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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4)
林薇从车上下来,素白的旗袍衬着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橘秀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其实知道林薇喜欢赵晋元的,在林薇跟了徐之砚之前,她的眼神永远热烈地追寻着这个男人,他曾经想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局,没想到一个疏忽,竟被徐之砚抢先一步。
不过没关系,橘秀仁冷酷地想,再过不久,徐之砚这把庇护伞也将被他铲除,林薇早晚是他的。虽然林薇已经被别的男人把玩过,不过对橘秀仁来说,这样美丽的女人做他一时的宠物还是可以接受的。
“地方有些脏,林小姐可要小心啊。”橘秀仁露出温和的笑容,戴着手套的右手绅士地递出来,包裹着林薇的小手。
赵晋元被关在日军指挥部的地下室里,那里有专门用于严刑逼供的囚室,备有各种各样的刑具,潮湿阴冷。
林薇跟着橘秀仁走到地下室的最深处,赵晋元依旧穿着那日的戏服,脸上的油彩被接连不断的冷水泼了干净,身上血迹斑斑,伤口也是血肉模糊。他已经很虚弱了,胸膛无力地起伏着,眉头微蹙,似乎在睡梦中也是痛苦异常。
“赵晋元……”林薇唤着他的名字,眼底盈出泪水来,忍不住就要走过去,却被橘秀仁一把拉住胳膊。
“林小姐,那里太脏了,不要过去。”橘秀仁淡笑着说,他挥了挥手,有人用冷水将赵晋元泼醒。
“林薇?”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哑着声音问道。
林薇泣不成声,几乎支撑不住,只因橘秀仁一直扶着她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直。她浑身发颤,只觉整颗心都像是撕碎了一样,难过的紧。她捂着嘴,哭得歇斯底里。
橘秀仁仍然微笑,“赵晋元,林薇想来看看你,一直央求我,所以我将她带来了。你放心,我很喜欢她,就算你什么也不说,也不会伤害她。”他的话语透着隐约的威胁。
赵晋元却笑了,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烫伤了,声音模糊的厉害,只能勉强听清,“现在你要是敢动她,徐之砚一定会咬死你。他是养不熟的狗,你以为他会一直乖乖听你的话吗?”
橘秀仁还是在笑,“这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反间计吧。我想你还是乖乖说出来吧,你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
“我告诉过你很多遍,是徐之砚,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赵晋元嘴角微微勾起,奈何牵动了伤口,让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徐之砚?”橘秀仁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你如果被打上三天以后再告诉我这个名字,我或许就相信了。可是你回答的太干脆,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在借此保护那个幕后的人。”
赵晋元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橘秀仁扬了扬手,一个日本兵走上前来,浸了盐水的皮鞭在风中呼呼作响,狠狠抽在赵晋元身上。
“不!”林薇看不下去了,她突然发力,狠狠摆脱橘秀仁的控制,冲了上去,抱住赵晋元,纵然沾了满身的污垢也不在乎。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离他那样的近,她小心翼翼地吻他的唇,眼泪落在嘴角,略微有些咸。她吻着他,轻轻摸他的脸,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绝望地传递着心中所有的情感。
爱你,爱你,爱你……
赵晋元眯着眼睛,神色间的温柔就仿佛那个午后,剑光飞舞,男人的表情却那般的美好,不可思议的,他竟然浅浅地回应着林薇,眼睛里全是不舍。
橘秀仁苍白的脸气得通红,他大步走过去,将林薇狠狠拽开,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巴掌。林薇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触感,抬着头,倔强的去抱赵晋元。赵晋元不能抱她,却一直用那种温和地眼神看她,竟是让她有了无数的勇气。
“贱人!”橘秀仁冷冷地说,他的手劲极大,在林薇的胳膊上留下乌青的痕迹。
林薇几乎是被拖着离开地下室的,她的发髻松散下来,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哭花,狼狈不堪。橘秀仁只觉得倒尽胃口,挥了挥手,派人将林薇丢出去。他现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只想好好折磨一下那个与他作对的赵晋元。
鞭打声再次响起,身上已经疼得麻木,赵晋元的嘴角却一直留着一丝淡淡地笑容,近乎得意的看着橘秀仁,仿佛在炫耀着得到林薇的感情。周围尽是咒骂的声音,汉语日语夹杂在一起。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感到压在舌尖下的蜡丸,那是唾液融化不了的东西,里面含着剧毒,只要轻轻一咬,他就可以彻底的解脱。就在方才与他亲密接触时,林薇将这个蜡丸度了过来。
他便知道,那个女子表面柔弱,骨子里却最是决绝坚强。所以他也不能轻易连累她。赵晋元知道,他得熬一阵,现在死掉的话,林薇的嫌疑就太大了。
(5)
三日后,赵晋元的死讯传了出来,林薇听到这消息,已然平静的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了。那蜡丸里是一种新式的神经毒素,中毒以后,人会死于心脏麻痹,除非仔细解剖,根本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橘秀仁对徐之砚的怀疑并没有松懈,可是徐之砚做事素来滴水不漏,他一时之间也查不到什么问题,一切照常,只锦绣班换了台柱,这世间少了一个叫赵晋元的男人。
战争进入僵持阶段,橘秀仁的生活越发安逸,经常出入上海滩的声色场所,只是再也不看京剧。
只有林薇,终日无所事事,在花园里晒太阳,又或者抱着赵晋元留下的剑发呆。那是当初赵晋元教她用剑时的那把,红色的剑穗血一般的颜色,剑身却依旧程亮如雪。徐之砚将这剑拿回来,本是想给林薇聊以□□,却没想到反而让她入了魔障。
天气已经彻底转凉,外面起了风,林薇却在花园里晒太阳,白色油漆的长椅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花园里残花满地,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
“薇薇,别这样。”徐之砚看着林薇恍惚的神色,心痛如绞。他走过去抱住她,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脸。他爱她,是以默默守候,是以理解她痛苦的心情。然而日子毕竟还要过下去。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失去挚爱,如果每一个人都垮掉,中国的沦陷或许就真的不远了。
然而对于现在的林薇来说,赵晋元却只有那么一个,死了便不会再回来。
林薇轻轻握住剑柄,仿佛那上面还沾着赵晋元的气息。
徐之砚恼火地看着她,忍无可忍的去夺,微微一个用力,却只听见一声机括转动的声音,剑柄与剑锷分离,露出一个中空的槽来。徐之砚惊讶得取出里面藏着的纸条,只见上面用血写着:内鬼是沈海。
沈海是谁?
沈海是徐之砚的副官。
刹那间林薇和徐之砚对视一眼,心底皆是一凉。
徐之砚掏出打火机,将那纸条烧成灰烬,随后将机关恢复原状。他抱住林薇,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别露出马脚,剩下的事我去处理。”
徐之砚开始昼夜不停的忙碌,林薇并不知道徐之砚具体在做什么,他似乎不愿林薇过多的知晓。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趁着夜幕来到徐家,又趁着夜幕离开,那些人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尽是林薇没见过的陌生人。
她开始有些担忧徐之砚,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橘秀仁突然邀请徐之砚和林薇一起参加日本军的庆祝活动,地点正是以前林薇呆过的夜总会。
徐之砚干脆利落的答应赴宴,还花大价钱在法国的西装店里为他和林薇订了礼服。
镜子前,徐之砚一丝不苟的打着领带。大多数时间,他都穿着军装,难得穿一次西服,越发衬出他漆黑的眸子和俊美的容颜。林薇帮他理了理衣领,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一直皱着眉头?”徐之砚轻笑着问她,伸手理了理她的刘海。他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勾着笑容。
“总感觉今天很不好,像是要赴鸿门宴一样。”林薇蹙眉,心里一阵阵发慌,本能地感到危险降临。
徐之砚噗嗤笑起来,在她的唇角落下轻柔的一吻,“傻丫头,别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也有我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他们出发,到达夜总会,日本兵早已将那里围住。林薇握紧了徐之砚的手,徐之砚笑起来,并不当回事,反而安抚得揽过她的腰。
他们走进去,迎宾的门童将两个人的外套接过来,歌女的声音从台子上传来,“夜上海,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好听的调子,婉转的嗓音,唱出靡靡之音,教会人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如同鸦片一般麻痹着人心。几年前,林薇也曾经站在那里,浑浑噩噩地唱着歌,懵懂至极。直到她遇见赵晋元,直到她遇见徐之砚,家国天下,竟也有她在其中。
是赵晋元教会了她什么是屈辱,是徐之砚教会了她忍辱负重。这些年周旋在日本人身边,她也仿佛渐渐明白了那些人在执着着什么。赵晋元的执着,徐之砚的执着……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
黑暗中不知谁发出这样的感叹,林薇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迎向橘秀仁。
橘秀仁今日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林薇身上,在场的诸多日本军人都是神色严肃地看着徐之砚。
“秀仁君这是怎么了?今日为徐某人竟摆下这样的阵仗。”徐之砚笑起来,似乎毫不在意地拉着林薇坐在一旁。
橘秀仁微笑着,慢条斯理道,“主要是刚刚有人告诉我,某些破坏大东亚共荣的顽固分子竟然想趁着今天这个场合刺杀我。”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还请秀仁君告诉我这个人的名字,我一定将他就地正法。”徐之砚认真的说。
橘秀仁定定地看着徐之砚,“徐之砚,你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沈海已经什么都说了,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戴笠的人。”
林薇没有徐之砚来的老道,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连眼神都飘忽起来。
徐之砚依旧在微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海呢?自此前天你把他带走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谁知道他又是哪方面的人?就像上次赵晋元那样,一心一意想到陷害我”说到这里,徐之砚的脸上甚至露出不屑的神情,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他刚问心无愧的表情了。然而就在此刻,他的手里已经悄悄握住了一把巴掌大小的微型手枪,随时都有可能射向橘秀仁。
“沈海已经死了,在他吐出最后一点有用的东西以后就熬不住了。赵晋元是个很精明的人,他大概已经猜到沈海就是那个向我告密的人。还没开始挨打就指认你,反而将你的嫌疑洗清,待到快熬不住了,又开始模模糊糊的说沈海的名字。我被他耍了一回,绕了一个大圈子,不过好在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找到重要的证据。徐之砚,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或许我该叫你徐站长?”橘秀仁已然是成竹在胸,无论徐之砚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徐之砚终于放弃了,他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了一种充满恨意的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橘秀仁狡黠的一笑,竟朝林薇望了过去,“那当然是因为得到了你枕边人的帮助喽?”
这一回,林薇彻底愣住了。
这一个月,她深居简出,根本没有和橘秀仁接触过,又怎会露出破绽,让他发现?橘秀仁难道还想嫁祸她吗?可是嫁祸她又有什么用?
橘秀仁自然不是从林薇那里得知的消息,他故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试探林薇对徐之砚的事情知晓的深度。虽然这个女人并不喜欢他,但却是橘秀仁第一次无法征服的女人,若是确定她与这些事无关,徐之砚死后再与她玩一玩倒也不错。想到这里,橘秀仁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原来是你?你竟然出卖我?”电光石火间,徐之砚捕捉到了橘秀仁的眼神,想明白了这一切。他愤怒地看着林薇,飞快地抬起手中的手枪,朝林薇射了出去。这不是杀人的枪,却是救命的枪。
橘秀仁未料到徐之砚这般决绝,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其他早已严阵以待的日本兵见到徐之砚抬手,立刻按下了扳机。
林薇感到左肩钻心似的疼,她踉跄着捂住左肩,看着徐之砚的身上绽开无数的血花,慢慢倒在地上。白色的衬衫染满了血,就连领口上都是。男人的眼神瞬间散开,毫无半点留恋的闭上眼睛。
“不,不!”林薇尖叫起来,她想扑过去,抱住这生命里最后一个给予她温暖的人,然而却已然无力。黑暗袭来,林薇倒在地上,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流进鬓发里。
(6)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里,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到处都是一片白色,床头上挂着输液的瓶子,房门打开,林薇重新闭上眼睛。
护士过来例行的检查,三十分钟后再次离开。
肩膀隐隐作痛,那是徐之砚留给她的伤口,是他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若说当时还有疑惑,那么现在,林薇已经理清了一切。徐之砚总爱夸她聪明,她从未当回事,如今却只希望自己能笨一点,能想不明白这一切。
知道沈海就是内鬼以后,徐之砚就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纵使赵晋元设计帮他拖延时间,他在橘秀仁心中,也彻底失去了信任。
用最后的这段时间,徐之砚将手中所有的工作全部转移给没有暴露的同事,并通知可能已经暴露的同事尽快转移。然后徐之砚故意将他准备再次刺杀橘秀仁的计划透露给沈海,等着橘秀仁设局。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活命,而最后的赴宴,不过是为了洗清林薇的嫌疑。
他有自己的责任,所以他不能撤退。
他爱着林薇,所以愿意牺牲性命保她周全。
这就是徐之砚,那个男人啊,总能想到最周全的办法,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上,哪怕是他自己。
“傻丫头,别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也有我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这句话却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薇觉得她一生的所有的眼泪和情感可能都要在这里耗尽了。
徐之砚,他本不必用这样壮烈的方式死去,他本可以再与橘秀仁周旋上一阵,可是他最终选择了赴死,只因为要彻底将林薇排除在橘秀仁的怀疑之外。
不值得的,徐之砚。
只是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啊,不值得的。
“怎么哭了呢?”轻柔的声音响起,林薇感到一个温热地触感,擦掉她眼角的泪,她睁开眼,看着一个逆光的影子,她不知道自己希望这是徐之砚多一点还是赵晋元多一点。
“好了,傻姑娘,一切都过去了。”男人轻声说着。
林薇哽咽着点点头。
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流泪,从此以后,她身体里只剩下恨意。
“秀仁君……我该怎么办?”林薇抓住橘秀仁的手腕,柔弱地看着这男人,声音里温婉地百转千回。
“不要担心,一切交给我吧。”
窗外阳光刺眼,林薇却只觉得眼前血红一片。
林薇慵懒的放下报纸,懒得再看那些文人拐弯抹角骂她的话,她拿起咖啡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卡布奇诺,妆容精致,姿态闲适。下午还要去练唱功,她得保护好嗓子,不能出事。
她请了个京剧师傅来教她唱戏,她选的刀马旦,整日里在后院里依依呀呀,橘秀仁也只是随她,并不计较。
这样练了三个多月,林薇的戏唱的越发像模像样起来,有时候还会搭着锦绣班的台,做个票友。那些素来溜须拍马的人,借机将她捧上了天。橘秀仁也惯着她,偶尔还会去捧她的场子。
“明天有我的《盗仙草》,你一定要来啊。”林薇笑着搂橘秀仁的胳膊。
“好啊。”橘秀仁随口答道,看着林薇的笑脸,心情好了很多。
女人啊,果然是健忘的动物,三个月,这个曾经他无法触及的高岭之花已经服服帖帖的成了他的人。橘秀仁觉得很得意,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反而极尽讨好之能事。他觉得在战场上征服再多的敌人,也不如林薇这般作态,果真是化了百炼钢成了绕指柔。
“我记得这一折戏你也会唱吧。”林薇眨眨眼,俏皮地看他。
“我可是专门练过的。”
“那今晚你来唱许仙好不好?我们做一对儿。”林薇娇憨的模样让人看着有趣的很。“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橘秀仁轻叹一口气,“好好,都依你。”
“秀仁君,你真好。”林薇轻笑起来。
戏园里人声鼎沸,声音响亮的恐怕连园子外面也听得见。
林薇在后台安静地坐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重的油彩遮住了原本的面容,华贵的花翎随着脖颈的细小的动作微微颤动。她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个小细节。这将是她最重要,最精彩的表演,她希望她整个人都是完美无缺的。
前台锣鼓声响起,她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喝彩声一声接过一声,如同浪潮般涌来,林薇唱的熟练,橘秀仁却是七零八落,可是又有谁敢说不好,两个人在台上你来我往。橘秀仁甚至会突然揽她的腰,调戏的意思不言而喻。
台下起着哄,有的人越说越下流。在这些人眼中,林薇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一个换了主人的玩物。
不过这一切,林薇都不在乎。
此时,她似乎又想起了那天赵晋元教她练剑时的样子,男人眉目如画,分明秀美,却带刀剑之利。那个人啊,便如同他手中的剑一样,举手投足,是名士的风流,是荆轲的气度。
林薇偏偏就爱了那感觉。
“先拔剑,这样一侧身,剑便被挡住了,待敌人追过来,可回身一刺,速度一快,根本无可挡。这招是从罗成的回马枪中演化过来,单做防身之用,应是足够了。”赵晋元认真的说着,林薇却是看呆了,直到赵晋元的剑尖指到了她的鼻子,她才回过神来,脸红的低了血。
男人竟好脾气的没有说她,只是再演示了一遍,林薇认真看着记下,私下里练熟。她并不曾以为自己当真用得到,只盼着有朝一日,赵晋元记起这事,要考校她的时候,她能露上一手。
未料到,今日她竟是用上了。
台子上,白娘子一边唱一边退,娇羞地推开许仙的拥抱,一手按着腰间的配剑,一边回转了身。
许仙笑着去扯她的衣袖,台子下尽是起哄的,直到白娘子忽的一回身。
不知宝剑何时出鞘,只寒光一闪,已然插上了许仙的胸膛。
林薇笑看着橘秀仁惊愕的脸,静静地笑了,“这叫美人计,秀仁君可听说过?”她说着,将手中的剑慢慢抽出来。剑身上沾着鲜红的血,便如同林薇的指甲。
戏园里尖叫声吵闹声响成一片,林薇挥了剑,在舞台上重新亮了个相,然后慢悠悠得退了场。
戏演完了,也该谢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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