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忠犬是贱狗

　　九月在毯子上蹭掉泥水，优雅地爬上后座，开始享受龟速的回家旅程。
　　高永冬还在絮絮叨叨，说：“儿子——宝贝儿，我们打个商量，以后离家出走不挑晚高峰行不行？”
　　九月眯着眼，和他隔着后视镜遥遥相望，然后坚决地撇过脸。
　　高永冬犹豫了一下。
　　“那……挑晚高峰不走北四环行不行？”
　　九月转过头看看他，又撇过脸。
　　“那不挑下雨天行不行？”
　　九月又转过头去。
　　零星几点雨飘下来，冰冰凉凉地落在它的鼻子上。
　　“阿嚏。”
　　九月打喷嚏。
　　高永冬咧嘴笑了笑。
　　九月愤怒地从安全带里钻出来，直立起身用前爪去扒全景天窗。
　　“汪汪汪汪汪汪——”
　　叫你装逼，叫你花几万装全景天窗，现在尼玛的外面的伪劣玻璃被楼上熊孩子砸碎了，早上开去4S店换天窗，结果天窗得等，于是现在就只剩一层网了，一下雨就养鱼，比人家敞篷的还不如！
　　你个傻X！
　　“好了好了好了！别挠了！再挠要掉了——啊网已经破了！宝贝儿住手！咱们回家我就催催店里换天窗好不好？这次咱们换加强版的钢化玻璃，不管熊孩子怎么砸都没事儿！快住手——”
　　九月有点心虚地撩开爪子。
　　天窗不是楼上熊孩子砸的，是它和熊孩子家的金毛打架时不小心碰掉的花盆……反正也没人证是不是？

　　回到家里，时间已经是八点半许了。
　　高永冬用湿毛巾给九月擦干净四个爪子和尾巴和毛，煮好饭，又给自己做了面，忙到九点半才安定下来。
　　九月不耐烦地靠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空盘子。
　　厨房里飘来的味道表明晚餐是煮熟的杂粮拌羊肝和羊肉，小点心是蒸熟的南瓜捣泥加鸡茸烤饼。
　　马马虎虎吧。
　　但是盘子不是它用惯了的那个。
　　九月叫一声。
　　我的盘子哪里去了。
　　“还在消毒。将就下新的好不好？”
　　不要。我要你的。
　　“为毛？”
　　谁知道你们人类会不会把好的留给自己。
　　“好吧，我给你换个盘子。”
　　这个盘子是什么色？
　　“和我的一样。”
　　你这是欺负视力不好的色盲。
　　“白底青花瓷。”
　　和我脖子里的餐巾是同款吗？
　　“呃……你的餐巾是圣诞款。”
　　换。
　　“你真不愧是九月里的处女座……你等等。”
　　求你了，按我们的说法，不是处女座，是喵星座

　　重新系好餐巾后，终于可以开饭了。
　　九月优雅地舔干净自己的盘子，然后将盘子推到餐桌中间。
　　高永冬腾出左手给它擦干净嘴，取下餐巾叠好放在一盘准备一会儿收拾，给它的茶杯里倒满谁让它漱口，又塞给它一颗有清洁牙齿作用的狗咬胶，九月涮了嘴巴，嚼着狗咬胶磨牙，从椅子上跳下来，乐颠颠地跟在高永冬身后进进出出。
　　高永冬收拾好厨房，把白天采购的食材放进冰箱里，九月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好奇地看。
　　这是什么？
　　“生巧，日本进口的。”
　　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
　　下次不要买了。
　　“喂，我也可以有点自己的喜好吧？”
　　但是我想和你分享所有。水汪汪的狗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高永冬觉得心跳得厉害。
　　“你这是□□啊亲！你知道你有多……漂亮吗？”
　　谢谢，我知道。那么你是答应了。
　　九月歪着脑袋，又正过来，又歪过去，爪子按在一个眼生的玻璃罐上。
　　这是什么？
　　“草莓酱。”
　　不是还有吗？
　　“换了个牌子。据说这个添加剂少一点，你可以稍微吃一丁点儿。要不要试试？”
　　主人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儿。味道怎么样？”
　　酸。
　　高永冬看着手里的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掉，难道拿到办公室泡水喝？
　　不过我很喜欢。九月咧开嘴做出微笑的表情。
　　高永冬又和它分享了一勺酸溜溜的草莓酱，才将它盖好放在冰箱里，继续扒拉食材。
　　喔你又买了我不能吃的火腿。
　　“这个含盐量相对少一点——你懂什么是含盐量吧？可以加一些你能吃的东西一起煮汤提鲜，比如玉米、三文鱼、牛骨头、胡萝——”
　　我不喜欢胡萝卜，拿掉它。
　　“大爷，不能挑食。”
　　你得惯着我。
　　得惯着。
　　惯着。
　　着。
　　。
　　“惯你妹啊……”
　　你倒是带个妹妹给我呀。
　　九月伸出舌头舔他一口，然后飞快地扭过头，从冰箱上层叼出一袋开封的羊奶布丁跑了。
　　高永冬气呼呼地在后面追，追到卧室门口时，手机响了。
　　“坏了坏了，是你奶奶的电话。完了，你奶奶要是问我怎么把人姑娘吓跑了我怎么说？我还能说是你干的？”
　　九月熟练地开布丁吃，压根顾不上理他，只留一根尾巴摆来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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