗糙处理的腿伤。
      陵越挡了屠苏伸过来的手,慢慢的将他的裤腿卷起来,那受伤的腿就暴露在陵越的视线里……果然,看到屠苏细白的腿勉强被两块粗糙的木板夹着,伤口上草草敷了些草药,陵越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不成”陵越连那木板都不敢触碰,生怕牵痛了那脆弱的骨头,“你既已脱险,为何不联络曌军,若不是我今日发现了,你还准备自己扛到什么时候。”虽然知道他的不易,陵越还是责备了几句。
      屠苏自小就对陵越敬畏,此刻他搬出师兄的威严,屠苏也不敢反驳,乖乖的低着头,不言不语。
      陵越叹口气,握住屠苏的手,不管过去多久,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屠苏永远还是那个屠苏,从不为自己辩解,“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当我听千觞说……”记起那段误以为屠苏战死的日子,陵越接下来的话全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揽过屠苏,不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你没事就好……”千句责怪,万句担忧,说出口的,只有这五个字,而个中混杂的愁苦滋味,只有陵越自己一个人知道,他可以对所有人都硬起心肠,唯独对屠苏……
      屠苏靠着陵越的肩窝,师兄竟不远千里的找来了,从那日见到他出现在集市,屠苏始终觉得虚幻的像一场梦,直到今日,他拥着陵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他的身体被自己抱在怀里,才有了真真切切的实感,忍不住心酸,心底狠狠的痛起来……
      全军覆没之余他一人的痛,他逼着师兄成亲那晚的痛,头也不回的、倔强的率军出征的痛,全不及此刻的痛……
      所希冀的,是能与那人比肩而立,能想他所想,能为他分忧,不愿再看到他眉头深蹙,不愿再看到他左右为难……可到头来,让他最担忧为难的……仍是自己……
      上次分别,明明知道他站在城头,目送着自己一路远行,明明知道他不舍,自己还是强忍着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若那日葬身大漠,留给他的背影,就成了诀别……
      师兄瘦了,面容也憔悴了,他是堂堂九五之尊,竟不顾江山社稷,只身前往敌军之地,只为寻找自己,本以为……本以为取下番西,能为他平下心头之患,没成想仅离开安都几个月就遭逢大祸……最后,还是要师兄前来解救……
      “师兄……对不起……”想对他说的话千句万句,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过还是那个下山迷了路,要师兄背着才能回家的小师弟……
      兜兜转转,经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生死过后,你我依然初见那般模样……
      “好了,军中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回去处理,你的伤也不能再拖了,等明日安排好隐村百姓,我们就启程回军营。”一切皆如雨后初霁,陵越也放下心结,该为之后的事做打算了。
      “师兄,师妹她……好吗……”征西军出征时,他已从御医那里得知了芙蕖怀孕一事,虽然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但……
      陵越沉默了半响,慢慢将手放在屠苏的头上,对他说道,“她很好……孩子也很好……”他知道屠苏心底仍不愿原谅他自己,对于这件事,他从未怨过屠苏,就如他当上了皇帝一样,始料未及。
      夜凉如霜,今夜的大漠难得安静,陵越躺在屠苏身边,兴许是白天经历了太多事,他呼吸声平稳,已然是睡着了,陵越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轻叹一口气,幸好上天垂怜,佑屠苏平安无事,今日,若是晚到半分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未想过自己会继承王位,先皇子孙缘薄,正宫嫡出的只有前太子陵若和自己,母后希望他远离后宫争斗,自小就将他送往桃花谷跟随紫胤学艺,谁料想还未等他出师,母后和大哥就遭逢变故早早离世,父皇也因为受不了打击重病缠身,一夜之间,他原本设定的人生全被颠覆……
      三年后,先皇终敌不过病魔,与世长辞,在所有人的质疑之下,他登上皇位,偌大一个皇宫,他的身边竟再无亲人,面对所有的攻击,他只有孤军奋战……
      而那一天……在秋闱殿试,那人竟以他最料想不到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草民百里屠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碧辉煌的宣威殿,再听不到旁人的言语,最思念的人就站在龙椅之下,笑意浅浅……
      “若有一天师兄要出谷闯荡江湖,必定要戴上屠苏,屠苏要与师兄一起仗剑天涯……”
      “师兄在哪儿,屠苏就在哪儿……”
      过去的种种在陵越的脑海里不断回放,屠苏的样子、屠苏的每句话,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这样的他……让人如何不去心疼……如何放得下……
      如果可以,他想放下所有的责任、所有的负担,兑现自己的承诺,带着屠苏,踏遍万里山河,仗剑天涯……而今,是自己拖累了屠苏……
      黑暗里,陵越慢慢握住屠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如来不负卿……
      愿黑夜再长一些,这样,我就可以牵着你的手,不再顾忌他人的眼光,不再背负帝王的重担,这样,我就可以自私的,只做你的陵越……
      “老人家,感谢你对屠苏的救命之恩”陵越将准备好的银两放在阿七叔的手里,“往西七里就是曌国之境,拿着这块令牌,到时候有人会帮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重建村子。”陵越在安排下面的事,现在必须快些带着屠苏回到军营,他的伤势已不能再拖。
      “师兄,可否稍等一下。”早已看见晴雪一个人站在稍远的地方,眼睛红红肿肿的,怕是哭过……
      得到师兄的首肯,屠苏吃力的朝着晴雪的方向走去。
      “晴雪,对不起,我骗了你”回想起一个多月里晴雪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屠苏心里确实过意不去。
      “我不叫韩云溪,我是百里屠苏”晴雪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虽然早已知道,这个人是不属于这里的,可是,真的好舍不得,她一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不顾受伤的身体也要守着她,明明叫他走,却为了救自己跑回来送死……
      紧紧握着拳头,晴雪心里难过的不能言语,只有不断抽泣……
      屠苏于心不忍,晴雪的确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晴雪,他早就葬身在流沙区,如果不是晴雪,他不会有命等到师兄来找他……可他不能回报晴雪的心意……
      屠苏将哭成泪人的晴雪抱进怀里,想给她一点安慰……
      “韩云溪……我喜欢你……”
      晴雪闷在屠苏的怀里,第一次向他表白,虽然知道不能得到任何结果,可是如果不说出口,大概会后悔一辈子吧……不能挽留,所以……再让我自私一次,让我把被你抱紧的感觉永远记在心里,好怀恋一生……
      “你走吧”晴雪一把推开屠苏,她抹掉眼泪,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他,他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他还有最心爱的人在等他,而自己……只是他生命里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永远都留不住他……
      “晴雪……”
      “你走吧!”晴雪打断他,你走吧,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你走吧,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舍不得了,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屠苏明白晴雪的倔强,若师兄爱上的是别人……也许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云溪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答姑娘的恩情。”说罢,屠苏便离开了……
      马蹄声渐行渐远,晴雪始终没有转过头再看屠苏一眼,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她才跌坐在地面上放声大哭……
      留不住的,始终留不住……只求你……不要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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