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作者:术子南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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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生焉知死


      转身面向烈风的时候,阳光也向我扑来。惨白的。
      想想自己也挺猥琐的——去厕所躲!不然呢,你以为是菜市场可以随便站的啊,我可不想死在巡逻主任的手里。反正也快下课了,我劝自己,让自己别受自尊心的煎熬。
      这时,一抹白蓝出现在白日下。我看了一眼,并没在意。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叫江沐。我和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回过头,瘦削少年向楼里跑去。
      终于挨到下课铃响,我都快被熏晕过去了。心不知为何砰砰地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爬楼回到班里,尼玛我就看见白蓝白蓝的人们围着成绩单呢,谁啊这么该死不贴到墙上,一圈人半趴在那里把恐怖感又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好不好!!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人头疏影“里寻觅自己的成绩。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在心底大笑,第四第四。然后我泰然的信步到座位上,深呼口气。
      刘娜心事重重的踱步过来。她是我的闺蜜,平时温声细语的,主意很大,胆子很小。
      “怎么办啊小捷,”她皱着眉,声音比平时更低了:“我的名次分到好文班特别悬,我真的不想在这班学理了。”
      我安慰她:“没事,等分班的单子吧,没准你就分进去了呢。”人就是这样恶毒的生物,自己好的时候,很容易引发慈悲心肠以及消弭一切羡慕嫉妒恨。而刘娜,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好”要么太“渺小”,要么太“不足挂齿”。“渺小”和“不足挂齿”可是两回事。学生在成绩上的进步微不足道时叫“渺小”,其中可原谅的原因包括基数差;一个人在大多数人不以为意的领域取得的成功哪怕再大再壮阔也叫“不足挂齿”。
      很显然,刘娜不愧担当这两个词。
      我不是瞧不起她,事实而已。就算我们是好朋友。
      上课了,我精神很是焕发。啊,就算是化学课,谁在乎呢,反正我也上不了几节了。化学老师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人称“四颗牙”——他每次笑时都只露标准的四颗牙,伴着“呵呵呵呵”阴阳怪气好像化学反应过了的笑声。很反常,这次他没笑,是啊,要分班了。我看着他平整淡定的脸,也涌起前所未有的哀伤来。瞧瞧瞧瞧,成绩带给我的恶心的优越感又上来了。
      他敛着眉:“做昨天发的卷子。”
      没有人质疑,这个班要学文的不少,甭管分好班赖班,反正不用学化学了。所以三分之二的人都假模假样的翻出卷子,剩下的都一脸哀怨的拿出卷子准备长年忍受化学的折磨了。
      上述分类最后那一撮人怨声载道唉声叹气,双手像得了小儿麻痹似的慢吞吞的找着卷子。反正越是不在乎的拿卷子的速度越快。我禁不住低头微笑了一下,笑给自己看——绝对是幸灾乐祸。
      “李捷你说你怎么学文了呢。”“四颗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后面,声音痛心疾首。
      靠我也不想啊,虽然我理科成绩还成,可是我靠你是不知道啊,我一看见物理老师那双看着自己写上去的题迷茫的眼时我就决定死都不跟他学了,老娘也豪放一把去学文。“四颗牙”你可知我多想对着你吐会儿苦水啊,可是照顾到您的脾气和外围的“大嘴巴”以及我未来的人际,我只能向上转起头给您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尼玛这可是纯挤出来的。
      四颗牙略一停顿便继续背着手向前走去。不知为什么,惨白无情的阳光里,他的脚步格外缓慢,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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