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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3)
陆生站在场下看着台上抱着吉他激情演唱的唐一宁,大屏幕上,他脸上的汗水在射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着眉目飞扬的唐一宁,陆生微笑着拿起老人机拨通电话:“林叔,谢谢你。”
“我只不过给他们分析了换下金逸的好处罢了,而且那个孩子唱得也不错。”接着电话,林耀先单手把着方向盘,驶离IMG的大门。今天接到陆生的电话,林耀先正好在IMG附近处理事务。
SHULA在IMG所有乐队中算不得最有分量的乐团,成立以来,主唱性格给乐团的稳定带来极大麻烦,而且他的嗓音一天不如一天,长此下去,SHULA势必会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彻底消失。
而IMG向来讲究实力,旗下艺人个个都是靠自己打拼出头。作为IMG曾经的王牌经纪人,现在的高层管理有许多是他的后辈,林耀先的话直到现在仍然有不小的分量。经过研究分析,IMG决定直接替换主唱。
“林叔,你再帮我一个忙。”陆生盯着台上的唐一宁,虽然有设备和调音师弥补缺陷,不过相比三年前,唐一宁唱得有些勉强。
“什么?”林耀先挑挑眉毛,从小到大,陆生从不开口问长辈要东西,无论多么喜欢的东西都靠自己挣,这种独立的个性和小凉一模一样。
“帮我搞个护嗓的秘方。”
“这个不需要,只要他平日稍微注意一些,像以前那样每天练嗓子,再稍加锻炼增加肺活量很快就能恢复。”林耀先笑着打趣陆生,“你小子认真的?”
“认真的。”陆生一本正经,“老头儿说有一种爱只需一眼便是万年,我相信我的感觉。”
“嗯,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挂了。”挂掉电话,林耀先脸上浮出慈祥的微笑,如果唐一宁能帮助陆生走出五年前那件事带来的阴霾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表面看来吊儿郎当的孩子已经多久没有让人看过他内心的脆弱了?面对自己不愿接受的事,有的人歇斯底里,有的人精神崩溃,而有的人选择伪装自己逃避现实。
五年前,和警察赶到现场,陆生坐在满地鲜血和挡风玻璃碎片中,目光空洞,之后接受了心理干预治疗,一天比一天开朗乐观,只有真正亲近的人才知道陆生内心深处,从未淡忘过那天发生的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在观众一片呼声中,陆生退出现场,沿着长长的墙壁往前走,准备绕到后台。
柱子旁熟悉的身影却引起陆生注意。苏玹站在门口背对着陆生正打着电话,陆生走过去准备与他打招呼,苏玹对话的内容却让陆生的愤怒升至顶点。
“苏玹,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一拳击在苏玹脸上,苏玹手里的手机翻翻滚滚落在台阶底下,屏幕碎裂。
“不干什么,吹捧是水军的工作,踩人也是水军的工作而已。”伸出拇指抹下唇角血迹,苏玹脸上淡漠如常,“只是帮唐一宁一把罢了。”
“雇水军造势也算是帮他?”陆生捏紧拳头。
苏玹走下台阶捡起摔碎屏幕的手机,抬头望着站在台阶上方的陆生:“这不是娱乐公司的惯用手段?”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陆生实在不明白苏玹为什么要如此帮着唐一宁。
苏玹微笑着反问:“你不也出了一把力?微生家的大少爷。”
一句话,陆生哑口无言,确实是自己打电话给林耀先,唐一宁才得以以这种形式进入SHULA。短暂的沉默,陆生答道:“我只想让他能重新唱歌。”
“我也一样。”苏玹转身离开。
站在门口,看着苏玹的背影,陆生无言可对,自己也好苏玹也好,都只是为了帮助唐一宁,手段虽然不同,本质上都不怎么光彩。
垂下双肩,陆生往后台走去,路上买了一瓶宝矿力,唐一宁出了不少汗,这种饮料能快速补充人体流失的水分和电解质。
走进SHULA专属化妆间,正碰上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的唐一宁。
“唱得不错哟!”陆生咧开嘴笑出大白牙,伸手揽过唐一宁,一只手扑棱着唐一宁的头发。
“放开我!”唐一宁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挣脱陆生的胳膊,伸手整理着被揉得乱纷纷的头发。
陆生把宝矿力瓶子塞进唐一宁手里:“来,这是你的奖品!”
“就送我一瓶饮料?小气鬼。”唐一宁伸手接过,一边拧着瓶盖儿,一边嘟囔着。
“嘿嘿。”搔着头发,陆生眼睛笑得弯成两弯儿月牙,“这个最实用。”
喝一口饮料,心里的躁动平息了不少,握着瓶身,唐一宁心里暖暖的。
调整调整车子后视镜的角度,苏玹张开嘴巴检查着伤口,刚才陆生那一拳头不轻,牙齿咬伤口腔,咬下一大块皮肉,血液还在丝丝缕缕的往外渗。
自己与网络公关公司的对话刚好被陆生听到他让对方的员工在网上狠狠骂唐一宁那段,他会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捧就得有踩,无风不起浪,艺人没有话题谁会关注你?苏玹微微一笑,抽出湿巾擦拭着血迹。清理干净后,苏玹拿起屏幕碎裂的手机,拨通网络公关公司的电话,追加了新的要求。
挂掉电话,苏玹冷笑,钱真的是好东西,既能迅速捧红一名歌手,也能抹杀掉不愿让它浮出水面的东西。
坐在陆生叮当乱响的车中,路过地铁口,唐一宁突然想回家看看。学校在城东,家在城西,坐地铁需要半个多小时,平时唐一宁也很少回去,明后两天没有课正好可以回家。与陆生朱楠道别,唐一宁走进地铁站。
地铁里人不是很多,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唐一宁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到站后,唐一宁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母亲爱吃的水果拎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纷飞的雪花中,唐一宁爬上家门前的斜坡。母亲正好在前方,手里拎着一些蔬菜,没有撑伞。“妈!”唐一宁踩着薄雪跑上前。
“小宁你怎么回来了?”转过身看到唐一宁母亲一些意外,随即露出慈祥的笑,伸出手替唐一宁掸着肩膀上的雪花。
摘下围巾,唐一宁把围巾包在母亲头上,笑道:“今天我生日呀,您忘记了?”
“妈妈哪会忘呢。”母亲握住唐一宁的手,唐一宁一阵心酸,母亲的手指更加干枯。
围好围巾,唐一宁伸手接过母亲手上的菜,还挺沉。
“重吧?妈妈今天买了不少菜呢。”母亲微笑着,“妈妈怕你突然跑回来,都准备着呢。”
唐一宁鼻子一阵酸楚,学校所有选修课都开在周末,进大学以来还从来没有在家里过过生日。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给父亲上香,上完香唐一宁走进卧室打开电脑,继续翻看林双的贴吧。再次翻到那个只有红玫瑰的帖子,唐一宁发现送玫瑰的人没有用账号登陆,IP地址一直在变化,显示不是同一人所送,唐一宁推测是不是粉丝间的某种活动,因为最近贴吧需要登陆才不得不停下来。
很快唐一宁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既便如此也没有必要用游客身份啊。这个帖子越看越奇怪,但唐一宁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翻遍整个贴吧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唐一宁只得作罢,把电脑关掉,爬上床准备小憩片刻,今天实在累得慌。
厨房里传来菜倒下锅的刺啦声和锅铲碰撞的声音吵醒唐一宁。唐一宁坐起身,窗外的天空已经发黄,唐一宁下床走出卧室。
“小宁,你起来了?”李叔坐在客厅,腿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正忙碌着,听到动静满脸带笑。
“李叔好。”唐一宁问过好后在李叔身边坐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头各种表格看得唐一宁眼花缭乱,“您在处理公司事务?”
“嗯,一批货在海关那边出了点儿问题,我查一查。”李叔目不斜视。
唐一宁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名堂,索性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胡乱换着台。
“吃饭了!”母亲在饭厅叫着唐一宁。
“李叔,吃饭。”唐一宁招呼着李叔。
“嗯,你先去吃,我把这点东西处理完再去。”
丢下堪称工作狂的李叔,唐一宁走进饭厅。桌子上摆满了唐一宁爱吃的菜,闻着熟悉的饭菜香味,唐一宁心里暖暖的。
伸手接过母亲给自己盛的饭,唐一宁大口大口吃着,母亲一直在一旁不断给唐一宁夹菜。待唐一宁吃得差不多李叔才走过来坐下。
吃完饭,唐一宁帮母亲收拾好厨房,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闲话。
李叔打开电脑继续手头的工作,手机时不时响,看着忙碌的李叔,唐一宁冲母亲吐吐舌头。这些工作原本都是自己的,现在却因为自己不成气候全部推给了李叔。
“李叔,抱歉,让你这么忙。”唐一宁心里过意不去。
“不要紧,我本身就是职业经理人。”李叔温和的笑着,“我还能干几年,等我干不动退休的那天就该你自己顶上来了。”
“谢谢李叔。”唐一宁倒着谢,谢过李叔,唐一宁拽住母亲的手:“妈,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想重新开始唱歌。”
“为什么?”母亲有些惊讶,自从搬家后唐一宁再没有提过唱歌的事。
“我今天参加了一个救济烧伤患者的慈善演唱会,我想如果我能将我唱歌挣的钱全部用作烧伤患者的治疗,这也不失为一个赎罪的好办法。”
“嗯,也不错。”母亲点点头,“妈也不指望你能撑起公司。”
唐一宁不语,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母亲,从小就不擅长管理与交际,让他管理公司实在有点难。况且直接导致前世被推下楼的事件是唐一宁发现公司已经被转成一个空壳子,如果今生自己不再继承公司而是转作歌手,苏玹又将从哪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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