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同人）留殇

　　天墉城剑阁中。

　　“红玉姐，你找我？”陵越跑进剑阁，一副很匆忙的样子。

　　“嗯，”红玉点头，“你看。”她将视线转向被暂时锁困的焚寂。

　　焚寂虽然被暂时锁困，但它剑身上的煞气依然浓郁，并且愈来愈浓，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脱困而出。

　　陵越观察着焚寂，皱眉得出结论：“焚寂的煞气很重。”他疑惑，转头问红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说屠苏和若曦犯过受罚。”红玉娓娓道来。

　　“是凌端他们故意挑衅，激怒了屠苏和若曦。”

　　红玉轻叹，柳眉微凝，“难怪，”一听陵越解释，她就明白了大概，“主人说过，焚寂汇聚天下凶煞之气，最易挑起人心底的怨念。一定是屠苏和若曦心里受了委屈，焚寂感应到了他们心中的不平和愤懑。所以，这凶剑才会蠢蠢欲动。”

　　“你是说，屠苏和若曦心生怨气就会被焚寂所控。”陵越总结。

　　“嗯。”红玉点头，“他们与焚寂现在是共生，虽说若曦这八年来不曾被焚寂控制过，只是受其影响，但也不可不防。你回去赶紧提醒屠苏和若曦，让他们心平气和莫生怨气，免得被此凶剑乘机所控。”

　　“我知道了。”陵越听完，应声走了，但是脸上的担忧之色任谁都看得出来。

　　幽都女娲殿。

　　婆婆和四位长老一起进入了女娲殿。

　　风晴雪向后看了一眼，觉得还是先走一步为妙，免得被婆婆他们发现。也许是心虚，也可能是紧张，她刚走一步就脚下打滑，向下坠去。

　　“晴雪！”风无尘在心中惊呼，还好他身体先一步大脑做出了反应，伸手一把拉住了将要跌下去的晴雪，让她稳住了身形。

　　此时，婆婆几人也走到了女娲殿中央。

　　“各位都知道，上次封印焚寂不成，我这身子骨已经落下了病根。”婆婆脸带忧虑之色，轻叹着说道，“今日焚寂之火又有异动，”她将视线转向了写着“焚寂”字样的法柱，“只怕……”她又将视线收回，顿了一下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也支撑不了几年了。今天请你们各位长老来，就是想商定一下，尽快地传位给晴雪和无尘。”

　　“婆婆，传位给晴雪和无尘？晴雪和无尘，太年轻了吧。而且，无尘又有点孩子气。”某位长老似乎不太同意。

　　“晴雪虽然年轻，但是她聪明伶俐，又知轻重。无尘虽然孩子气了点，但还是识大体的。我相信，他们能肩负起守护古剑的责任，也能带领我们幽都一族繁衍生息。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广陌，现在晴雪和无尘是幽都重要的继承人，我相信女娲大神也会庇护这两个孩子的。”婆婆努力说服四位长老。

　　风晴雪和风无尘在藤蔓上听着婆婆的话，心中感触颇深，但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去找韩云溪和韩若曦兄妹，这不仅是为了找大哥，也是为了查看焚寂的情况。

　　婆婆和四位长老商定完毕，均向女娲大神行礼。

　　“当年紫胤带走焚寂和那两个孩子，老身以为他能控制焚寂的煞气，所以才未前去讨剑。”婆婆微摇头，略显失望，“如今看来焚寂之祸恐会再度祸害人间。”话毕，首先转身向女娲殿门口走去，四位长老一一跟上。

　　目送着婆婆几人离开后，风晴雪和风无尘才重新向天河裂缝进发。

　　“晴雪，无尘。”一个神秘的女声忽然在风晴雪和风无尘的脑海中响起，“你们真要离开幽都，离开抚养你们的婆婆，不顾你们的族人，到人间去吗？”这声音似乎是从他们眼前的女娲雕像中发出来的。

　　“女娲娘娘，等我们找到云溪和若曦，还有哥哥，一定会回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风晴雪和风无尘一同在心中说道，然后轻轻在藤蔓上一踩，一前一后飞向了天河裂缝。

　　他们有不得不肩负的责任，但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心中一旦有了痴念或执念，就再也容不下其他。所以，有些事，他们必须去完成。

　　天墉城，紫胤真人闭关之地。

　　“轰隆隆——”

　　闪电交加，雷声隆隆。大雨滂沱，雨水仿佛瀑布般从黑压压的云层中倾泻而下，似要洗净这世间的一切污秽。

　　百里屠苏和百里若曦两人双双跪在紫胤真人闭关之地的门外。

　　“师尊，当年您把徒儿带到天墉城，徒儿一直把这里当做家一样。这么多年，徒儿怕自己的煞气伤及同门，宁愿和若曦在后山修炼，除了师兄和若曦，不敢亲近任何人。徒儿自问，从未伤人犯错。今日凌端陷害我和若曦，掌教真人罚我们的时候，在场的师兄弟们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我们说话。这些年徒儿常常在想，我身负凶剑煞气，不能下山行侠仗义，也不能跟其他的师兄弟一样将本门发扬光大。日复一日，徒儿究竟为何执剑，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雨幕中，百里屠苏向紫胤真人吐着苦水，他彷徨，他迷茫，他真心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何意义。

　　在百里屠苏向紫胤真人倾诉的时候，陵越就在不远处，淋着雨，默默地听着。他也难过，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对屠苏和若曦好，也只有他在照顾着他们。同时，他也心痛，明明是如此温柔和善良的两个人，因为怕伤害无辜而只能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别人误会，被人欺负也不曾还手。

　　“克己复礼，明辨本心，为义执剑，坦荡无愧。”

　　紫胤真人闭关之地的门上，出现了这样十六个金色的字。十六字散发着明亮的金光，像是希望，给予了百里屠苏活下去的动力，又似明灯，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这是紫胤真人在为自己的徒儿开解心结。

　　“屠苏明白了，屠苏谨遵师尊教诲。”看完门上的十六个字，百里屠苏的心中豁然很开朗，在他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道曙光。

　　从始至终，百里若曦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哥哥心中的疑惑，她也曾有过，但现在，她又有了新的不解。

　　“师尊，您曾说过，练剑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今天凌端冤枉哥哥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欺负。这些我都忍了，可是师尊，忍字头上一把刀，它戳中的是我的心，您叫我如何再忍得下去？我很害怕，我怕我再也忍不住去伤害别人，可我又不想哥哥再受委屈。这么多年来，徒儿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手中的剑该指向何方，是别人错了，还是我错了？我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她一直想问师尊很久了，今日终于爆发。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被仇恨蒙蔽，要留一颗妙明本心。”同样金色的字浮现在门前，指引着百里若曦要走的路。

　　“若曦谨遵师尊教诲。”百里若曦看完后虽不是完全明白，但心中的结已解。她对着木门恭敬行礼，而就在她行礼完毕将要起身的时候，眼神略微向后瞟了瞟。

　　陵越一直陪着屠苏和若曦，他没有上前，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关心着，在雨中倾听着他们心中的苦，直到他们解开心中的结。

　　百里屠苏与陵越的房间中。

　　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百里屠苏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双手撑着床沿，坐在床上，愣愣地，眼神没有焦距。在他的右边，是同样穿着白色里衣的百里若曦。她背靠着床柱坐在床上，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眸中没有神采，不知在想些什么。兄妹俩真是像得可以。

　　这时，陵越端着木盘走了进来。他将木盘轻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屠苏和若曦身前，说道：“红玉姐给你们做了两件新衣服，待会儿穿上看看。”他看了看屠苏，又看了看若曦，接着说道，“桌上有些粥，趁热喝，驱寒的。”

　　百里屠苏像是终于从发愣中醒过神来，抬眼望了望陵越大师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瘫，这算是对大师兄关心地回应吧。

　　百里若曦稍稍抬了抬头就又把头搁在膝盖上，继续“神游”。

　　“上次我修炼完辟谷之术，虽然没能坚持下去，但是我的修为倒是增进了许多。我准备像师尊一样炼成仙身，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修炼？”陵越继续说道，他不想屠苏和若曦这样消沉下去（话说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这里，百里屠苏眼珠子动了动，大概是在考虑大师兄说的话吧。

　　“咱们的师尊可是剑仙，你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陵越把目光定格在一动不动的百里若曦身上，问道。

　　百里若曦仍旧没有反应，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但是陵越知道，无论是屠苏还是若曦，都有听他讲话，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你们年纪还小，倒也不急，等师尊出关后，我们一起向他讨教。”陵越最后说道,他脸上带着微笑，满满的关切。

　　百里屠苏略微点了点头，抬头说道：“听师兄的。”

　　陵越上前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膀，像是在说：不要在意之前的事，一切有大师兄。“先喝粥吧。”他说道，又走到一直不言语的百里若曦身旁，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若曦的头，既愧疚又心疼，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啊。

　　就在陵越转身欲走的时候，百里若曦终于抬起头来开口说道：“师兄，谢谢……”谢谢你八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心，也谢谢你默默的守护……

　　陵越听到百里若曦的道谢，身形顿了一下，又继续向门口走去。

　　若曦，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你发现呢？

　　百里屠苏和百里若曦目送着陵越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目光瞥向大师兄端来的饭菜，虽然清淡，却是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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