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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05.Nightmare
第五章惊梦
您曾经拥有一个值得任何恶魔付出一切去拥有的灵魂，只是，已经没有了。
——Sebas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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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行夏尔从艾米丽口中得到许多恶魔界的有用信息，回到城堡时天已经黑透了。华丽的金色大门敞开着，一身漆黑燕尾服的执事站在门口，身后是灯火辉煌的大厅，看见马车停下，立即上前扶住下车的夏尔：“波酱今天的旅程怎么样？”
“很愉快。”想到执事显赫的地位，夏尔的声音怪怪的。塞巴斯敏锐地察觉到，问：“怎么了，波酱？”
“没什么。”顷刻后夏尔便回复平常的冷漠口吻，从执事的手中夺过手杖，快步向里走去。
塞巴斯目送着少爷消失在大厅尽头，才似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艾米丽一眼。
那是一个冰冷到极点，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执事甚至没有使用恶魔的红瞳，可女仆感觉喉咙瞬间被什么攥住，完全喘不上气来。
“米……米卡利斯大人……”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冷冷撂下这句话，塞巴斯没再理女仆，转身进了大厅。
“波酱。”
夏尔刚刚冲进自己的房间，执事就跟了进来，顺手带上身后的门：“波酱这个态度，是从艾米丽那里听到什么吗？”
有昨晚的前车之鉴，夏尔对执事这个举动相当敏感：“把门开开。”
“遵命。”执事鞠躬，拧动黄金打造的门把手将门打开，“那么波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塞巴斯的眼微微睁大：“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什么恶魔领主的事。”
塞巴斯怔了怔，轻柔地笑了：“哦呀，原来让波酱这么困扰的，就是这点小事啊。”
“哼。”夏尔不理会执事温柔中暗带讥讽的话，走到窗户前抱起胳膊背靠在窗棂上。他不说话，塞巴斯也相当好耐心地等待着。一分钟后，夏尔轻轻叹口气，低声说：“早就猜到你不是个小人物，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来头。”
“听到波酱这样的话，我很荣幸。”执事将手放至胸前，微微欠身道。
“少来了。”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玻璃照射在他的侧脸上，为他本身的美妆点了一份凄迷，“还有那个克劳德，也是领主。着实让我意想不到呢。”
“领主之间都是敌对关系。”塞巴斯淡淡说，“弗斯塔斯和我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只不过波酱把矛盾彻底激发了而已。”
“两个恶魔领主为了一个灵魂拼的你死我活？”夏尔冷笑着问，仰头直视塞巴斯酒红的眸，“还是说，恶魔贵族都有给人类当执事的奇特癖好？”
“波酱，您曾经拥有一个值得任何恶魔付出一切去拥有的灵魂。”塞巴斯的话如轻羽，飘然落在倾洒月光的地板上。
“已经没有了。”
“是的，”执事发出轻轻的叹息，“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不说？”夏尔执着地问。
“您从来没有问过，不是吗。”
夏尔一窒，执事踏着一地月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为他拢好一绺挡住左眼的头发：“何况，这个问题对于波酱来说，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夏尔下意识反驳。
“真是愚问啊。”
月光下，恶魔的眼也似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格外温柔：“在波酱面前的我，无论何时，都仅仅是一名执事而已。”
皎洁的月，洒满一地的如水月华，加上如此温柔的目光和话语，是个人，都会醉吧。
起码夏尔，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塞巴斯替他脱去衣物，换上睡袍，整个过程都漫溢着令人心颤的温柔。
替少爷铺好床单，盖好被褥，最后，还不忘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晚安，波酱。”
塞巴斯用天鹅绒般柔软的声线轻声说，从桌上拿起烛台便起身离开了。视线彻底暗下去的那刻，夏尔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穿那样蜷缩起身体，右瞳的契约暗淡无光。
这不是爱，他知道的。
花蜜的芳香背后是遍布的荆棘。温存的表象背后，他早已失去了一切。
塞巴斯说过，没有我，你将一无所有。
所以，我彻底沦为你的俘虏。
这便是，欺骗恶魔的，代价。
和其他恶魔不同，夏尔这个由人类变成的恶魔需要睡眠。只是，这个觉睡的并不安稳。无数过去黑暗的碎片与记忆穿插在他的梦中——再次被按在祭台上，后背上烙下耻辱的烙痕，关在笼中的惊恐与绝望，带着漆黑手套伸向他的不怀好意的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狞笑着向他举起尖刀……
“塞巴斯酱！”
夏尔霍然惊醒，剧烈喘息着，瞳孔惊惧而涣散。他摸摸额头，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哦呀哦呀，波酱又做噩梦了吗？”熟悉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关怀中带着淡淡的戏谑。
“塞巴斯酱……”夏尔下意识向声源处伸出手，可够到的却是冰凉的金属床柱。房间里一片黑暗，像极了他噩梦中的情景。
是幻觉……啊。
夏尔自嘲地想着，摸索着下床点亮了吊灯。整个房间亮起来，大大驱散了自梦魇中醒来的恐惧。精赤的双脚踩在地板上很凉，夏尔转回身，重新爬上柔软的大床，然后四肢摊开仰面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吊灯。
他不想关灯。
不想再处在和梦境中一样绝望的黑暗里。
门口响起敲门声。夏尔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赤着脚跑到门口拧开门。是女仆艾米丽：“少爷，我看见您的房间突然亮起灯光，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哦没事，”夏尔掩饰着心中清浅的失落，轻松地说，“就是有点睡不着，所以开灯在屋里随便走走。”
“没事就好。”艾米丽松了口气，“不然米卡利斯大人回来后肯定得发飙……”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打住。
“塞巴斯酱回来？”夏尔重复了一遍，一蓝一紫两色眼眸直盯着面前的女仆，“他出去了吗？”
“没……没有……”连目光都开始躲躲闪闪。
“艾米丽。”夏尔沉下脸，“不要对我说谎。”
“额……那个……”被夏尔这么一瞪女仆更是慌张，“是出去了，可是大人吩咐过我保密，少爷您……”
“去了哪里？”
“少爷我真的不能说，否则米卡利斯大人会怪罪我的！”
什么事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去，还特地嘱咐女仆不让自己知道？夏尔在心中飞快盘算着，唇角逸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艾米丽，我知道米卡利斯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对你很不满意，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不说，明天我自己去问他，顺带把你今天的过失好好向他说一下。你知道他是我的执事，如果我说你使我遇到了危险，他大概会很生气吧？”
“别，千万别！”艾米丽吓得花容失色，“米卡利斯大人绝对饶不了我的！”
“二，”夏尔打断她的话，“你把他的去向告诉我，我会为你保密，同时找机会对他美言几句。你看怎么样？”
“少爷你太坏了！”艾米丽委屈地叫道。
坏？
夏尔在心中冷笑。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茬，悲惨童年，邪恶贵族，女皇的看门狗，种种种种，早已教会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好吧，”僵持几秒钟后艾米丽泄气般地说，“那我就说了啊，少爷您千万不要让米卡利斯大人知道。”
“当然。”
“米卡利斯大人在照顾完少爷后就启程去凯蒂小姐的庄园去了。”艾米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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