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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大夫
听说镇上来了一位苗疆的术师阿西,蛊术很是了得.我在屋里常听到镇上的姑娘谈起他。
这个小镇远离尘嚣,鲜少有外人来到这里。既然有这样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方,我相信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在帮我。
我的家在小镇最偏僻的地方,一间小屋,只有我一人而已。镇上的人们都不大喜欢我,因为我也是个外来客,就在十年前的时候,我从上虞到了这里。
等到入夜,人们都睡了,我才出门。那位术师住在小镇的客栈里,我摸索过去时,一片漆黑的夜里只有一扇窗户亮着明灯,我晓得里面有我要找的人。
“进来喝杯水吧。”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青衫男子,面容俊秀。他的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和记忆中的那人很像,他便是阿西了。
“我听他们说你的蛊术很厉害,所以可不可以请你用隐踪蛊帮我找一个人。”我有些迫切的看着他,很是焦急。
阿西有些诧异:“你既然知道隐踪蛊,想必对蛊术也精通一二,为什么不自己下蛊?要知道,我从不轻易帮人,除非你给我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我如今什么也没有,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呢?还有我的心罢。遂开口道:“我知道每位术师都想炼制以人心为引的长生蛊,但从没有人自愿刨心。这样,只要你帮了我,我便将我的心,自愿交给你。”
“这倒是一份划算的买卖。”阿西抚掌大笑,随机打开木箱炼蛊,这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等待过程。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西说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上虞首富林缪?”
十年前的时候,我还是林家的大小姐林翘——林缪的独生女儿。
我出生的那一日起,我的母亲就死了。她是一只魅,非人非鬼,不过是生前的一口气。我父亲爱她爱得发狂,巴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给她。可是魅这种东西,受孕不易,生胎更不易,是以生下我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魅阴气过重,我一生下来就患有严重的心疾,且不能站在日头底下,否则会自燃身亡,父亲请了许多大夫都不中用。
我世界中,只有一间漆漆黑的屋子和宿歌,什么都没有。
宿歌是我父亲的义子,能文能武,很是能干,且又生了一副公子哥儿清俊儒雅的相貌,很多官家小姐都想嫁给他。他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许多个打雷的夜里,他都守在门外和我说话直到我睡去。
有一天宿歌告诉我,父亲为我找了一位大夫,这个大夫听说还是个术师,精通岐黄之道。宿歌告诉我,他叫江郁。
“阿翘,你会好的。”宿歌说,从前他这样告诉我,你会好的,一日三餐,餐餐吃药。如今,我已经不抱希望了。顺手端起桌上褐色的汤药一饮而尽,宿歌给我嘴里塞了一颗冰糖,甜丝丝的香味散开掩埋药的苦涩。
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里,宿歌和父亲都不在家,不喜欢被人照顾的感觉,我将下人遣开,独个儿在房里发呆。我的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光,照亮的只有几盏蜡烛。我的眼睛盯着跳动的火焰,心里默念倒数,数到一时,蜡烛在意料之中的燃完。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我懒得去管,黑就黑吧。
坐在地上出神,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丝亮光透进来然后瞬间消失。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她没吱声,静静的看着那人把灯点亮。一袭白袍的的青年,皮箱可圈可点,面色沉静,他的眼睛闪烁着光,很是明亮。
家中并无此人,我问:“你是谁?”生平头一次,我有些慌乱。
他走到我身边抱起我,把我放在床上:“我叫江郁,为你治病的大夫。”
我了然,宿歌曾跟我提起过,只是没想到他这样年轻。以往为我治病的大夫,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江郁定了我半晌,然后从妆匣里拿出一把玉梳替我梳头,他做这些事都是十分的自然。只听他淡淡平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姑娘家理应把头发绾起来才好看。”
因终年不出门,我也从不绾发,只让头发在脑后披着。头发像野草一样疯长,已经垂到了脚跟。江郁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理着我打结的头发,我的脸腾地烧起来,有些后悔没叫侍女为我梳头。
江郁的手法很娴熟,我问他:“你经常给女子梳头发吗?”
“从前我姐姐还在时,我常为她绾发”江郁脸色平和,不见笑意也不见恼意。
不一会儿,我头上多了个发髻,上面紧紧别着一支木兰玉簪。约莫是遗传了母亲,我生的不算太差,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镜子里面的女人面色有些苍白,镜子里反射着江郁的身影,他在更换我床上的纱帐。原本绣花的黑色锦帐被他换成了淡青色的透明罗帐,那东西连我也叫不上名。
“为什么要换掉,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别人可以透过罗帐看见我”我说。
江郁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止“这叫软烟罗,可以阻挡日光对你的伤害,到时候可以在屋里打开窗户,明亮些。”
瞬间我有些欢喜,阳光洒在屋里,那样的场景该有多好看,不知不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江郁是个说做即做的人,我一觉醒来,满屋明亮。自我出生起我便没有见过这样强烈光芒。一时忘情,掀开帐子走出去,自窗外进来的阳光洒在我身上,似火灼一般的疼。
“谁许你下床的!”江郁急急忙忙的把我搂在怀里,他的气息很急促,仿佛是从哪个地方匆匆赶过来的的。他把我紧紧的搂着,为我挡住灼人的阳光。
我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咚咚一下击在我心上。
江郁着实是个好大夫,他替我将那些苦得舌尖发麻的药撤了下去,为我换上美味可口的药膳。
他是个不善言语的人,有一天他做了一把伞给我却又不告诉我是做什么用的,只把我拉到伞下。伞下十分凉快,用伞遮着我他带我走出房门,走到院子里。
我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花,那么多颜色。
“江郁,你是怎么做到的?从来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站在外面!”我的声音欢喜得像一只小雀,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有花,红的,白的!”
“红的是蔷薇,白的是木兰”江郁告诉我“这是蕉叶和麒麟骨做的伞,阴凉厚重,连箭都射不进来,何况区区阳光。”
我已经很开心了,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阿翘!”宿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与江郁并肩站在伞下,他见着了似乎不大欢喜。走过来不着声色的站在我身旁为我举起伞,然后疏离有礼的同江郁说话:“江大夫当真有本事,竟让阿翘可以站在外面停留而不灼伤,真是多谢了。”
江郁转过身:“医者本分,举手之劳。”
他不紧不慢地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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