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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屠苏,为师问你,你为何习武、为何钻研兵法”
“大丈夫以光复天下为己任,屠苏习武、钻研兵法,只为保家卫国,击退番西、匈奴,守我万里山河,护我曌国百姓,宁可马革裹尸,也不容铁骑踏我寸土!”
“说得好,宁可马革裹尸,也不容铁骑踏我寸土,屠苏小小年纪便由此报复,乃曌国之福……”
面对着茫茫的沙漠,屠苏常想起在桃花谷那个温热的下午,师父欣慰的眼神,因为听不懂早已偷偷睡着的小师妹……还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始终浅笑的陵越……
从清醒到现在又过去半月有余,骨折的左臂和右腿渐渐恢复,腹间的伤口也好了大半,只是,他依旧像个废人一样,不能动弹半分,即使想挪到帐外,还得靠着晴雪的帮助,阿七叔说他伤势太重,想恢复如从前,必须安心静养半年……
离开安都时,他带着十万人马,领了圣谕誓要收回被番西掠夺的土地,经过几个月的拼杀终于夺回了险要的关隘,没想到在大漠突击时遭到了敌军的埋伏,在腹地里迷失了方向,近万人的前锋部队与埋伏的番西部队同归于尽,那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有身为主将的屠苏一人活了下来……
屠苏默默看着手中残破的战旗,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晴雪说,找到他的地方是一片流沙区,那些将士的尸体很快会被卷到沙漠更深入去,而夜里,还有沙狼会出没觅食,她曾冒险回过那片地方,再没见到任何一具尸首留下……
那些曾经的把酒言欢,那些曾经的出生入死……只留下了一面残破的旗帜……叫他还有何颜面苟存在这个世界上……
晴雪从外面回来,就看见韩云溪呆呆的坐在帐外,手里抚摸着那面裹着他回来的战旗,眼里流露着悲恸欲绝的神色,她能想象云溪此刻心中的滋味,身受重伤,差点客死异乡,想必是不好受的……
“韩云溪,你又在发呆了”不愿看到他这样消沉下去,风晴雪打起精神走过去,拍了他的肩膀。
“风姑娘”屠苏见她回来,客气的回应道,顺道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晴雪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从醒来到现在过去这么久,这个叫韩云溪的人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换药时疼痛难忍也好,思乡情切也好,他总是一副淡然模样,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分辨不出他情绪的变化……
“韩云溪,你一直都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吗?”晴雪盯了他半天,他还是无知无觉,不自觉的问出口,“还是你得了怪病,面瘫了?”
屠苏望了他一眼,淡然的回答道,“在下生来如此,并非面瘫。”
“我刚才看你拿着这面旗子,好像很难过”晴雪坐在屠苏身边,双臂抱膝,“人难过也好,高兴也好,最好还是表现出来,难过就哭,高兴就笑……这才像个人……我看你就像块木头……”她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毕竟那么多人都死了……”晴雪忆起就回云溪的那一天,横尸遍野的沙漠触目惊心,“阿七叔说过,老天爷不让你死,一定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安排给你的事没有做完,那么多人都死了,老天爷之眷顾你一个,这说明啊,老天爷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去完成呢……”
晴雪看看云溪,他还是抚着那面旗子若有所思……“我发现你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把你护在身后呢,还有这面旗一直都插在黄沙里没有倒下,我听闻曌国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们还善待百姓,开仓放粮救济,所到之处无不收到百姓的爱戴,我看那些死去的战士,各个都是好汉,所以云溪……”
“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老天爷眷顾你,让你遇到我,让我救了你,整个番西的百姓都等着你赶走讨厌的番西王,拯救他们哪”晴雪握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屠苏并非无知无觉,他能感觉到晴雪说这番话的用意,顿时觉得自己很无用,十六岁上阵杀敌,十年沙场的生活,自己早该见惯生死,事到如今,他没想到报仇雪恨、粉碎国耻,竟一心轻生……还不如一个姑娘之见……
“晴雪,谢谢你”经晴雪劝导,屠苏幡然悔悟。
见他眼底终有了些暖色,晴雪也心中稍霁,“我们这个村啊,大部分的人都是像云溪你这样迷失在沙漠里的人,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士兵,他们都没有家人了,所以阿七叔好心收留他们,包括我也是……阿七叔说,我爹娘都死在沙狼的口中,他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了,却还紧紧把我拥在怀里害怕沙狼伤害我……他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应该感谢生命的可贵,更应该珍惜生命……云溪,你也一样,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可能,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一些”
“嗯,我答应你”没想到平日里开朗活泼的晴雪,竟有着这样的身世,想是生命如此顽强,在这寸草不生的大漠里也能绽放出美丽无上的花朵,屠苏觉得陈郁多时的心境也终于开阔了些……
“好啦,不说这些了,云溪你安心的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我今天去集市,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
沙漠中的夜晚冷入骨血,尹千觞已在番西搜寻多时,眼见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想起当日在殿内的嘱托,他心急如焚,现在屠苏下落不明,朝内的局势风起云涌,番西王又蠢蠢欲动不知何时会战事再起,再加上那个传言……真让人头痛不已……
两个随行的大内侍卫已抵不住多日的辛苦劳顿沉沉睡去,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片荒废许久的村落,虽有瓦遮头,但若火光熄灭,保不准会有沙漠中栖息的野兽会嗅到气息,必须有人保持警觉才可……
时至半夜,独自守夜的千觞忽的听到附近有微弱的响动,他反射性的抓紧手中的剑,一脚扬起沙土扑灭篝火,两个侍卫也从浅眠中惊醒,纷纷隐在暗处,忽一人影从门边闪过,他的速度太快,千觞几乎没有看清,看来那人的武功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只有奇袭方有获胜的把握,未及多想千觞的长剑已经出鞘,利刃迎着寒冷的月光向门外闪去……
门外之人似乎早有防备,只用剑鞘轻轻一挡便化解了千觞的攻势,千觞反手一剑连发几招都被那人接下,这边两个大内侍卫也加入战团,四人缠斗,千觞看不出那人的招数心中愈发没底,百招已过,那人竟是连剑都未曾出鞘……
“千觞住手”正当千觞无计可施之时,那人居然主动收起攻势,档过一剑之后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那声音正是熟悉的……
“皇……”尹千觞差点儿就道破天机,旋即才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他挥剑示意其余两人收起剑招。
那人取下蒙面的黑巾,映着清冷的月光,千觞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来人正是陵越……
“千觞参……”见到真龙天子,千觞随即准备行礼,还未到位就被陵越一把拦住。
“千觞不必如此,此次出行事关机密,君臣之礼可免,称呼也如从前即可”从安都到番西路途遥远,陵越不敢怠慢,日夜兼程也用了十日时间,到了大漠已五日有余,屠苏身份特别他只能暗查不能大张旗鼓的搜索,还未找到分毫线索……
“是,陵越”尹千觞没想到陵越竟会到番西来,他环顾四周不见暗卫踪影,不由得捏一把冷汗,“你竟独自前来,为何不多带些人手,十二暗卫贴身不离为何不在此处。”
“我这次来是为了快些寻到屠苏,我放心不下”提到屠苏,陵越的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除了兰生和芙蕖,没有人知道我出宫到番西来,我将暗卫留在宫中,若出了事,也好保他们周全……不提这个了,有屠苏的下落吗”
“连日来,我们顺着流沙的方向寻找屠苏的下落,并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前几日在一个偏僻的市集,偶尔听到一个消息……”千觞欲言又止,他怕这个消息说出口,更让陵越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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