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啊李刚

　　“我说林少啊，你们家宗少快把哥哥我逼死啦！”闫俊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销,魂的闷哼。
　　林程书皱皱眉。这家伙这家伙床上运动时喜欢给人打电话的癖好，一如既往地令他恶心。
　　“你跟他说了？”嘴上问着，林程书开始打量起李刚的房子。客厅里有一张餐桌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上面一些零碎的物件摆放得很整齐，茶几上有一个倒空了的白色烟灰缸和两把打火机。
　　“哪能啊，没林少你发话，我敢说嘛我？”闫俊哼哧两声，声音小了点，“骚,货，哥哥干得你爽吗！嗯？”
　　“没说就行。”
　　林程书踱进卧室。卧室摆设也一目了然，一张大双人床，铺着藏青纯色的床褥，被子没叠，一头放着两个大枕头。
　　林程书眉尖一挑。两个枕头？
　　电话那头似乎终于完了事儿，闫俊声音显得懒洋洋的。
　　“林少啊，宗少那人你不是不知道，标准的红三代富二代。他要真跟我急了，跺跺脚就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震出来。我就奇了怪了，人宗少那么好的条件，对你也不像是玩玩儿，你怎么就瞧不上他呢？”
　　靠墙的是两个小床头柜，各自摆着两盏台灯。林程书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拉开左边柜子的抽屉。
　　“不是玩玩儿？你去打听打听，京城里哪个富家公子不是花花肠子？”林程书嗤笑一声，顿了顿道，“过一个月他要是还找你，你就告诉他，我会给他打电话。”
　　抽屉里空空的，只有一盒药，包装上写着“头孢克洛分散片”。他拿起来看了看，就塞了回去，拉开下一格抽屉。
　　“一个月啊？”闫俊哀嚎一声，将身下的人儿掐地哼哼乱叫，“好吧好吧，哥哥就豁出去了，谁叫你是林少呢。对了，你放着好好的投行不去，干嘛接个养老的差事跑江隆那个破地方去啊？”
　　第二格抽屉里放着几盒万宝路的烟，还没拆过，林程书看了一眼就给关上了。起身走到另一边的床头柜。
　　“这事儿你上回已经问过了。”他回得简短。
　　“我就是不确信才想再问一遍。出国读MBA？有投行经验不是更好申请吗？”
　　“投行太忙，没时间准备考试和申请材料。”林程书拉开另一个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空的，关上拉开第二格，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映入眼帘。他长长的眉毛挑了一下，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况且，投行不一定去得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行了，我有事挂了。下回干事的时候别给我打电话，恶心。”
　　“喂喂……”
　　挂断电话，林程书捏起抽屉里的盒子。
　　冈本。
　　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外面的塑料膜都没剥掉。
　　是没用呢，还是用完了买的新的呢？
　　他拿起抽屉里面另一样看似胶水的塑料瓶，同样没拆包装。
　　看起来是没用过啊。
　　他笑笑，把两样东西都放回抽屉，侧身躺倒床上。
　　床很软很舒服，藏青色的床单上有股干爽的味道。他伸手揽过同样藏青色的被子，把头深深埋在里面。
　　就是这种味道，这种有若形质的，只要看见这个男人，鼻尖仿佛就能闻到的味道。
　　实在是，令人沉溺得无法自拔。
　　李刚拿着电话，走进超市，推了推车往果蔬区走。
　　电话那头的毛心怡已经平静不少，但语气中仍然有yy中的兴奋感。
　　“我就知道！那孩子绝对有问题，长这么帅不去搞,基实在是天理难容！那天我也是眼瞎了，观察半天居然觉得他是直男。”毛心怡颇有种一世英明一夕摧的挫败感。
　　“是啊是啊，我看见他聊天记录前，也觉得他不是弯的。”李刚颇有同感。
　　“李刚！”毛心怡蓦然大喝一声，把他吓一跳。
　　“干嘛？”
　　“你要拿下他！”
　　李刚大囧：“呃，姐姐，他那样一看就是名媛啊，小弟我战斗值太低，能不绕着他走就不错了。”
　　“怕什么？有姐这么深的道行指点你，分分钟推到他！”毛心怡此刻燃起的斗志丝毫不亚于工作上。
　　“行了，我的亲学姐啊。您老就甭添乱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小星说这事儿呢……”
　　“别跟我提张宇星！跟处女座谈恋爱，你还不如趁早跳楼来得干脆。”
　　“得得得，处女座也没那么吓人好吧。欸说曹操曹操到，我不跟你说了啊，小星来电话了。”
　　“你……记得给我发照片，随时汇报军情啊！”
　　“知道了知道了。”李刚按下张宇星的通话键，瞬间换上一副笑脸，“宝贝儿啊，下课啦？”
　　“你跟谁打电话呢？”张宇星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
　　“毛毛，毛心怡。”
　　“她？她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张宇星问，李刚的这个学姐兼闺蜜素来不怎么待见他。
　　“怎么会呢？”李刚打哈哈，“跟我说些公司的事儿。对了，小星，我这儿今天来了个新同事。”
　　“哦。”那边依旧没什么精神。
　　李刚挑苦瓜的手顿了顿，决定坦白：“那人也是圈里的噢。”
　　“什么？”张宇星一下精神起来，“也是基？他……”
　　听着那边片刻间问了身高血型长相攻受属性等等一连串的问题，李刚头疼地摸了摸额角，决定把一切问题简单化。
　　“他是攻啦，长得很挫。”
　　这句话出口，张宇星盘问的语气明显松了不少，只是依旧要李刚拍个照片给他看。
　　李刚只得无奈答应。处女座的安全感实在太薄弱了，这事儿他不说吧，心里虚的慌，照实说了吧，这孩子要是知道林程书不但长得很帅很对李刚胃口还睡进李刚家里了，恐怕第一时间就给李刚打上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标签。
　　乱七八糟闲聊了一阵，购物车里的东西也差不多齐了。李刚排队结了钱，拎着重重的购物袋往外走，开始打第三通电话。
　　“喂，妈。嗯嗯，我到江隆了，你放心。你们吃饭了没？噢，我从超市买了菜了，准备回去用你带的腊肉做回锅腊肉吃。嘿嘿，当然会做啦，你儿子的手艺可是得自您老人家的真传呐。李意呢？晚饭还没吃就跑出去啦？哎哟我的妈呀，那小丫头片子才二十岁着什么急嫁什么人啊，你和爸也多管管她，老夜不归宿的算个什么事儿……”
　　卧室门没关，林程书躺在床上，听见李刚操着一口完全听不懂的方言进门，全篇只有末了的一句“88，妈”像是听懂了。他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睡着的样子。
　　门外的脚步声来回了两趟，也没听李刚叫他。洗刷声，切菜声簌簌响起来，而后是油锅下菜的刺啦声，不多时，一股子淡淡的带着辣气的香味飘进来。
　　林程书仔细嗅了嗅，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还真是有些饿了。
　　等了约莫半小时，李刚终于来召唤了。
　　“程书，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林程书眯起眼抬起头，见他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就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来。
　　一个回锅腊肉，一个干煸豆角，一个清炒苦瓜，再加上一个番茄鸡蛋汤，简单的三菜一汤摆在干干净净的餐桌上，卖相甚佳。
　　林程书在餐桌前坐下，接过李刚递过来的一碗米饭。
　　“我口味比较重，味道可能有点咸，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李刚笑呵呵地坐到他对面，说完就发觉那句“口味比较重”有点怪怪的，忙转开话题，“这个腊肉还不错，腌得很入味，是我妈从娘家回来时给我带的。你尝尝。”
　　林程书点点头，夹起一片薄薄的腊肉放入嘴中，微笑地看他：“挺好吃的，你手艺不错。”
　　李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说了句“那就多吃点”，便埋头吃饭。
　　和白天时不同，这会儿的林程书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李刚闲聊起来。也亏得他的转变，让两人之间终于有了一次没有冷场的对话。
　　一顿饭下来，李刚也对林程书有了具体些的了解。
　　昆明人，北京念书，本科毕业后进入丽思华会计师事务所当项目审计员，工作差不多满三年后，也就是上个月五月份才跳到新安信托。本来从事务所出来，有不少待遇和发展更好的offer，但因为想留出时间来申请美国MBA，所以选择了项目资金监管这个岗位。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国呢？”李刚光吃了点菜就搁下筷子。他快有三个月没吃晚饭了，晚上饿的时候就吃点酸奶水果，时间长了，晚上的饭量倒也小不少。
　　“争取两年内吧。”林程书吃饭看似慢条斯理，速度却一点不慢，饭量也不小，桌上的菜基本都是他解决的。他也搁下筷子，舀了一碗番茄鸡蛋汤。
　　李刚做菜向来分量不大，他不喜欢出现剩菜，就算剩了也绝对会倒掉。对于能把自个儿做的菜消灭的干干净净的人，想来都会讨得任何一个厨师喜欢。
　　心中生出一点好感，他对林程书不自在的感觉便淡了不少。
　　“两年啊，时间挺充分了，你一定能如愿的。”
　　“谢谢。”林程书又消灭完一碗汤，胃里暖融融的感觉让他很是餍足。他放下碗，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抬头定定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你不知道419？”
　　“哈？”李刚被这猝然一问惊了一下。
　　这话题转的角度也太大了吧？
　　419我当然知道啊，但是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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