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

作者: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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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众臣互相看看,皆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曹清站在百官之首,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有些骚动的文臣武将,首先拜倒在地:“君上英明。”众臣这才如梦初醒般随着曹清跪倒,一齐出声:“君上英明。”
      “刘宝——”陆子厢单手支额,十二旒冕冠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帝王含笑的声音自那碰撞声中传出,平日和和气气的声音无故带了些戾气,脸上有隐隐笑意不达眼底,曹清有一瞬间的感觉被紧紧抓住,从前那些动怒那些不快那些拂袖而去都是小儿科,此刻才是他们的帝君真正的威仪。含笑而怒,不怒自威。
      刘宝赶紧上前:“臣在。”
      “这些人,诛三族。”
      “诺。”
      刘宝得令,连忙叫着侍卫将趴跪在地上的人带走。其中一人名唤柳桃,原是王太后身边的侍女,陆子厢即位后王太后见陆子厢身边没有个好使的侍女便将柳桃给了陆子厢。柳桃模样生得漂亮,心气儿又高,早前先帝还在的时候便想着荣华富贵,一个劲儿的勾搭大公子与三公子,只可惜这两位都是眼比天高的主儿,哪儿看得上她一个侍女。柳桃心知无望,转而勾搭五公子,五公子常与四公子相与,柳桃也不好插手,心思转啊转的就转到了陆子厢身上。彼时陆子厢早早便离了宫住在王府,柳桃便也没勾搭上。此次被王太后送给陆子厢便是觉得得了天大的机会,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无奈陆子厢心中只有青云,对女色一向是不感兴趣。柳桃不知,当陆子厢是没瞧见没在意,挑了个晚上给陆子厢送了一碗壮阳滋补的药粥,脱得只剩个肚兜横卧在陆子厢书房内的软榻上。陆子厢归来后却并未饮粥,直接便去书房看上书,瞥见柳桃穿的清凉也只是淡淡道一句有伤风化,便叫柳桃裹着被子退出去。
      柳桃心生委屈,自此便恨上了陆子厢。也是赶巧儿,刚好卫风在宫中收买人心,柳桃小女儿心性便真以为卫风看上她了,也真以为卫风真能谋反成功,也真以为卫风做上帝君便能封她一个妃子,全心全意的给卫风做事。被侍卫押上大殿的时候她还妄想着卫风会救她,知道陆子厢吐出诛三族的口谕后才彻底崩溃,扯着嗓子大喊:“不是我,不是我要谋害帝君,是……是卫大人!帝君!幕后之人是卫大人!”
      卫风正可惜自己埋在宫里的钉子就这么被清了出来,猛然听到柳桃的喊声,一时有些慌乱,到底是老丞相之子,马上便想到了对策,指着柳桃喝到:“你这侍女怎么血口喷人!”一边拿眼神威胁柳桃那意思是若柳桃敢继续说下去,他的家人也不要什么安稳了。只是卫风情急一时还未想到陆子厢已然下诏要诛三族,即便是柳桃不说,柳桃的家人也得不了好下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柳桃一个使劲,想要挣脱侍卫的牵制,无奈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挣得过一个大男人,几下衣衫都有些敞开,隐约可见胸前春光,柳桃全然不顾,只一味的往卫风身边去,“你说喜欢我,说我在宫中委屈了我,要讨我回家,又说你要当帝君,要我助你一臂之力!你现在说我血口喷人!卫风!你良心被狗吃了!”
      此番柳桃的激动显然在陆子厢意料之外,对于这个被王太后送来的宫女他只是隐约有些印象,不想跟了卫风,他也正愁着没理由让卫风认罪,卫风虽是肚子里没才学,也有几分狡猾,找杀手皆是用的青云的名号,叫陆子厢手中握着证据也无法定罪,柳桃这番话正合他意,不动声色道:“你说的可是真话?”陆子厢自王座上走下,一步步来到柳桃身边,用手指捏住柳桃的下巴,与她对视,道,“若真如此,朕放你与你的家人一条生路,若不是,朕也赐你凌迟之刑,如何?”
      适才一股热血涌上头柳桃才喊出那番话,此时听见这话,柳桃也顾不得别的了,脑中清明些,也开始冷静下来,便开始为自己与家人找生路,心中盘算着万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家人,一叠声的回陆子厢:“奴、奴说的是真的。他不仅骗了奴的身子,还逼着奴帮他做事,奴、奴也是一时情热冲昏了头脑,否则万万不敢谋害君上的……君上!都是因为他!”柳桃瞪着一双眼睛,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直直指向卫风。
      大殿中点着灯,虽是深夜倒也明亮,文武百官一个个像是被噎着一般不做声,只屏息着瞧着这出惊变之戏。那些与卫风有过事情的官员开始打颤,卫风若是落马,他们毕竟遭受牵连。往日以为陆子厢是个好欺负,没想到竟是个不动声色个的,只恨自己早些时候没看清这位年轻的帝君,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
      “卫大人,柳桃说的可是实话?”陆子厢放下柳桃,转身与卫风对视,“朕竟忘了,典客之下的小小译者还是卫老丞相之子,不知卫老丞相知道后会不会气着。刘宝,去卫府找卫老丞相来,免得日后说朕不明是非。”
      刘宝心中叫苦,杨勤身亡,陆子厢身边又缺人手,一切事物只得让刘宝来办,刘宝也是优酷说不出,上前一步道声:“诺。”便急匆匆的去卫府请卫老丞相。
      陆子厢负手而立,大伤未愈,这才醒来第一日便要整治这些人,身体自然是吃不消,伤口深,外面快长好里面却还没有,稍微动一动伤口便有要裂开的趋势,前几日在床上躺着反而好,如今动一动伤口又开始疼痛。心知今日是要闹到很晚,青云走后找了御医拿来强撑精神的药吃下,此时精神倒是好。
      不多时,刘宝扶着卫老丞相进来,彼时卫风跪在地上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柳桃倒是真正冷静下来,仍是被侍卫押着跪在卫风身旁。大殿中一时静寂一片,只闻得烛火的偶尔发出的哔剥声与喘息声。
      遥遥见了卫老丞相进来,陆子厢一礼,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眉头却是皱起,一副忧虑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卫老辛苦了,深夜将卫老吵醒是朕唐突。”
      为老丞相纵横官场多年,甚至伴君如伴虎之意,见着陆子厢形容加上一路上刘宝的提点也明白了七八分,心中也是提心吊胆。谋害帝君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免后悔如何就生了卫风这么一个孽畜,族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今日怕是要出事,又没什么对好的对策。刘宝虽一路提点自己却也非君命,此时若先认罪怕是人家不好做人,左右也是帝君身边的人,万万不能开罪,遂装出乐呵呵的样子道:“谢君上关心。刘公公来时草民还以为是来抄家的,草民想这些年为官也未犯什么大事啊,铁定是君上想草民了。”
      陆子厢知道卫老丞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想多拖时间,直接同他道:“朕请老丞相来时助朕挖成一桩公裁,曹卿与文卿资历尚浅,还是请老丞相定夺。”就把刚才之事与卫老丞相说了一遍,起先刘宝说的简略,卫老丞相也只知个大概其,并不知自己这儿子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卫老丞相心一横,直接跪下:“孽畜!你竟背着老夫做这种勾当!回君上,草民与此事无关,全是这孽畜不听话,还望君上严惩。”他又不止是卫风一个儿子,虽这个儿子是最成器的,如今犯下这么大的事情被人抖出来,再成器也是没有用。即便真是无辜,这辈子也只能做个译者,帝君断不会容纳这样的人坐到九卿之位,三公更是不可能,现在不如放弃了这个儿子,与他撇清关系,保住合族上下的命是最要紧的,少一个儿子便少一个。
      卫风听得自己父亲这样说,心中一凉,膝行到卫老丞相脚下拽住裤脚哭道:“父亲啊,儿子从未做过这种事情,都是那个贱女人污蔑我!”
      “污蔑你?”陆子厢冷笑,“那柳桃为何不污蔑别人?偏污蔑你一个译者?放着三公九卿不说,你以为你一个译者很光彩?”
      “她只是在我进宫的时候看上我了,然后、然后……然后我不喜欢她她想拉我一起死!君上明鉴,臣下毫无反心!臣之衷心,日月可见!”卫风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只得胡扯。
      “朕明鉴?朕且问你,你与柳桃何时相见。”
      卫风自然是不记得,正想胡诌一个日子,便被柳桃抢了先:“是去年中秋前后!奴记得是在宫中花园中,王太后吩咐奴去膳房取些糕点,奴图省事便从花园中穿过便遇到了他!他说对奴一见钟情还要了奴的身子!君上,奴说的都是真的!”
      “谁要了你的身子!本身破鞋一个还有脸说我要了你的身子!”卫风激动,那柳桃究竟是不是完璧之身那柳桃心里清楚。
      去年中秋前后……陆子厢回想了一下,中秋前后应是宋国的使者到访,陆氏与宋国向来交好,使者到来应是摆宴接风,卫风作为译者也该到。如此一想心中便明了:“卫风,无论你是因何进宫,御花园也不是你一个外臣能进的地方,就算你不谋反,朕也得治你一个扰乱宫闱,御前失仪之罪。”
      不待卫风开口,又道:“柳桃,你所言可有证据?”
      “有!卫风送了奴一块玉佩!就在奴身上!”
      “搜。”
      一个侍卫上前在柳桃身上摸索,不多时便摸出一块水种绿玛瑙挂件和一个贴身的长命锁呈在陆子厢眼前,陆子厢皱了皱眉,这柳桃说话太不靠谱:“你说的可是这个?卫风,你来认认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卫风连滚带爬的过去看了看,也不管那东西是不是自己的,便回陆子厢道:“臣下从未有过如此东西。”
      “谁说没有过,你给我们每个人的东西都是这个,你怎么有那么多家传玉佩!”跪在柳桃旁边的侍卫特开始激动,“君上,卫风他也给了臣一块,就在臣的卧房枕下!”
      这侍卫一出声,另一名内侍也受到了鼓动:“臣也有!在臣铺盖下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被押上大殿的人皆开始指认卫风,有些带东西在身上的更是直接叫侍卫搜了出来,放在别的地方的也遣人寻了来,十几个一模一样的挂件摆在大殿上,连陆子厢都疑惑卫风是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的。
      对着这些东西,卫风第一次开始后悔给他们信物,人证物证俱在,他这回就算能全身而退,也无东山再起的希望了。现在他心中最恨的就是卫老丞相,卫老丞相自来后从未为他说一句求情的话,就算是自己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罪,看在他爹的面子上陆子厢也不敢动他。偏偏他爹此时也不护短了,一口一个孽畜,摆明了是站在陆子厢这边的,到了最后竟是连话也不说,坐在陆子厢赐的座椅上一言不发,看着众人指认他,明摆着是想与他划清界限脱离关系。心中邪火再起,也不顾卫老丞相就是他父亲了,站起身来指着卫老丞相便吼道:“你别他妈想着脱离干系,爷倒了你他妈也别想全身而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做的勾当!要死也该是你先死!”
      卫老丞相本来可惜这个儿子走了弯路,没想到又蹦出来说他,一时间气的不行,全身都在颤抖,指着卫风抖了几抖,说不上什么话来,直直对着陆子厢跪下,道:“君上明鉴,这孽畜说的全是他的猜测,卫林正为官几十栽从未做过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百姓,对不起社稷的事情。孽畜如今疯魔之话不可信啊君上!”
      “你他妈才疯魔了!你私下收授贿赂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为国为民?你对得起谁!黄州水患你收了多少贿赂!”
      “孽畜不得血口喷人!”
      “爷血口喷人?你说爷血口喷人?张大人是怎么被罢官的?浏阳郡守是怎么死的?这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大哥不知道,不清楚,相信你是个好人,先帝和陆子厢也相信你是个好人,我他妈不信,你身后那些脏事儿多着呢,用不用我一个一个的给你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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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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