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

　　两人走进弄堂，拥挤狭窄的上世纪阁楼，各种炒菜声、电视声、对话声、抽水马桶声，它们从四面八方传来，即使哪户人家想藏什么秘密，也藏不住。
　　领着郭昱进到一间两层房子，头上的电线不知是真是假的盘根错节，底层除了两户人家外还有一个公用厕间及厨房。三台煤气和两个水斗，像是分工明确。
　　老人将一袋蔬菜浸入个红色脸盆，小楼梯不能同时通过两人。进入家里倒比想象的要干净整洁。
　　郭昱本以为这会是间破屋残墙的独居悲苦老人家，但没想到竟如此整洁，家具虽旧但摆放到位，地上也无油污或灰尘，两张单人床一前一后的摆放，尽头一处小阳台，设着架洗衣机。
　　“当”一声响，屋内老钟敲出五点半，郭昱看着记下每一处特点。老人用小刀挑去水果烂的部分，将好的部分切成块状，混杂在陶瓷碗里。
　　这样一处理还真瞧不出这些东西出自于发酵的烂水果。
　　郭昱走到小阳台边，注意到老人屋内的书桌以及桌上的练习册，而且书桌旁的单人床铺着黄色床单，也比老人的床好看许多。
　　“您和谁一起住？”他忍不住问一句。
　　“和孙女，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孙女还在读书咯？”
　　“高三，明年就考大学。”
　　“成绩一定不错吧。”
　　“满好，是不用我操心啊。”
　　“看得出来，那她快回来了吧？”
　　“以前这个时候早回来了，可这些天不知怎么搞的总要到六点半七点，大概是高三了总要加课。”
　　“嗯，那真是辛苦。”
　　“哦还不晓得你的名字。”
　　“郭昱，上日下立那个昱。”
　　“哦郭昱，一起吃晚饭，没什么菜。”
　　“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事，可有件事还想麻烦您。”
　　“什么，你说。”
　　“唔…今天晚了，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再来，想听听您以前的事，也就是一些经历。”
　　“我也没什么经历啊。”
　　“实话实说就行了，很简单，就当教育教育我这个晚辈。”
　　“这……”
　　“当然也不会让你白讲的，等文章发表以后我会把报酬拿给您。”
　　“有报酬哦？”
　　“用您的故事当然要给您报酬咯，是不是。”
　　“唉，其实我也不怎么爱钱，可你要来就来好了，我不常出门，顶多去个菜场或者公园。”
　　“知道了，那我也不打扰了，先走了。”
　　“好，一块下去，我正好要洗菜。”
　　“这么晚才烧饭吗？”
　　“饭菜都弄好了，这些洗了明天烧。我孙女现在读书比以前更累了，也不想要她打下手，自己能干就多干点。”
　　郭昱笑笑，同老人一块下楼，在公用厨房的邻居见到打扮体面的人和初耀祖一起下来，面带疑惑。
　　不过瞧得出来，面对这种疑惑老人倒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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