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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欧向阳看这位火美人一副要跟人打架的姿态，并不搭话，只微笑着伸手到绮梦身后，抓起吴晓凡的左手，轻轻在手背上印下一吻。他越过绮梦那双瞬间睁得滚圆漂亮的眼睛，对着后面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吴晓凡，微笑地说——
“我不要求你现在答复我，不过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诚意。”
说完，他在一片投往吴晓凡身上的艳羡眼光中，潇洒地转身而去。吴晓凡和绮梦则变作两个木头人，淹没在一片嘈杂的讨论喧哗之中。
这件事情马上成为校园爆炸新闻，甚至那一年间首位八卦话题。
有人说，吴晓凡这个笨蛋如此眼高过顶，才会看不上送上门来的向日葵王子。也有人猜，花美人是不是也喜欢欧王子，所以那个时候会这样跳出来破坏王子的告白。甚至有人认为，是因为王子想要杜绝花美人对自己爱慕的念头，才故意跟吴晓凡表白，划清界限。
嘴巴长在各人脸上，怎样的话都有过。
但是，在那之后，欧向阳和吴晓凡并没有变作男女朋友关系。花绮梦跟欧向阳之间也没有任何变化。他们不止彼此从来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欧向阳也没有做出任何追求吴晓凡的实质性行动。
那仿佛就是一瞬间的玩笑，飘过去了。
唯一变化的是吴晓凡从此开始特别针对欧向阳，处处与他做对。
一年过去，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客场，对吴晓凡这样突然自椅子上蹦起来推门出去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只有绮梦和蓝悦两个，偶尔还是会笑话欧向阳一番。
————————————————（分隔线）————————————————
吴晓凡走到校庭，坐到某张长椅上，在太阳下静静地合眼养神。
昨夜，她做了一个怪梦。
这个梦做得太真切，以至于最后她从梦中惊醒过来时，一身冷汗。
梦中，夜仍是夜。
一个有月的夜晚，冷冽的风吹起。
月光清冷地洒在黑色的岩石上，又在远处的海面上反射出绚丽的光影。目光所及均是一片荒芜，这是一片临海的荒岩，身后是无尽的沙漠。
柔和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少女。朦胧之间，吴晓凡觉得那个少女就是自己，但她好像又在某处，看着她的背影。
“吾以吾之名，呼唤您。”
她低声念出一个名字，却是一种奇异的发音，一种蕴含魔力，令人无法记住的音调排列。
然后，她说——
“请您现身，与我订立契约！”
夜，突然变黑了！
一片黑幕不知自那里降临，周围的光仿佛突然被吸走了一样，再也看不见海或者沙漠，就连脚下的黑岩也变作一片无尽的黑暗。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此响起。
似乎是一个风霜老人，又像是马儿绝望的嘶鸣，再细听下去，又好像有虎啸龙吟深藏其中。这声音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仿佛只凭只言片语自口中说出，就可在一瞬之间杀戮千军万马。
“愚蠢的人类呵，你可知唤醒我是大罪！”
少女的声音却依旧平静，不卑不亢。
“吾主，罪与不罪，只在一念之间。”
那个呻吟般的声音仿佛被惹怒了，咆哮着震动人的耳膜，更震动人脆弱的心防。
“竟敢擅自称呼我为‘吾主’？大胆又狂妄的人类呵！你既敢这样无礼，可有上无法再入天堂，下也无法踏入地狱的觉悟？”
“吾主，余对您顶礼膜拜，正是为了成为追随您的仆人，在您身边服侍您，才敢大胆打扰您的沉眠。”
轻微的晓凡声音响起。
那个低吼般的存在似乎沉默了，又像是将这女子细细打量过，又掂量轻重。
“……有趣！”
风暴般的尖啸和咆哮涌过来，那声音的主人似乎笑了，笑得地动山摇。
“大胆的人类啊！那么，一切就如你所愿！报上你的名来吧——我将与你缔结血之契约，永生永世，你的灵魂将属于我！”
黑暗之中，明明看不清面目，但那女子似乎微微抿起嘴角笑了。
“谢吾主！”
她的声音中，依旧听不出来任何情感，但语气确实比之前要强烈了。她右手拿一把锋利的木柄小刀，此时抬手将刀尖一划，左手手心便见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滴下，被那片黑暗吞没。
她低声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却不知为何，听过之后就马上忘记了。
血继续往下滴着。一滴、两滴、三滴……直到第七滴，那个声音终于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
“那么，人类啊，赐予你契约的纹章！永生永世，你的身体与灵魂，都是吾之所有！”
那片黑暗突然有了一种汹涌，变作一股锐不可当的狂潮，往跟前扑过来。突然间，眼前出现无数绝望的光景，无数人的悲伤、愤怒、怨恨、后悔……潮水一般涌进心中！
吴晓凡只觉得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几乎就此背过气去，再一挣扎，竟已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在月光下显现出冷冷的灰色，天花板上唯一的物体，是一盏吊灯。
这里是她的房间。
吴晓凡忍不住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慢慢坐起身。
她又做了这个梦。
昨夜已经害她睡眠不好，让她今天在校园的长椅上补觉一番，错过全部下午的课，今夜这梦居然又来了。
她眨眨眼睛——完全失去倦意，只有心跳剧烈，害怕的感觉仍在。
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她掀开薄被，下床走到房间的一角。
一个天鹅绒的垫子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躯。
那是前几天她在一楼的露台上发现的白色猫咪。
她给它好好包扎过，又细心照顾它。而猫咪也恢复得异常迅速，到昨天吴晓凡给它再换纱布时，原本很深的伤口已大致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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