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海上明

作者:侏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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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信我


      三爷如何看不出她气急败坏的急躁,挑眉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傅清月硬气地点头,想看他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三爷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绕着她看了两圈。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点怪,明明就他们两个人,可感觉像是有成百上千的人挤在这间屋子里,让人透不过气来。
      “如果我要你跟了我,我才答应呢?”三爷凑到她跟前。
      一股陌生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漆黑的瞳仁映着小小的自己,傅清月表情僵硬地木着。
      三爷站直了身,一立一坐,让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像是极有耐性地等着她回答。
      须臾,傅清月也站了起来,她本就高挑,因离得近,还是无端端地被他比下了一个头,敛衽抬眼,清声道:“三爷,你这个买卖太过欺负人了吧。”
      瞳孔一缩,她没有恼羞气怒,也没有慌张害怕,竟然堂而皇之的把球给踢回来,不禁笑道:“那你说如何才能不欺负人。”
      都到这个份上了,傅清月也不怕他:“我只求你一件事,可你却要我做了两件事,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哪两件?”他接着问。
      “你要求我跟你了,利于你,这是其一;离开了王文谦,利于另妹,这是其二;不知我分析得可对?”她的小聪明还是令她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如果我就是要欺负你呢?”他靠得更近,气息几乎扑在她的脸上,汗毛被吹倒一片。
      “马家在合浦郡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三爷重守信诺不占人便宜,从不欺世坑人,难道这都是骗人的?”
      呵呵一笑,离着如此之近,从胸口透出的笑意隔了那么远,依旧震得她耳膜嗡嗡地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眉眼上扬,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比平日的严苛多了一丝柔色。
      面对她的激将法他爽朗一笑,有些稚嫩,很可爱,有意思,“照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那你说怎么办?”
      一双温热修长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颊,似在流连和喟叹她肌肤的滑腻,久久不愿离去,鼻息相闻,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傅清月刚刚尚还轻松的心情,突然如坠冰窖,这样的情形不是没有设想过,只是想着大白天的,他不会怎么样,谁知道拖到晚上,如今饱暖思淫~欲,这人真是......
      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贴向他的怀抱,一个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声音,提醒她:“你还是不要乱动,我只要一出声,你就会动弹不得,那时便真的任我为所欲为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傅清月停下摸向小腿的手,那里绑着一对短刀,是她临出门的时准备的,经他这么一说,她颓然收回半途的手,她再快也快不过白音的隔空点穴。
      心情瞬间云涌,悲凉喷薄而出,难道今日就此要遭其不幸?温热柔软的唇已经印上来,开始轻啄,而后攻城略池,极其霸道蛮狠,怎么办,怎么办?唯有两横清泪缓缓落下。
      他的手游离在她的身上,沿着曲线揉捏。
      全身止不住的战栗,身体某处沉睡的欲~望被唤醒,她可耻于自己的身体背叛了心,羞愤的念头让她麻木僵硬,不管了,她已经尽力,大嫂的事情既然谈不拢,别人不愿帮忙,那她也无能为力,另外再想途径便是。
      本欲推开,没想到他比她更快一刻抽身离开,脸上带着恼怒,眉眼冷冽,“也不是非要你不可。”僵硬得如同僵尸,毫无反应地抵抗,笑话,我马再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会为了你这样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子这样一而在再而三的低声下气。
      “三日后会有船去珠崖洲,届时他们跟着走便是。”
      傅清月还在为刚刚的转折愣怔,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惊讶,讶异之后瞅着他,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条件就是你要离开王文谦,他约你不许答应,求取也不能答应。”三爷冷冷地道出他的要条件。
      傅清月一震,想了一下说:“我不接近他可以应你,但他要接近我,我只能尽量避免,而我只能答应你,三年内不嫁她。”如超过三年,你妹妹仍不能嫁给他,我为何要死守这个承诺;当然,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就当是对阿仲的一个考验吧。
      三爷的怒气没有消尽,听了傅清月的话,眉宇间的戾气更甚,满脸的阴郁,冷冷地瞪着她,须臾,才转身拂袖:“好。”
      “阿紫,送客。”声音响亮穿透。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应诺,全身紫衣素纱的女子推门进来,圆脸纤腰,竟是凝香原来身边的婢女阿紫,傅清月瞧着她,一时复杂难辨。
      “傅小姐,请。”芊芊素手一挥,异于别的侍女的服饰打扮,还有眼角那一抹傲气,分明是做给她这个曾经的主人看的。
      当初她在家乱嚼舌根被傅清月无意撞到,大哥便遣了她去桑园,后来在桑园里别有用心的一撞,倒叫她因祸得福,跟了三爷,虽然无名无分,可比在傅家不知好上多少倍。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马府的,时而感慨时而悲凉时而喜悦,竟能全身而退?虽然身上早已全然湿透,如同水中捞出一般,劫后余生感颇浓,所以才有了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回家的那一幕。
      后日,便是大嫂与冯贺离开的日子了。
      刚刚在码头,一见到王文谦,心便乱了,本以为答应了三爷的条件没什么,可是,竟如此难受,不禁有些后悔。
      怪不得王文谦告诫过她,务必叫她遇事不宜冲动,免得吃亏,可转念一想,就算她不答应她,马家滔天的富贵,如要置傅家于不利,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大嫂的事,本来冯贺的骤然离开就叫三爷十分不情愿,如果激怒了他,他要是把这件事捅开,傅家以后在合浦郡还有什么脸面,父亲知道后病情又该如何?
      两日后,海滩码头,一月一次的商旅客船准备起航,阳光依旧妩媚,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和大海接连成片。
      傅清月往甲板方向挥了挥手,冯贺拥着李若兰,遥遥向她作了一辑,鼻头一酸,不忍再看,尽管粗茶淡饭,折磨了半辈子,有一个好的结局也是让人喜悦的,原来,喜极而泣是这样子。
      转身,码头的另一侧,一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许是刚刚才到,马儿喷着鼻息,不安的在原地踱步,马上的人鬓发飘散下几缕,挂在额前,更衬得清隽苍白,皱起的乌眉挤成一团,衣衫凌乱,疲惫心焦,显示正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大哥来此处干什么?他怎么知道她二人今日离开的,难道他是舍不得,后悔了?
      望着大哥憔悴的脸孔,傅清月心里冒起了一丝愧疚,毕竟他们的分开她是从中添了一把火的,这到底是成人之美,还是她心里另有寄愿呢?
      远帆的船只剩下模糊的黑点,再也看不到船上的人,他才作罢,拉了缰绳准备离开,目光落在码头上伫立的身影,瞧了一会,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调转马头,狠狠地扬起马鞭,飞奔出去,马蹄踏在沙滩上激起的沙尘丈高,终是掩盖了他失意狼狈的身影。
      她错了吗?她怎么从大哥的眼中看到了伤心、失望和悔恨,还有看她时的那一抹恨意,冷得她直打颤,他不是对大嫂已无情情义了吗?吵闹冷战,和离书也给得爽快,他已经有了凝香,嫂嫂只有那人,她成全他们错了吗?
      连日的操心委屈,再加上在处理这件事上费神费力及付出的代价心酸,阳光刺得眼睛发涩,只有滚滚的热泪才让它稍稍好受些,可她依旧倔强地仰起头,对着蓝天浮云,不让眼泪落下,直至风干了才转身。
      一惊,身后半丈远外,一人儒雅静谧地站在那,目视前方的大海,似在听涛看海,已不知站了多久,见她转身,便移了目光看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似在等她的解释。
      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便没了那个心思,侧身走过去,直经他的身边,也没有停留。
      这样冷漠无视的态度,让王文谦很难受,像心中某一处被不知名的东西狠狠地攥住,一抽一抽地疼。
      手被拽住,一拉一扯间,人已经站在他面前,对上他温和如昔的目光。
      这可不怪她,可不是她主动靠近的。
      “清月,到底出了何事,你要避着我?”他淡淡问道。
      该如何跟他说?说她答应了别人以后不接近他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最近有些累而已。”傅清月如实说,确实是身心疲惫。
      她脸带倦色,确实不假,只是她不该这么瞒他,所以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你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傅清月猛地瞪大了眼,他知道了?不过转念一想,傅家这么多人,难保没有一个不被他收买的,她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你竟一直不信我?避开我,想不到我在你心中如此轻蔑。”|他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但他鲜少如此冷凛地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清月不是没有想过要他帮忙,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他,只是答应了大哥不对外说,她没有亲口告诉他而已,其他的渠道她也没有完全制止,如果找他帮忙把李若兰二人送出合浦郡,估计他也能完全办到,只是冯贺是三爷身边的人,他的离开恐怕少不了一段埋怨,如果因此事他又与马家结下梁子,这是傅清月不想看到的,所以,当初她也是出于这样的初衷善意,并没有找他。
      可傅清月的想法王文谦未必能全部理解,他只是知道她独自一人避开他解决事情,这让他很不是滋味,任何一个男子,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求助于他人而不是自己,何况,后面傅清月淡漠的态度就更加让人窝火了。
      傅清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都觉得羸弱无力,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如何能让别人信服?
      王文谦也不打算等她开口,继续道:“你为何要参与别人夫妻之间的事?冯贺跟了马三几年,他送冯贺一个人情不会太难,你为何跑到他们家去,他那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摸了鸡蛋都要占三分便宜,你跟他谈了什么?”
      他果真是知道了个大概,虽然其中细节不清,但他如此聪慧,回头想一想也会明白。
      傅清月直截了当:“这不是别人,是我大哥大嫂,求助于他是迫于无奈,你别管这么多了,反正这事就这么着了。”
      “就算是你大哥大嫂,难道刚刚你没看到你大哥眼中的悔意,你是她的亲妹子,你怎么帮着外人编排着自家的人呢?”他语气严厉,恨铁不成钢。
      傅清月立马反驳:“我哪有,他们早没感情了,生了怨恨,我这是为他们快刀斩乱麻。”
      “你简直就是胡闹,你大哥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你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如果没有外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断掉?不是每个人都要留恋过去,揪着过去不放,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说到最后,已是严厉的呵斥。
      傅清月觉得刺耳极了,什么叫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他想说什么?触到了逆鳞,哪里还顾得上往日的情意,厉声道:“你什么意思?我管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就算我求了别人没有求你,那也是我的事,你用得着这么恼羞成怒?”
      她冷厉敌意的脸孔,哪有半点淑女温婉的表情,简直就是孺子不可教也,气头一冲,他的理智也瞬间跑到九霄云外:“你念着你的初恋,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你这样帮着撮合别人,是为了圆你心中的梦,他们背叛世俗,经过千难万阻双宿双飞,你心里特别满足感动,想着要是别人也像你这样帮了你和你的那个他……”
      “够了,你凭什么对我妄自评价,你是我什么人?”说完,倏地后退,王文谦连半块衣袖也摸不着,她是气极了,用内力跑开,飞奔着往码头上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王文谦没有追,只是胸口起伏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一来这是人来人往的码头;二来自己刚刚看得分明,她眼眶湿红,显然是要快哭了;如果他现在追过去,只怕她连杀他的心都有,现在稍稍冷静下来,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许是他妒忌得发狂,恼怒她遇到事情没有第一个想到他,更加痛恨的是别人对她虎视眈眈。
      这边,傅清月依旧往前冲。
      码头上的人怎会如此之多,到处都是人,就没有一个清净的地方,真是讨厌极了,傅清月用衣袖胡乱地擦着脸,形色匆匆,路过的行人有人发现她异样的,都好奇地看着她。
      前方码头一路蜿蜒,均是各色人等,绵延不绝,她一急,拐进一座栈桥,走到栈桥的尽头,连着两艘巨大的帆船,全无一个人影,也只有这里才清净了。
      看着周围的船体有些眼熟的,傅清月也没有细想,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会,行到甲板的另一个面,面朝大海,隔绝了码头上的熙然人群,慢慢地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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