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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僵尸
阿九似乎察觉到秦诺的目光，仰起头，露出两天来难得的笑容，却是苦笑：“失血而亡，这次的对手恐怕是个千年僵尸也说不定。”
说话间他慢慢站起，扶住天台边生锈的栏杆，暖风吹过，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晃过斜对面的教师办公楼，嘴唇轻抿，陷入沉思。
阿九正在努力让自己静下来思考，林树的事令他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他的疏忽大意，间接诱发了林树原本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僵尸尸毒的侵害而倒下。
虽然他不知道林树之前还遇到过什么，但这次的事情他自己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僵尸，在阿九小时候易牙曾专门讲过这种跳出五行六界的古怪“生物”，当时还把它们分为十级帮助阿九记忆。阿九淘气，听得不认真，易牙三天没有和他说话。最后是阿九自己把僵尸分辨要点抄下来，又背给易牙听，才算平息了此事。
易牙很少逼阿□□什么，但他却要阿九记住僵尸的特征以及应付方法，可见此物有多厉害。
传说中惧怕阳光的僵尸是低等的，阿九这次要对付的应该至少是五级以上的僵尸。这些僵尸平时与常人无异，混迹于人类之中，根本分辨不出，只有在变身才能看出不同。
那些茅山道士之类的所谓桃木剑，也只能对付最低等的僵尸，遇到真正的千年僵尸，也就是一块烂木头。
阿九让秦诺去准备工具，自己就独自回家想再翻找以前修炼的手册，希望能有所帮助。
易牙没有别的嗜好，除了做菜就是给阿九编“教材”，各类修炼手册堆了几个箱子，被偷懒的阿九塞到了床底下。
如今临时抱佛脚，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有了，就是这个。
阿九拍拍大腿，有了这个至少应该可以暂时克制住“他”了，希望这家伙的级别不要高于三级僵尸，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现在就只等鱼儿上钩了。
夜，僵尸出没的最佳时段。
虽然他没有被太阳一照就灰飞烟灭的危险，身为僵尸的他的确更喜欢夜晚，走在路上也惬意了许多。
突然，他如同受惊的动物一般向旁边跃起，半弓着身子扶住街边的梧桐树干，周围苦涩刺鼻的异味令他作呕。
“很难闻吗？”从暗黑深处走出一个穿着体恤短裤短发少年，嘻皮笑脸的样子很是欠扁，他笑嘻嘻又道，“这个是我照着古方熬的药，虽然没什么威力，不过至少可以让我证明一件事。”
看对方没有搭话，少年继续道：“孟老师，你不问我想证明什么吗？”
“阿九想证明的事自然就是我是否是僵尸，不是吗？”孟广宗慢慢直起身体，不适的感觉只是一瞬，这些小玩意儿对于他的身体造不成任何伤害。
阿九冷笑道：“僵尸居然隐藏在学校里当老师，我倒是佩服您的胆量。”
孟广宗淡然道：“我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错吧。”
“普通‘人’？吸人血的普通人，您真是幽默。”
“我的确曾经吃过人，不仅吸血，连人肉骨髓都不放过。那时的我刚变成僵尸，因为饥饿和恐惧，我吃掉了许多人。为了能随心所欲吸血，我甚至动用了手中的权力掩盖他们的真正死因。”孟广宗缓缓说道，“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于是我离开了曾经眷恋的地方，抛弃了权力地位，四处流浪只想找回一个普通的人的生活……”
阿九冷冷道：“你是不是想说自己现在靠着医院的血库为生，根本没有再吸活人血。”
孟广宗瞥了他一眼，道：“这是事实，你既然调查过了，为何还要跟我过不去。”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但恐怕你并没有如此伟大。现在整座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府城河事件，你别要说不知道。”
“我知道，这与我何干。”
“哼，死者都因血液枯竭而亡，咽喉处有细小牙痕，虽用法力修复过，但一看便知是千年吸血僵尸所为。”
孟广宗突然大笑：“这诺大的城市莫不是只有一个僵尸，你用这理由似乎太过牵强吧。”
阿九怒道：“僵尸再多，但有如此功力手法的想来并不多。”
孟广宗冷笑两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多说无益，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未落，孟广宗已然变身。
阿九死盯着他的双眸，突然看见一道金光闪过，映上对方的眼，孟广宗那一双眼眸忽的变作金黄色。阿九暗吁了一口气。
吹声口哨，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铁塔的那人立到了阿九前面，把阿九挡个严严实实。
孟广宗冷笑：“原来有帮手，难怪嚣张。”
阿□□他冷笑的腔调：“对付你这样的败类，不用手段实在浪费。”
没有再多一句废话，孟广宗向阿九直扑过去。秦诺一马当先挡下孟广宗的攻势，把阿九护在身后。
阿九退到一边，趁着两人打斗忙取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借着路灯翻看。孟广宗占了上风，秦诺仗着身体强壮硬挺着，阿九旁观看着也替他捏把冷汗。事不宜迟，要想打败孟广宗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本易牙手抄的“僵尸手册”上了。
孟广宗变身后眼睛的颜色为金色，应该是千年以上的僵尸，普通的法术对他根本无效。手册上记载的所谓“大日如来净心咒”纯属传说，但有一样东西却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混天珠。
易牙走之前把混天珠交给了阿九，让他妥善保管，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无论什么样的妖邪，混天珠都能收服，可问题在于使用的手法和咒语。
开启混天珠的咒语并非照着念就能启效，除了配合手势，还要与混天珠心念合一方可启用。
在阿九一心一意默念咒语之际，秦诺的劣势越发明显，孟广宗占尽上风，血红的指甲划破长空，落在秦诺的衣角，撕得粉碎。
阿九心念一动，本已有了动静的混天珠立马光芒尽收，恢复原状。阿九忙定下心神，闭上眼重新念咒，耳边却充斥着凛冽的呼啸和秦诺强忍疼痛的轻哼。
耳边打斗声越发大了，阿九无法定神念咒，于是把心一横，封了自己的听穴，索性什么也不听了。
但见他闭目封耳，嘴唇微动，面色肃穆，不多时混天珠在他手中缓缓升起，轻轻转动，放射出旖旎的光辉。
孟广宗看得真切，便要飞身朝阿九扑来，又被秦诺誓死挡住，一路纠缠，不让他近阿九的身。秦诺浑身泛红，衣服上，皮肤上都是道道裂口，触目惊心。孟广宗攻势愈发猛烈，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令他不由自主的兴奋。
这边的惊险阿九都浑然不知，只一心默念着混天咒，心神合一，静若止水。
只听得他突然放声念道：
灵宝无量光，
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
身随香云旛，
定慧青莲花，
收尽五界外……
刚念到此，就听得一声长啸由远及近传来，威力之大竟将阿九自封的听穴也一并震开。睁眼一看，秦诺乃孟广宗都各掩双耳，停了手。
阿九忙捂住耳朵，即便如此，也觉得头晕目眩，全靠着提了一口真气顶着。忽然啸声停止，阿九手一松，气一沉，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秦诺虽脸色不好，但也好比阿九好些，忙过来扶他，只是身上有伤，动作慢了许多。不等他走到，已被人抢先扶住了阿九。
秦诺定睛一看，来人却是程墨玉。
程墨玉较之以前略显消瘦，目光却清亮了许多，不似从前般游离。他清清嗓子，高声道：“主人——”
阿九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被他声音这么一惊，清醒了。见是他扶着自己，马上开始挣扎，可惜身体无力，又被他牢牢扣住，挣扎不脱。
秦诺自身难保，举步维艰。
孟广宗毕竟老辣，道行也高，刚才的啸声对他影响不大，现在恢复的也快。他却并未马上展开攻势，反饶有兴趣的看着程墨玉，侧耳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时一个清澈空灵的声音响起：“玉，把阿九带上，我们走。”
程墨玉面色恭敬：“是。”
秦诺双臂张开挡在程墨玉面前：“休想。”
程墨玉眯缝着细长的眼，上下打量：“士别三日，还是这般冲动无脑。”
秦诺站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身上的伤口因他的紧绷用力而开裂，血无声滴淌。
程墨玉轻声唤：“主人——”
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不出方向，人仿佛被声音笼罩，音量不大却清晰的很。
“玉，你不想拿他试试你的新法术吗？”
程墨玉面无表情，低头应道：“遵命。”
话是这么说，可看他的架势却并未有放下阿九的念头。他单手夹住阿九，另一只手向前伸出，掌心朝上，远远对准轻吐一口气，一团幽绿色火焰噌的一声冒起。再一吹，那火焰便从掌心飘开，长了脚似的朝秦诺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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