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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修]背后灵-02
《【伞修】背后灵》-02
这一个瞬间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我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我只能看见叶修猛地转过身来，我想我现在脸上震惊的表情大概不会比他好多少。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眼前这个人的表情，事实上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这算是我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从正面看他的样子，而现在，这张向来只在镜子里才能看见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我甚至能从他略微瞪大了的眼睛里看见满满的震惊。
他很快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试了几下却摆不出笑脸，最后他只是烦躁地垂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抬起头，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他身边现在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所以很显然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也就说，他真的看见我了。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愣了一下，随即打着趣道：“该不会到现在还迷恋着哥舍不得走吧？”
“……为什么我要迷恋你？”我有些不太明白，难道这个人跟我生前有关系？可是这么多年也不见他缅怀过哪个逝者……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是没有记忆断片的时候，在自己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叶修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想着我有些激动，这种“我终于能知道自己是谁”的兴奋让我脱口而出地问他，“你知道我是谁？”
话刚说出口就看见叶修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我，许久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错开我走开了，走到卧室拿起床头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坐在床边抽烟。我不得已跟了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嘿，别不说话啊。”
叶修猛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了一会才开口，“抱歉，我不知道。”
他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跟我一个故友长得挺像，刚刚乍一看还以为他来了。”
老实说这答案听着有些失望，不过这点失望很快被“终于能跟人说话聊天”的愉悦盖了过去。这些年能遇见的同类少而又少，憋了十多年的话，开了个头之后就有些停不下来了，“你的故友？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叶修反问道。
“因为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啊，由于一些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现在是你的背后灵。”
“被人正面看见的背后灵？世间仅有你一个吧？”叶修毫不留情地嘲讽着，就在我忍不住想反驳的时候，他自己突然叫了一声，“等等你一直在我身后？”
我点了点头。
“包括我洗澡上厕所？”
“对啊。”
“变态啊你！”
……虽然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有种无法反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想啊，可是莫名就被绑定在你身边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为自己辩解道，“而且看也只是看到背后你怕什么。”
“从来都没有转到我面前过？”
“大哥我是个背后灵啊喂！黏在你面前那算什么样子？”
“你就不会闲着无聊逛到我面前来吗？”
“……还真没有。”
我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发现，最开始脑子里被留下的指令也只是“不要让他看见你”，似乎并没有说不可以转到他面前。然而我却因为接受了自己是个“背后灵”这个设定，规规矩矩地跟在叶修屁股后面跟了十多年……
不过想起这个，我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需要多强烈的执念才能让自己在遗忘了所有事情的时候，还能清楚地记得这个指令。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想不起来那个让自己会决定不被他看见的理由，只是一直处在意识深处的一个模糊的感觉——被看见的话，会发生些什么，而且直觉觉得这很糟糕。
然而现在，他看见我了。
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想假装不存在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和我自己预料的结果似乎有点偏差。
我以为这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比如我会因此再感受一次那种恐怖的疼痛，或者从此消失。但现在，我看了看自己，没有像几年前遇见的那个姑娘一样淡得几近消失，也没有缺手缺脚，什么都好好的，根本没发生什么。
可心里的焦躁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减弱。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干嘛站着啊，坐呗。”
叶修一手叼着烟，一手拍了拍床。
“傻啊你，我就一个灵体坐什么坐。”说着我盘起腿，飘到和叶修视线齐平的位置，顺便伸手往他床上摸了一把，然后不出所料地穿了过去。
叶修看了看我，说道：“别闷不吭声的啊，跟我说说你的事呗。”
“我？我能有什么事。”
“怎么会变成背后灵？”
“我也不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而且记忆好像被清空了，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所以你忘了自己是谁？”
“嗯。”我点了点头，“似乎是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某个明确的执念，像我这种什么都不记得的似乎很少见？我也不太懂。”
说完去看叶修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看不太懂他的眼神，总觉得他似乎是在看我，又似乎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他说过我长得像他一个故人？所以这是在想他的故人？
这样的念头让我有些不太愉快，总觉得好像被他轻视了？
而在我漫无边际地走神的时候，我似乎听见叶修低声说了句什么，“想不起来也好”？
莫名地似乎觉得更加焦躁了，感觉在说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许已经发生了，但到底是什么！
就我们两个都沉默着的时候，叶修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部手机是他退役的时候，他女朋友特意塞给他的，说不好意思打电话到他家里，怕联系不到。
叶修接了电话聊了两句就挂了，不过那说话口气，啧啧啧，对着女朋友就这么男友力up。
“说起来你也听长情嘛，这都多少年了跟你女朋友关系还是这么好，话说你们都不打算结婚吗？”我看着他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女朋友？”
我指了指他的手机，“别狡辩了，这些年我可都看着呢。”
“什么鬼？。”
“就那个你一直在照顾的小姑娘啊，长得挺漂亮的，我说你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打算跟人家结婚吗？知不知道女孩子的青春是很珍贵的。”
叶修噗嗤一声笑了，“那不是我女朋友啊，那是我……怎么说，算是我妹吧。”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兄妹相称太老土了吧，反正我又不会跟别人说，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都跟着我这么久了，见过我跟她牵手拥抱打啵儿么？”
“有啊有啊，你们上街的时候不是手挽手吗？她不是没少往你身上扑吗？不过亲嘴好像没有？”我想了想，说道，“不过也不好说，我也有意识空白的时段，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机干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叶修已经掐了烟笑滚在了床上，“哈哈哈哎哟这话说得，不行我回头要说给沐橙听听。”
“到底笑点在哪……”
我看着他笑得就差满床从床头滚到床尾，最后坐起来，突然冲我笑得一脸温柔。
“真好。”
“嗯？”
“还能见到你真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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