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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泪模糊了王竹的视线,眼中却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逐渐变大,化成了人形的轮廓,正是那叫梨云的女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痛啊?”梨云靠近王竹,伸手轻轻拭去了他面上的泪水。
王竹一把推开了她,直觉此人绝不是善类,警惕地瞪了她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何会在此处?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瓜,我怎么忍心杀你呢。她是你的前世,哦,不对,应该是三世之前。”梨云歪着脑袋,诡异地笑着。
“三世之前?素娘是三世之前的我?”王竹本以为这位素娘姑娘大概与自己有什么渊源,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前世。
梨云眼波流转,媚笑道:“对啊,你想不想看你另外三世啊?那日子可是更加有趣了。”
她的话音刚落,王竹发现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而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顿时觉得头昏脑涨,不过片刻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王竹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猪圈中,身边臭气熏天,一群的猪仔在身边拱来拱去。
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只得被挤向前去,混乱中他被踹了好几脚,痛呼几声,这一张口竟是猪的嘶叫声,他惊得的大叫起来,这下可真确定自己变成了一只猪。
正当他晃过神来时,已经被挤到了母猪的身下,无数的猪仔仰着头挤在母猪身下,他的正上方就是母猪的发黑的□□。
他拼命地想要偏开自己的头,可本能却驱使他张开嘴咬住了□□,一股子难耐的腥臭,几乎让他作呕,
王竹强忍着吞了几口,趁着其他的猪仔冲过来的空隙,跑到了猪圈的角落,他情愿饿死也不愿当一只猪仔。
此后的数日,王竹再未吃过一口奶水,只是独自蹲在角落,等待自己的死亡。可是其他的猪仔抢不到奶水的猪仔总是发疯般的来撕咬他,甚至连左眼也被踢瞎了。农夫家的小女儿看他可怜,便每日偷那些饭菜给他吃,却在被农夫发现被活活打死在他面前,那一刻受尽折磨的他终于看清楚了小女孩的相貌,像极了小时候的王杏。这便是他的第一世,活活饿死的猪仔。
可是这却并不是尽头,第二世他虽不是猪仔而是一户农家少年圈养的瘸腿瘦马,少年待他极好,可惜好景不长,少年的妹妹病死没钱下葬,只好将马卖给他人。当时正值战乱之年,物资缺乏,每日受尽鞭打,主人却剥其皮食其肉。这是他的第二世,被剥皮食肉的瘦马,那少年便是自己的兄长王舒,妹妹自然是王杏。
第三世,他是一条山间的青花小蛇,原以为这世不会再受折磨,却被一捕蛇少年所捉。那一日他本在山中游玩,发现浑身发热的少年晕死在地,不忍少年就此死去,便将蛇身缠于少年身上为其降温。少年醒后却以为他要杀死自己变大叫起来,正巧路过一捕蛇女,一手抓住了他的七寸,用刀剖开其腹挤出蛇胆,二人更将其身烤而食之。这是他的第三世,被取胆而食的毒蛇,那二人依旧是王舒与王杏。
历经三世,最痛苦的并不是每一世痛苦的际遇,而是他永远记得自己是一个人,永远记得前世的记忆,无知无觉是最大的幸福,可惜他拥有却是无边的痛苦。
“怎么样?你的三辈子可精彩?想不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受此等痛苦呢?”梨云娇媚的声音里,满是嘲笑般的欢喜。
王竹睁眼一看,自己还待在素娘的房中,眼前的梨云娇笑地倚在自己身上。
“你究竟是何人?”王竹愤恨地推开她,心中起伏不定,好似还未从前几世的幻境中走出来。
“我是什么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你可不要认错哦,害你的人可不是我!”梨云的眼神有些深不可测,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戳了王竹的脸一下。
王竹刚想拂开她的手,却发现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很是柔和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里躁动不安,“素娘小姐,阎罗王上,鬼帝有请。”
素娘此刻正坐在妆台前,凝视着镜中苍白无力的自己,没想到这天来的如此之快,不禁觉得好生悲凉,所谓感情与责任,不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愚蠢的是自己竟想要伸手取镜中之花,如今伤痕累累还得连累义父,真是个天字一号大蠢材。她的眼角泛出泪水,却扯开嘴角用力地对自己笑了一笑,将朱红色的唇脂轻轻点上了唇,仰头喝下了一旁的红色药水。
门外,雪中,一人独自凝望,似默然,又似偏执,守护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时间像脚下的雪一样,不知何时已没过了脚踝,几千年难得一见的鬼界大雪,目光所及尽是一片素色的白。忽然一摸艳红色闯入雪中,像是利刃划过心间,不断涌出最鲜红血液的伤口,痛苦却又迷恋。
素娘一身大红的长裙,美得惊人,却忽而跪倒在眼前的白衣男子面前磕了三个头:“义父,女儿不孝识人不清,义父养育之恩,素娘却连累义父至此,鬼帝若是惩罚,还请义父与我断绝关系!”
阎罗王并不似人间传闻的那样丑陋可怖,而是一位身量极高,面目清冷的俊朗青年,半张浅青色的面具附在他的左脸上。他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拂去了落在素娘额发上的雪花。
王竹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素娘凄凉的决绝,也看到阎罗王眼中的怜惜与无奈,都说男泪值千金,可是此刻他的眼眶却不可抑制的湿润了。
鬼帝殿,一身艳红色华服的素娘立于殿中,柔弱的背脊上却透着一股倔强,不禁让人联想到忘川边上盛开的彼岸花,纤细而又极为坚韧。
“素娘,传言你与你义父阎罗王有染,你可又辩解?”鬼帝的声音极为低沉,像是一把钝刀,慑人心魄。
阎罗王上前一步,走到素娘身旁,躬身对鬼帝说道:“鬼帝陛下,臣下与臣女虽并无血缘之系,但在臣下心中素娘便是臣下的亲骨肉,试问何人会不知廉耻到染指自己的女儿?”
“鬼帝陛下,臣女自幼又义父抚养长大,对待义父只有父女之情,绝无其他不该有的念头,请陛下明鉴,莫要听信他人片面之词。”
鬼帝从黑暗的幕帘里缓缓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伸手指向殿中偏门,缓缓地说道:“孤从不是轻信谣言之人,若无证据孤也定不会诬赖于你们。钟馗,你去带你两位侄女到殿前来。”
不多时,一位面目丑陋的虬髯大汉,带着两位长相极为美丽的双胞胎少女走上殿来。王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两位与妹妹极为一模一样的女子,两人不单面容一样,就连衣服配饰都分毫不差,简直就好像在殿中放了一面镜子一般。可是王竹不知为何,却能清楚的分辨出杏雨和梨云,相似的一样的面容,梨云的面上满是笑容眼底却一片阴霾,而杏雨虽也在笑着,但眼神却十分呆滞,像是一个人偶一般。
“陛下,臣的侄女杏雨和梨云已带到。
“杏雨,梨云参见鬼帝殿下。”
“梨云,你曾说过目睹阎罗王父女不伦,而且手中有证据证明,这可是实情?”
“禀陛下,小女不敢隐瞒。梨云听闻素娘小姐法术过人,便想去讨教一番,却无意中撞破了.....,小女自从惶惶不可终日,就将此事告知了杏雨姐姐。姐姐不想声张此事,但鬼君却来与姐姐退亲,说要娶素娘小姐,姐姐素来心善,本欲成全他们二人,可又担心鬼君被欺瞒,故又上门去欲试探素娘小姐,可却在门外听到素娘小姐有了身孕,想起鬼君大人曾与姐姐说过,他并未与素娘小姐有肌肤之亲,方觉此事严重了,才派我来告知鬼帝。”
“杏雨,事情可是属实?”
杏雨木然地答道:“是,妹妹所言句句属实。”
“空口无凭,你们姐妹二人可有证据?”不知何时许婧和崔府君二人立于杏雨身后。
杏眼好像全然没有看到二人一般,只是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梨云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证据,自然是有的。”
梨云素手一挥,一道银色的光从她宽大的袖口蹿了出去,落在了大殿的正中,缓缓变大,竟成了一幅图像。只见图像中,素娘酣睡在一张小榻上,面色微红,樱唇含笑,清丽中不失妩媚,几缕碎发散在她的脸上。而阎罗王一身素白纱衣,弯下身子,亲吻着素娘,眼神中泛着爱怜的微光。
“啪啪啪”鬼君从殿外缓步走来,注视着这副图像,鼓起掌来,嘲讽似的笑道:“好一幅父女情深图啊,这情可真是深不可测啊,都怪我往日自作多情,差点搅了人家的好事,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啊。”
“阎罗王,素娘,你二人还有何话要说?”鬼帝低沉的声音忽然变的尖利起来,像是一道利刃直刺入众人的耳膜。
阎罗王知晓鬼帝怕他功高震住,早有心对付于他,只是没有料到会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造出假图污蔑二人,更未料想到鬼君竟弃她于不顾,想起昔年素娘曾言鬼君是真心喜爱她的,如今看来真当讽刺之极,不禁仰天大笑道:“恭喜陛下,终于拔去臣下这根心中刺,臣下甘愿受罚。”他看着一旁面容淡漠的素娘,不禁流下泪来,恳求道:“但素娘是无辜的,一切皆是臣下强迫于她,望陛下网开一面。”
素娘听到此处早已泪流满面,阎罗王是何等高傲之人,如今却因为她落到此番田地,若不是她错信了鬼君,义父怎可能会被诬陷与女儿□□,此刻她心如刀绞,深深地看了眼鬼君,铺天盖地的恨意涌上心头。她忽然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已将匕首刺入小腹之中。
“鬼帝陛下,既然陛下认定我与义父不洁,我腹中怀的是我二人的罪孽,如今我将它刺死,陛下可满意?”素娘嘴角笑,一脸讽刺地看着鬼君,淡淡地说道。
鬼君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极为淡漠,真当是个再完美不过的负心人了。
“既然如此,孤也不是无情之人,阎罗王与义女有染,无视鬼界法戒,本应下放无间地狱。念着你为地府效力多年,今孤就判你入忘川河底面壁前面,革去十殿阎罗之位。至于素娘,既然已经刺死孽障,孤就判你去忘川河边舀水,浇灌岸边的彼岸之花。你二人可有异议?”
“不可,陛下,他们二人放下如此重罪怎能这般轻判?”杏雨眼神空洞地盯着素娘,声音毫无起伏,却叫人极为不舒服。
“孤心意已决,不得多言。”鬼帝说道。
杏雨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白色的卷轴,上面是一副秋日残荷图,她低声念起了咒语,卷轴竟像是个巨大的漩涡一般,素娘直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吸入其中。众人大惊失色,许婧冲到素娘身边伸手紧紧拉住了她,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杏雨却忽然停下了咒语,眼神也恢复清明。
梨云见状一把抢过了杏雨手中的卷轴,咬破嘴角将血抹在画中,大声念道:“素娘,我诅咒你此后的三世都堕入畜生道,每一世都受尽痛苦折磨而死,死后永远记得前生之事。”
素娘与许婧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吸入画中,正当此时,崔府君用尽全力拉过许婧,自己却重心不稳被吸入画中。
“姐姐,你这么温柔善良,妹妹从下想要什么你都会让给我,这一次也将鬼君殿下让给妹妹好吗?姐姐,你不是想去凡间吗,不如妹妹送你去凡间好好快活一番。”
杏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梨云一把推入画中,消失在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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