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短篇集]给你们

　　赤司征十郎喜欢一个女生，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也没有说过，包括他最好的朋友绿间真太郎。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让别人知道的，毕竟十五岁，是个适合暗恋的年纪。赤司听到前排女生大肆宣扬“适合暗恋的年纪没有个喜欢的人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的时候，他的同桌正好转了个头，将睡的迷迷糊糊的脸转向了他，嘴角还带着一丝可疑的透明液体。
　　只是她转回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赤司稀里糊涂被前排女生的言论洗了脑，加上角度正好让同桌的女生看起来有点可爱，所以赤司在心里想：不如我就喜欢她好了。随便谁都好没个人喜欢着太可惜了。
　　赤司就这么果断地做了这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在平时的他看来甚至是有些草率。

　　凤千羽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同桌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看我干吗？难道我脸上写着篮球奥义？”千羽摸摸自己的脸纳闷地问。
　　赤司心里一惊，同桌嘴角的口水哪去了！
　　“好饿……土豪赤司，你今天有带什么高档的零食吗？比如法国马卡龙或者意大利巧克力之类的东西。”还没睡醒的凤千羽打着哈欠随口问道。
　　“没有。”赤司的回答言简意赅。
　　千羽倒也没失望，毕竟本来就没报希望。赤司从来不吃零食，所以也不会带那种东西。只是作为一个土豪的同桌，要是不随时随地问他像这样的问题，好像不太给他面子啊。
　　这么想着，千羽扒拉了一下前排换了个话题但是依旧讲的天花乱坠的妹子求投喂去了。
　　“千羽你有喜欢的男生吗？”前排妹子在递给她一盒饼干的时候顺口问道。
　　千羽撕开饼干包装纸的动作顿了一顿，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回答：“好像没有。”
　　“切。”挖不到爆点的前排女生失望地摆摆手转回去了。
　　千羽专心地啃饼干去了。下午还有一节课外加两个小时的社团活动，她得要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而专注人肉背景三百年的赤司征十郎则是在心里不停地默念：马卡龙和巧克力，马卡龙和巧克力，马卡龙和巧克力……

　　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赤司一直在想关于千羽的事，连绿间跟他说话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凤千羽，女，十五岁……好像还没到。生日星座一概不知，两个人虽然是同桌但是这种话题好像也没谈过。拿手的科目是英文和地理，闭着眼不听课都能拿到全班第一。棘手的是生物和数学，因为总是闭着眼不听课所以只能将将及格，其他科目成绩一般大概七八十左右。毕竟是国三要考高中了，平时大小测验不少，对于对方的分数赤司还是稍微知道一点的。兴趣爱好……睡觉算不算？而且睡起来就饿，这是病，得治。性格算是比较开朗，男生女生都玩的很开。
　　赤司对千羽全部的印象止步于此。
　　“我说，赤司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青峰用手指转着篮球吊儿郎当地问。
　　黑子一本正经地说：“青峰君请不要这么说，毕竟赤司君跟你是不一样的。”
　　“总觉得你这句话有点儿不大对啊哲。”青峰摸着下巴，黑子一脸无辜。
　　“小青峰我们来one on one！”小天使黄濑凉太出现拉走了还在盯着黑子看的青峰。
　　关于赤司谈恋爱的话题就此打住。

　　从决定喜欢千羽那天起，赤司开始了每日观察。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端详了千羽的脸，黑发黑眸，五官端正秀气，嘴角总是自然地上翘着。
　　总的来说，是个可爱的女生。赤司在心里肯定了一下自己的审美。
　　“你看我干嘛？”千羽察觉到赤司的视线之后，将脑袋从数学书下面藏着的小说里拔出来纳闷地问道。为什么是数学书？因为是数学课。
　　赤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我决定喜欢你所以观察你一下？这种回答一定会被鄙视的吧。
　　数学老师拯救了赤司。
　　“凤，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数学老师是个刻板的女老师，她看到千羽扭头跟赤司说话的时候就觉得一阵火大。自己数学刚及格还要拉着优等生的赤司一起上课说话，简直不能原谅。
　　千羽心里“咯噔”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剜了赤司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我恨你”。
　　赤司只是默默地把自己做出的答案推到了千羽面前。

　　下课之后，目送着数学老师走出教室之后，千羽瘫坐在座位上恨恨地说：“我以后一定要学个跟数学完全断绝关系的专业！”
　　“为什么不好好听讲？”赤司皱着眉问。“不听课也能及格，听课应该可以分数更高吧？”
　　“要那多么分干嘛？又不能换钱也不能当饭吃，及格就好啊。”千羽回答的理所当然以至于赤司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觉得她的理论是对的。
　　等等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她就这么被骗过去了！
　　“我说——”赤司刚准备反驳他的观点，却看见自己的同桌兼暗恋对象已经趴在桌子上会周公了。
　　怎么就……没有能睡醒的时候啊。赤司征十郎默默无语两眼泪。

　　因为临近中考，所以测验很多，学生们虽然怨声载道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命地埋头做题。
　　为了提高同学们的自信心，数学老师不知道从哪扒拉了一套极为简单的题目，她甚至在办公室宣称，要是这份题还有学生考不及格，她就吃下三斤臭豆腐。
　　成绩出来以后，凤千羽的成绩让数学老师的一张脸黑成了臭豆腐。
　　“为什么会不及格！”数学老师拍着卷子怒吼道，“这份题是历年来最简单的一套题！你都能不及格！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凤千羽自己还觉得纳闷呢，做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么简单过，大概就是因为太简单所以大意了，结果会的题目也都手滑写错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卷子傲娇了。”千羽异常诚恳地说道。
　　数学老师觉得有点儿心塞。
　　更心塞的是，她对桌一位年轻的男老师小声对她说：“吉田老师，臭豆腐我给你定好了，你记得付一下钱。”
　　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啊！

　　臭豆腐得吃，学生的成绩不能不管。冷静下来的数学老师召唤了神兽，啊不，好学生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你同桌的数学成绩就交给你了。”数学老师郑重地交待。
　　老师你真的不是在交待遗言吗？屏住呼吸的赤司瞥了一眼数学老师桌子上那个明明包的很严实但还是有奇怪味道的盒子如是想到。
　　想归想，但赤司还是很认真负责地开始了同桌的数学辅导工作。反正他的成绩已经年级第一了，就算帮千羽辅导数学功课也不会耽误他的学习。理由？没理由，因为他是牛逼哄哄的赤司征十郎。
　　但是被辅导的当事人却不一定这么想。
　　“我从来不觉得分数是检定一个人的标准。”千羽严肃地说道。
　　赤司不置可否。自从喜欢上千羽之后，赤司通过观察发现，自己的这个同桌在某些方面很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比如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觉得只有分数才能决定一切的时候，她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赤司挑眉道：“我知道，分数都是瞎扯淡，但是现在，只有考出好的分数来才能上好的高中。”
　　“嗯，所以赤司菊苣你只要好好考你的就好了，我没打算考特别好的高中，到时候能考上离家近的学校就可以了。”千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赤司脱口说道：“你加加油，说不定我们还能考一个学校呢。”
　　说完这句话赤司就有些后悔，说话都不经脑子了这可不太好。
　　但是千羽好像并没有多想。她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好像是。”
　　然后她就摸出了一本数学练习题开始认真地做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赤司的话激励了千羽，剩下的时间里，她开始努力地念书，刻苦程度让其父母大呼“我女儿可能被外星人调包了！请警/察同志支援！”
　　千羽听了之后翻了个白眼就继续跟数学题战斗了。赤司看着如此拼命的同桌，心里涌起一股诡异的欣慰。
　　最后一次练习考的时候，千羽的成绩已经进了年级前八十名，班主任老师特意在动员会上表扬了她。
　　下课之后，前排女生转过来笑嘻嘻地说：“赤司你还真是功不可没诶。”
　　听到前排女生这么说了，周围的人也都围上来开着玩笑问：“是不是因为爱情的力量啊？”
　　同学的无心之谈却让赤司心里一惊。他扭头看千羽，却见对方一脸坦然：“去去去，瞎哔哔什么啊，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做两道题好吗？”
　　同学们嬉笑着散开了。
　　“一群无聊的人啊。”千羽感慨了一句之后就继续刷题去了。大概是沉睡已久的学霸之血被解封，千羽最近看一向苦手的物理都顺眼了许多。
　　赤司看着咬着笔杆思考的千羽，一脸的若有所思。

　　所谓的中考，不过是换了个考场考你平时会的东西而已。最后一场考完了之后，千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天天气好的不像话，所以她的心情也好的不像话。不管考的好不好，总之她尽力了。
　　前排女生问千羽：“要不要一起回去啊？”
　　千羽想了想，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有着赤色短发的少年。她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个人。”
　　“等赤司？”前排女生问完之后就了然地看着她，然后跟另外的同学一起走了。
　　千羽没多想，只是低着头来回踱着步。等会儿赤司出来好好感谢他一下吧。她这么想到。
　　赤司独自一个人走在人群最后，只是他一出来就看到了穿着帝光制服的少女低着头背着手在走来走去。黑色的长发半遮着她的脸颊，竟然赤司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快步走过去，在女生面前站定，等着她茫然地看向自己。
　　“考的怎么样？”赤司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气定神闲地问道。
　　千羽笑嘻嘻地说：“super great，多谢老师！”说着，她还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
　　赤司失笑，这英语创造能力也是醉了。
　　千羽又说：“对了，刚刚他们说准备七夕一起吃散伙饭你去吗？”
　　赤司一边示意她往外走一边问：“你呢？”
　　“去啊，为什么不去？”千羽奇怪地反问。
　　赤司没说话。
　　千羽有些担心地问：“你不会不去吧？”
　　赤司嘴角一勾笑着问：“你想让我去？”
　　千羽点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咱班我就跟你最熟了啊。”
　　这个理由……姑且接受吧。赤司想到。

　　七夕那天天气热得很，当初提议七夕吃散伙饭的男生大呼着“这个天还能约出来都是真爱！”
　　前排女生一脚蹬在他屁股上不耐烦地说：“少废话，快带路。”
　　去吃饭的路上，有人提议等会儿去看电影，就看新上映的《同桌的你》，买票的时候都买单号，不给情侣留机会。
　　结果被另外一个男生嘲讽：“又不是只有那一场，笨蛋！”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在路上，而且，虽然没有约定好，但是所有人都穿着毕业前大家一起定的班服，所以走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跟前排女生一起走的千羽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原来是赤司的短信。
　　短信内容简洁明了：“吃完饭去看电影？”
　　千羽看着短信突然笑了出来，然后在前排女生费解的眼神里回了一条：“好啊~”附赠一个笑脸表情。
　　赤司看到回复之后收了手机，安静地跟班里的男生们一起走在了前面。

　　散伙饭吃的热热闹闹，一群人吃完之后意犹未尽地说要去唱K。
　　前排女生问千羽去不去的时候，千羽下意识地看向了赤司，正好他也在看她。前排女生看这架势很自觉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啧啧。”
　　最后去唱K的人数差不多有一半，因为之前也没约好所以有人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行程。
　　赤司和千羽也在散场之后跟大家道了别，打了个车就去了电影院。

　　在看电影的时候，赤司偶尔会转头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千羽，但是她神情专注地看着银幕完全没注意。
　　赤司很想问问她报的哪所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填报志愿的时候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互相问对方的意见。赤司还记得千羽填志愿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一场电影看得赤司心不在焉，直到快散场的时候赤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凤……”
　　“我好像喜欢你。”千羽比他更快一步地开口。
　　赤司觉得耳朵里传来了一阵轰鸣。
　　“嘛，本来不打算说的，不过好像不说就没机会了。”千羽转头，笑的有些无奈。“反正你知道就可以了，不用回答我。”
　　因为我，本来就没报希望啊。

　　电影结束之后，千羽朝着赤司伸出手俏皮地笑着说：“感谢一年来的照顾，再见。”
　　赤司伸手握住，缓缓开口：“其实我——”
　　千羽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来的。
　　因为跟说好的回家时间不一样，千羽妈妈在电话里又唠叨了几句，她打了个手势跟赤司告别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叫了出租车回家了。
　　赤司看着汽车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想还是等返校那天再说吧。

　　但是返校那天千羽没有去学校，她的毕业证书和毕业照都是前排女生帮她拿的，而她则是悠哉地跟着哥哥去瑞士旅游了。
　　赤司打她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空号了，前排女生说千羽手机被偷了所以换了号码了。
　　算了，就这样吧。赤司看着手机，将千羽的号码删掉了。

　　炎热的夏天，开学季。

　　去新学校报到那天，赤司早早地就去了新的班级。令他意外的是，竟然有人比他到的还早。短短的黑发，纤细的身材，看着有些熟悉，但他不是很确定。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正在扫地的女生抬起头，看到赤司之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哟，你来了。”
　　赤司屏住呼吸，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赌了一下你会填洛山，结果我赢了。”千羽脸上带着雀跃的骄傲和得意。
　　“你剪头发了？”赤司走过去，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生讶异地问。一个暑假过去他长高了不少。
　　“嗯，换个形象。”千羽笑眯眯地说道，然后放下笤帚朝着赤司伸手，“接下来，又要请你多多关照了，同桌。”
　　赤司唇角微扬，握住千羽的手。
　　“请多指教，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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