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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入世
“我不怕。”齐良抹了抹眼泪,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了。
然而就在这时,在他不远处,大树中央的位置突然发出类似于枯木迸裂的声音,那位置竟然裂出了一道豁口,里面隐隐发出白光,那白光一闪一暗,如同人的心跳那样脉动。
齐良凑近豁口,发现白光里隐隐约约有个阴影,如同一个在羊水里的婴儿,蜷着身体安详地置身于白光中。有一股蓬勃的气息随着白光有规律的闪烁而慢慢散开,这些气息十分微妙,齐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感觉让人精神一振。
种子种子种子。大树的情绪虽然微弱却无比焦急。
齐良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突然明白大树这是想把它的种子交给他,“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种子此刻散发出柔和的光,随着每一次律动,白光变得越来越强,与此同时大树的情绪却越来越弱。
血血血。
血?
齐良福至心灵,立刻就把自己的指间给咬破,小心翼翼地朝那片白光滴下自己的血。只看见那血瞬间混进白光里便没有了踪影。齐良咬了咬牙,朝自己手掌拿东西就狠狠划了一道,更多的血顿时不间断地流进白光之中。
这些血掉进了白光中间,慢慢地白光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红色的血丝,将其给缠绕起来,白光越来越强,整个一团慢慢悬浮起来。
此刻乌云遮天,在大树上空,云层愈来愈厚,竟隐隐形成龙卷风一样的斗状云层。
天空愈加的黑暗。
大树的攻击越加疲缓,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它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拼命挣扎而已。华商脸上已经难掩激动,他知道再过不久,一切都将措手可得。
然而陈老却眉头紧皱,他看着这棵万年古原树,总觉得漏算了什么。但是此刻形势却容不得他细想,天时地利,加上古原树为了保护那人耗尽元气,这三年的筹划,虽然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但是已经足够了,他们终会完成使命,荣耀而归,让家族长存。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白光从大树中央升起来,一股浩瀚的生命灵气随之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竟然能让枯草重生。
“种子!种子出来了!”
果然一团白光从大树中央徐徐升起,纯洁无暇的光芒无比神圣,让人毕生难忘。与此同时相应的是,它底下的这棵古原树飞快地枯萎死去。
种子现世,必然表明,这棵古原树生命已到头。
新的生命诞生必然意味着旧的生命无情逝去。
就在陈老松了一口气准备接收种子的时候,一丝血红突然像游蛇一样盘绕在这团白光外面,这团光芒像是无数红色的丝线缠住一样,同时白光剧烈地膨胀起来,一时之间就让这画面显得有些诡异。
“不是这样的!种子现世不应该是这样的!”陈老突然醒悟过来,狰狞地吼道,“不!是他!”
陈老这才知道被自己漏算的是什么,这个战场上最大的变数。
原本无能为力的齐良确实是他们之中最最弱的,但是偏偏是这个最最弱的,让他们三年的努力作废,颠倒了整个计划使之功亏一篑,由此牵连出的风暴,会掀起现世的狂潮,动摇他们日后长存的根基。
而这些是他们现在远远想不到的,此刻他们只能惊恐地看着在上空那不断膨胀的光团,出现了这种异数,没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齐良呆呆地仰头看着,血继续流这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此刻他心中有了一种更加麻木的疼痛。
在他视线所及之处,绿色的枝叶都以飞快的速度枯萎。所有生机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哪怕最微弱的一丝,他也感受不到了,大树的喜怒哀乐,随着种子的出世,已经渐渐消失了。齐良心里空荡荡的,他有些茫然地想,这就是死亡吗?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齐良睁大眼睛,在白光照耀中他感觉一个软软有温度的东西慢慢落到自己怀中。
齐良倒吸一口气,新生的婴儿?
天空的那片乌云压得无比低沉,与渐渐漂浮起来的白光形成上下分界的两个世界。
在狂风中,陈老三人长袍翻飞,他们仰着头,在这样惊天动地中,他们像是普通人一样惊恐万分。
轰隆隆——
突然一声雷从贫困上空就这样打下,随后的闪电混淆了两个世界,将上下相连接,似乎形成了一道光的桥梁。突如其来的强烈白光让人不得不闭上眼。
很快,白光渐渐消散。风也慢慢静了下来。
大战剩下的最后三个胜利者睁开眼。
只是没有白光,没有齐良,没有种子。有的只是古原树死去的断根残叶,就着一片万年的荒原。
他们面前什么都没有了。
种子出世时,异象即显现,他们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有一道闪电将一切都送走了。华商跌坐到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这棵无比巨大的死木。陈老身体哆嗦,两眼一闭竟然晕了过去。
辛苦一场终成空。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只有这片荒原永存。
※※※
弘昌国天佑二十三年。贺城上空闪过几道奇特的耀眼闪电。
这是南部的临江小城,四季如春的气候让这座小城游人交织。当然最多的还是贵族,他们三三两两坐在豪华的画船上,画船上围绕着水神枝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其中还点缀着异常名贵,会随乐起舞的舞春花,如果忽视旁边穿着有些破旧拘谨的船夫,那南方的富庶可以在这座小城里得到充分体现。
作为小城里数一数二的财商之子郝政,当然要不留余力地和这些贵族努力攀上关系。
他承包了这好几艘画船,按照中部京都的规格好好装饰了一般,虽然花费有些让人肉疼,但是他相信这笔生意的回报绝对是物有所值。
“这么说,你认为那几道奇怪的闪电是祥兆咯?”画船上的一人端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喝着。
“当然当然,是因为几位贵少爷来了,让小城蓬荜生辉的缘故。有如此祥兆,政某当然要尽地主之谊。”郝政殷勤地为说话的那人再次倒上酒。
郝政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给斟酒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世袭伯爵,式家未来的继承人式焉言。式家是大家族,势力布满了整个南部,有人说的好,宁愿给式家当只狗,也不愿做个平常农家人。为了搭上这条黄金大船,郝政面不改色地拍着马屁。
虽然郝政的马屁拍得拙劣地明显,但是式焉言却相当受用,他拍了拍郝政的头,不顾对方年龄比他还大的事实,弯起嘴角随意地说,“费心了,式家会光顾你的生意的。”
郝政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可惜不能身后长条尾巴,少了一些摇头晃尾的效果。
就在这是,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惊呼,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议论什么。
郝政瞬间脸色一板,他特地挑了一个清静之地,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来闹事?这可不要给少爷留下什么坏印象!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有几个脑袋都不够。
安抚了一下这位宝贵的式少爷,郝政气恼地走出船舱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本来应该围绕着画船的水神枝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条,无精打采地耸拉着,上面点缀着的舞春花更是一枝不剩。原本精心装扮绿意葱葱的画船此刻像是癞皮狗一样难看。
周围早有人注意到了这艘丑地出奇的画船,嘲笑和议论声不断。
郝政恼羞成怒,他抓住在画船上的船夫,“谁?谁干的!”
船夫此刻的表情好像也有点奇怪,他揉了揉眼睛,有点不确定地回答,“我……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在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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