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Still in the snow？

　　风车村刚刚经过一场风雪。

　　路飞贴着玻璃窗，用嘴“呵”了一口气。他随即用手指在那形成的白雾上画了个骷髅，画着画着便“嗤嗤”地笑了起来。他又擦干净那玻璃窗，整张脸贴在上面。等看清窗外的雪景的时候，他兴奋地一跃而起，一把打开大门，回头朝兄长喊道：“艾斯，我们去看雪后的大海吧！好期待啊，会不会全都结冰了呢！”

　　门一大开外面凛冽的风就毫无阻挡地吹了进来，带了点点冰渣滓，刮得人脸生疼，而路飞那张脸在寒风中因为橡胶的特殊作用而被拉得老长。

　　“喂你倒是把衣服穿好再出去啊路飞！”艾斯被吹了个正着，急忙地套好袍子。

　　于是兄弟二人组就元气满满地一步一步踩着积雪朝海边走去。

　　那日的海，是真正的，凛冽的，冬天的海。海平线像是被积雪擦抹干净了一般，浅淡得如兑了太多水的鸡尾酒，细细的一条，却涂抹开耀眼的金黄色。天空是比海平线还要淡的蓝灰色，苍白的云层映着淡淡的光。唯有那海是深色而汹涌的，一浪一浪，裹着冷冽而咸湿的空气。

　　“嘛，居然没有结冰！”路飞不满地砸吧嘴，窜来窜去地看着那片海，像是想在那波澜的海面上寻得几片碎冰。突然他大叫起来：

　　——“哇哇哇—艾斯艾斯！有东西漂到岸边来了！是宝藏吗哈哈哈好厉害！”

　　路飞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兴奋地大步向前跑去。

　　艾斯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无奈地迎着风跟了上去。将到岸边的时候，却看到路飞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再向前。周边阳光熨帖在未化的积雪上，海风吹来海岸边枯草的金黄碎屑，铺天盖地如天降之物，金色的沙尘一样漂浮着。艾斯用手挡着寒风，勉强睁开一只眼，却看到远处跌跌撞撞的一个小身影，哆哆嗦嗦地背着暖阳而来。

　　黑色的瞳孔紧缩，从海上漂过来的……“东西”吗？

　　女孩走得很艰难，每走一步都滴滴答答得滴下海水来，仿佛随时都要在风中倒下去一样。等到她慢慢走近了，艾斯才看清她的面容，她金黄色的发丝湿透了，贴在前额、脸颊、脖颈上。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一双墨绿的眸子像是满是大雾的冷杉林，涣散着。除了从领口处可以看到的薄薄的单衣外，她外面套着一件大小极不合身的御寒服，衣摆几乎可以到她的脚踝，紧紧地裹住了她的整个身子。

　　十来岁的少年虽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但到底从小到大遇到的都是些强势的人，只会凭着一股天生的冲劲去顶撞，去挑战。但那时艾斯和路飞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场景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好像很冷的样子诶。”路飞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样子。

　　“大概是受了什么袭击，漂到这里来的人吧。”艾斯神色晦暗了几分，好像想起些什么往事，但随即又释然了，他按了按头上的帽子，墨色瞳孔中流过几丝清光。

　　——“呐路飞，帮帮她吧。”

　　艾斯走上前去，不着痕迹地微微倾斜了身子，袍子被风吹起来，恰好挡住女孩身后吹来的风。

　　他摸摸头，才发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突然又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眉眼一下子弯起来了：“遇到麻烦了的话……我请你吃肉吧！”

　　才14岁的艾斯预料不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若再让他选择一次的话，大概也不会反悔，至多是在说话之前做足心里准备。

　　因为女孩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抬起头，飘移的视线最终定到艾斯脸上，突然那眸子里有了光亮。像是初升太阳的第一缕光照射到冷杉林里，有力而笃定地灼烧掉所有阻碍，偏执地带着所有的热度和光明照亮了一方土地。艾斯被盯得有些尴尬而不明所以，那眼眸中又有雾气升上来，她的嘴向下一撇，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样子。

　　罪恶感立刻浮现，艾斯蹲下身子想好好解释自己是个好人自己只是想帮帮她如果他真的很吓人很凶那他立马离开云云。但猝不及防地，她突然扑上来，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还稚嫩的脸贴着他的肩，开始掉眼泪。

　　艾斯整个人都怔住了，倒是路飞看到这奇怪的剧情发展后一脸不能理解：“艾斯居然有人听到吃肉难过地哭了耶。呀哒真奇怪。”

　　艾斯脖子上的手好像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那呜咽的声音却让人听了有点心疼。艾斯手脚都僵硬着不动，只觉得女孩的手脚冰冰凉凉，但肩部却传来滚烫的触感。……发烧了吧？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女孩泛红的眼眶和止不住的泪花，他别扭地别过头，但耳根却慢慢泛红。

　　那女孩似乎有些迷迷糊糊了，哭泣的声音越来越轻：“……太好了……卡尔……还活着……太好了……”

　　卡……尔吗？

　　这孩子，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艾斯端正了神色，却发现怀里的女孩已经没了声音，那一张苍白的脸却有些泛红，前额的发已干。他谨慎地伸出手，贴了贴女孩的前额，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了：“路飞，她大概是缺水太久，海上又冻，烧得厉害。你先回去让达旦她们煮些暖身子的汤，再找找有没有治风寒的药。”

　　路飞揣度着也快到了饭点，自是满口答应，不一会就没了身影。

　　艾斯怕她再吹风，于是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护在胸口，背着风，一步一步将厚厚的积雪踩成薄冰。“喳-”“喳-”，积雪被阳光打上一层灰黄的膜衣，一切都变得像回声一样飘忽，在山中盘旋。

　　在他们身后，寒风又起了，仿佛要无休无止刮上整整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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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艾斯推开门的时候，屋里一双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艾斯啊，真的长大了啊。”山贼A啧啧地感叹。

　　“捡来了一个小~姑~娘~啊！”山贼B放光。

　　“艾斯你才这么小就知道把姑娘带回家了，真是看错你了。”山贼C一脸不可置信惋惜道。

　　艾斯不由额前爆出青筋。

　　达旦一脸阴郁地凑过来，直接一拳朝艾斯头上打去：“臭小子长那么大了还给我找麻烦，居然又带回来一个小鬼，还嫌我不够烦吗！”

　　她又好奇地一脸凑上前去看那个孩子，看到那金色柔软的长发时，脸色一下子鲜活起来。达旦眨巴眨巴眼，双手捧心状：“啊还真是和你们这种臭小子完全不一样的小姑娘呢！啊哈哈真是小巧可爱呢！”她略有肥胖的身子扭来扭去来表示她满心的欢喜，转而又开始皱眉，“艾斯你可真不会照顾人，这么湿答答的外袍怎么还让她披在身上，我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就把可爱的小姑娘交给我吧！”

　　达旦一把夺过女孩，为她脱去宽大的外袍。女孩藕一样的手臂和白瓷一样的颈裸露在空气中，几乎晃花了艾斯的眼。但等那袍子完全褪去时，不仅是艾斯，就连那些平常见惯了打斗杀戮的山贼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这……”

　　——“她是遭遇了什么啊……”

　　——“下手也太狠了吧……”

　　山贼们纷纷揣测着，窃窃私语地四下交谈。

　　而站在女孩对面的艾斯，好像失音了一般，说不出话来。纵然他也看见过路飞被波尔舍米吊起来打得浑身是血满脸是泪的场面，但是见过女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和娇嫩的脸颊的人，定是会把这身躯和“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等词联系起来。

　　但眼前女孩的身子穿着与她年龄不符的礼服，而礼服的下摆好像是被谁撕到膝盖以上。而她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得全是血口子——像是被利器划出来的，细长细长的伤口。

　　这些伤口，有的已经结成的淡淡一道痂，有的还渗出一串串血珠，几乎是叫人不忍直视。

　　“艾斯，路飞说她是从海上漂过来的？”达旦求证一般问道。

　　艾斯点点头。

　　“所以她是带着这些伤，泡在那种温度的海水里漂过来的……”达旦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思索了一阵，长相漂亮的女孩，惨无人道的手段，怕是惹上了不小的人物了吧……她注视着女孩的面容，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拉回了她的思绪。达旦咬紧了牙关，狠了心。

　　——“多古拉，快给她灌药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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