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之永夜

　　“喂！等……等等，小夜，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我们现在可是两个大男人啊，你这样拽着我走在大街上难道不会太怪了么？”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知道我们是新选组的……”
　　“不是这个问题啊……”
　　总司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幽怨的看着前方径直往前走的某人的背影，自己的手腕还被那人牢牢抓在手里，“我说，小夜，不去不行么？”总司笑的一样灿烂的讨好道。
　　“是你自己死活非要跟我出来的，况且我本来就是去取药的，既然你来了就顺便一起去看看，那个医生医术很不错的。”说着千夜回头瞪了总司一眼，本来今天没任务千夜正要去藤原先生的医馆去取总司的药，但是……
　　“拜托……近藤先生这几个月几乎天天把我关屋子里哪儿都不让我去，关禁闭也不带这样的吧……好容易今天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都不在，再不出来逛逛我都快长蘑菇了……再说，我还以为小夜你就是上街随便逛逛的……”总司偏过头去自己默默抱怨道。
　　“我才要拜托你别给我惹麻烦了好不好？！要是被土方先生发现我未经他允许带你跑出来他肯定要让我切腹去了！”后面传来的抱怨声还是被千夜听见了，于是千夜毫不留情回击道。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土方先生哪会知道？！再说了小夜你是鬼诶，切个腹什么的又不会死……”总司继续笑的一脸阳光。
　　“你！”千夜突然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他，你字刚出口就那么哽在那儿，“你给我进去！”此时终于到了目的地千夜像看见救星般松了口气，但还是满肚子火气的把某人一把推了进去。
　　店主人看到来人后，露出了惯常的和蔼笑容，“您来了……许久不见了呢……”
　　“是，许久未见，最近还好么？”千夜微微点头示意，边说边走到藤原先生的书案前坐下，总司也走过来坐到千夜旁边。
　　“一切都好……这位就是那位对您很重要的人了吧……”藤原先生转头看向总司。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了，千夜心道。
　　“您第一次来老朽这里咨询病情的时候老朽就这么觉得，现在看来果然我的眼光还没错。”说着藤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藤原先生……您话又太多了……”千夜眉头一皱冷冷盯着藤原先生。
　　那个眼神实在看得人有些发毛，于是藤原先生嘿嘿笑了两声，转向总司道：“来，请把手给我。”
　　总司顺从的把左手递给他，藤原先生将手搭在总司手腕上略沉吟了一会儿，绕过书案走过来道：“我需要听一下肺音，请把上衣脱掉。”
　　“诶？”千夜微微一愣，发现对面两人都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脸上一热于是赶紧尴尬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听着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千夜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越来越热了，一定是这里太闷热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此时虽已是深夏，蝉鸣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树荫星星点点洒在坐在树下的两人身上，面前是一条小河清可见底的河水反射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不远处还传来孩子们天真欢快的笑声，这样的情景简单悠然却让人觉得如此遥不可及。
　　好容易拦住身边那人想直接一撸裤腿跳下去跟孩子们一起摸鱼的举动，千夜深呼了一口气躺倒在草坪上，柔软的草地散发着青草特有的清香，阵阵清风拂过让人觉得这样惬意的午后时光真是太珍贵的礼物，总司也挨着千夜躺在草地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透过大树浓密的枝叶看着蓝天白云偶尔飞过的飞鸟。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千夜都觉得自己要睡着了，身边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已经没有曾经那样通透但依旧好听得紧，“小夜有试过这样什么也不干静静的仰望天空么？”
　　千夜稍微愣了一下，想想似乎真的没有过，从小到大的记忆就只是片刻不停地练习着身为一个家主该掌握的一切技能，来到人间后又一直在新选组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说起来自己的人生中这么悠闲的时刻真是几乎没有呢……
　　不等身边人回应自己，总司继续淡淡的说下去，“我喜欢这样仰望天空。就这样一直用眼睛追着浮云。风吹动着绿叶的声音，会飘来绿色的味道，还可以感受到像是小河流水的声音。心情真好啊。怎么了这种表情，是想说很意外吗，这可有点失礼了哦。哈哈哈……开玩笑的了，你啊，总是这么天然的反应，让人不自觉的就想捉弄你。”那个声音是那样淡然悠远平静从容，千夜竟不禁有点痴了，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这样怔怔的望着他。
　　总司轻笑着继续说：“刚才说到哪了，啊对了，是天空。我喜欢仰望天空，这样一直看着天空，就觉得世间的一切真是微不足道啊。在这样的天空下面，不管如何挣，也都会像那云一样消失不见。以前杀人就是我的工作，如果有必要，同归于尽也无所谓，我想为近藤先生做些事，只是这样。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变成这样……”说到这儿总司的眼睛里有些落寞，但在一偏头看到身旁的人的一瞬间那份落寞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轻轻地笑起来就像以前任何时候一样，“啊啊……果然又是这种表情了，这是没办法的不是吗。人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死，只是死得早晚的区别。曾经被我所杀的人，应该也都希望可以活久一些吧。夺走他人的性命，却希望自己可以从死亡的阴影逃脱，这不是太狡滑了吗。所以无所谓了，就是这么回事了，我明白的。”
　　千夜垂下眼帘，用极轻的声音说：“杀人……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无论是人类也好，鬼族也好，其他那些任何独立的种族也好，我们都不过是历史洪流中最渺小的一片叶罢了，最终的结局其实都是一样的……”看着总司那双翡翠色的眸子，千夜忽然觉得有些迷茫，“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是啊，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总司转过脸去继续看着头顶被割成一片片的天空，轻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我想告诉你，告诉你我喜欢的东西。也许，从今天开始，”似乎是觉得阳光太过刺眼似乎是很享受这样舒服的感觉，总司微微眯起了那双狐狸般的眼，“在某种意义上，就算是我硬要送给你的礼物吧。哈哈哈……”
　　那些轻柔的话却仿佛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千夜的心上，她依然静静地看着头顶的青空，眼底平静无波，即便此时内心的悲哀已经浓到要让她窒息，最终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毫不领情的说，“这种哄小孩儿一样的礼物……”忽然觉得喉间一哽，“不过，只有这次，我就勉强收下了……”
　　总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那小夜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啊……”然后便又换上往常的轻松语气道，“不过，我也不是说今天马上就要死了，还有时间。我要在这段时间里，为了不让你忘记我，和你说更多的话。像这样，一边仰望着天空一边说。好吗？”
　　事实上，这么多年千夜从未觉得头顶上的这片天空有什么特别，但是今天它似乎比往常的时候更蓝一些了，说起来，阳光还真是刺眼啊，眼睛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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