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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月祠,终家庄
“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背斜阳,璧月词,朱唇唱,犹记当年兰州上。洒西风,泪湿罗裳,钗分凤凰......”
歌声婉转悠扬缓缓萦绕在心中,诡异的竟在灼灼日光下生出了些许悲凉清冷的味道,复杂的情愫蛊惑的人心神微荡。
轻纱缠绕的轿子乘着香风自空中悠缓而降,轿帘上银线绣成雾气渺茫的秋水,五色锦丝簇成的牡丹大片雍容的绽放。
玉雕的轿身在阳光下散着盈润的光,四名抬轿的轿夫个个轻功深不可测,蒙面的黑纱遮住眼部以下所有身形,如鬼魅黑雾般静立在轿子两侧。
轿旁唱歌的女子手捧一紫檀木的精致匣子,轻薄紫衣裹住妖娆身段,紫色面纱下肤若凝脂,媚眼如丝。
素白的玉手探出,轻勾轿帘,慵懒微哑的嗓音自较中不急不缓地飘出:“终老庄主大寿,璧月祠怎敢不来贺寿?倒巧了,正赶上宴酣酒乐。想来这位美人儿便是那笙歌姑娘了,我倒要看看,她身边的姑娘有何等特别之处。”
血色红绫自骄中闪电般疾射而出,飞快缠向不远处不得动弹的笙歌。
如血的红绫掠过一片腥风血雨,游走如龙蛇般迅速,堪要及上晕眩的女子,却是横空闪过一道眩目的红光。
火红的鞭子刹那间与血色红绫交缠在一起,相碰处火花四溅,凭的是内力与速度的较量,竟是使绫与鞭之间击磨出了烈烈的火光。
蓦地收回鞭子卷起楞神的笙歌,耀目的日光中,红衣的少年傲然跨于枣红的汗血宝马上。
血玉发冠将乌发全部高高束起,深邃的黑眸中似是簇着星罗万象,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端的是各种风流魅惑,雪样的肌肤映着唇色别样的殷红。
玉色白皙的素手一手轻揽微怔的女子,一手紧执火红的鞭子,光华灼灼便像燃似火如冰,烧的火焰,冷漠绝颜又如傲雪的红梅。清冷冷的梅香拂过,似火如冰,竟是顿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界。
灼日鞭,终家庄,华莫言兮----终影兮。
“璧月祠远道而来倒是稀客,怎么,璧月祠的人莫不是都见不得人,主子随从,可没一个露脸的。”清冷的嗓音,四分淡漠四分冷意,还有两分是独特的浅媚。轻放下满目喜悦的笙歌,红衣少年挑眉望向对面华丽的轿子,略是不屑嘲讽。
“也是璧月祠失礼了,终少主别来无恙。”绣帘轻晃,绯红的身影霎那间出现在马上。
素手回转,瞬间已交战几个回合,紧紧钳制住纤细的手腕置于掌中,同样绯衣的男子唇角溢出惑人心神的笑。
无一束缚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如夜空般暗沉的眸子波光点点,细密的金线绣成的金色牡丹随着轻风自衣角妖娆绽放。
缱绻的花香缭绕,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极致的奢靡惊华。他低头,邪肆轻佻:
“好久不见,我的隐隐小姑娘。”
逐月绫,璧月祠,国色天香----秋水苍。
“秋祠主好生随性,莫要忘了,终家的小姑娘早已在五年前病重身亡,秋祠主身前的可是个男人。”眉眼高挑,被缚的红衣少年挑衅看向身后的绯衣男子。
“璧月祠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向来自由放诞惯了,便是喜好男风,又当如何?”愈发的攥紧指间的手腕,绯衣男子抬眸轻笑。
“那可要看秋祠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垂在身侧的灼日鞭蓦地飞起直取对方双目,准确而凌厉,杀气四溢。
“终少主果真狠心。”果断放手飞身下马,绯衣男子扬手挡开直袭而来的鞭子,好不欲语还休,拖泥带水。
“今日璧月祠当真是来祝寿的,想来终家是不欢迎了,东西我璧月祠放下了,望终少主笑纳。阿璧,走了。”挥袖拂了拂身上莫须有的尘污,绯衣男子意味深长地望了望马上的少年,笑着跃上轿子,轿旁的紫衣女子依言上前呈上手捧的精致匣子。
歌声又起,香风熏人,似自画中来的众人眨眼便又似风般消失无踪。
“少主,近日忙着耀州的商号,看你,小脸都瘦了一圈儿了。那秋水苍明知道少主你是当年的二小姐,还这般无礼,这些年也未见江湖上传出任何动静。”将置于一边的绯色锦衣为闭目养神的终影兮换上,笙歌轻拧眉头,边理着发冠边叹道。
“怎么,阿笙心疼了?我就知道,只有阿笙最关心我。或者,阿笙便给我终家做少夫人如何?”微微撒娇的语气,影兮睁开眼眸戏谑地瞅着笙歌。
“你这坏丫头,就会欺负我,瞧我理不理你。”秀美的面容蓦地飞红,笙歌羞恼的瞪着面前慵懒邪肆的的影兮甩手嗔道。
“好了,走吧我的阿笙,前厅那些个来客,有几个,怕是早就迫不及待了。”轻抬笙歌小巧的下巴,影兮笑了笑,随后抬步走出梅隐筑。
北有青崇南云祈,在罗方大陆上,瀚海如楚河汉界般将南北划分为青、云两家天下。
国有庙堂,必有江湖。祈都云氏久居庙堂之高,众所周知。而隐城终家,处江湖之远,号令群雄,毋庸置疑。
当年终家先祖助祈国开国太祖打下罗方大陆半边天下,却是拒绝封王拜将,求得隐城,自甘隐于江湖,世代不参与朝政。祈国太祖亦许诺自此隐城归于终家,终家后人享有见云姓不跪不拜的尊荣。
转眼白驹过隙,祈都云氏屹立百年,而隐城终家在江湖中稳稳站住脚跟,成为江湖第一世家。
“终兄,今日你四十大寿,老弟我说什么也要灌倒你!来,喝!”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喧闹的大堂中,位于首座的中年男子接过好友递来的酒缸,大笑着一饮而尽。
“终老庄主,今日您四十寿诞,少庄主可是会回来同您庆祝?”
“是啊老兄,你家那小子天资神勇,小小年纪便足智多谋身手了得,我家闺女可是成天念叨着她终家的影兮哥哥啊。来,落儿过来,老兄你瞧瞧,我家落儿和你家小少主可般配?”身着青色劲装,满脸络腮胡子的丛家堡堡主丛冲拉过身边满脸羞色的粉衣小姑娘,向中年男子高喊。
“爹,你看你!”粉衣姑娘跺跺脚,咬唇嗔道。
“哎,我说丛堡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个大老粗整日练武练傻了不,影兮少主身边可一直跟着笙歌姑娘,笙歌姑娘娴雅聪慧大家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家那从小舞刀弄棍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能比哟。”
“嘿,你这老家伙,不和我抬杠就不舒服是吧?上回你截我丛家堡货物的事情我看在终老兄的面子上没和你理论,你个老家伙倒蹬鼻子上脸了?走,谁怕谁啊,出去和老子打一场!”满面怒容的丛堡主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对面生着长白胡子,脸瘦身长的白袍老头喝道。
“就是啊湛阁主,就算你家小闺女钦慕影兮少主你也不能这样护短啊,人闺女还在这,做长辈的不能这样啊。”
“行了行了,都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众人看这情况纷纷起身劝解,各拉着发怒的两位坐下倒酒。
“好了,大家都这么些年兄弟下来,你们两个怎得还像当年一样,一不对盘就想切磋两招,现在莫非又想砸我场子?孩子们大了,他们的事情我们也别管,今日我宴请各位好兄弟同我喝两杯,你俩倒好,又杠上了,到底是来陪我喝酒的还是来吵架的啊。”叹了口气,终老庄主好笑的瞅着身边炸毛野兽似的二人,朗声安抚。
“终老兄,湛老头他欺人太甚,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啊!不行,等会见着你家影兮小子我非得问问他,我家落儿出落得可水灵好看!”一大口烈酒下肚,丛堡主愤恨的瞪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湛剑阁阁主湛风识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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