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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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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办事不利，还请师傅责罚。”月如霜单膝跪地，双手上呈那柄断剑。
“不必。”沐潇潇歪在软塌上，随意摆摆手，“你心里可有可疑的人选？”
月如霜沉吟片刻，“此次新任弟子...恐怕鱼龙混杂。”
“是么。”沐潇潇去端茶盏的手顿了顿，她笑笑，颇为自嘲，“看来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师尊，照理说世人所知的情况，是仙魔混血千年来第二次降世，应该没有人能够知道阿璃转世会拜入您的门下才是。”
沐潇潇冷笑一声，“你以为那真正的仙魔混血什么都不知道吗。”
“...弟子愚钝。”
“她从出生起便有意识，会想能言，三界之大，谁在干什么都逃不出她的眼睛。”沐潇潇起身踱步至窗前，“十四年前她跳脱锁神塔步入轮回，并算好时间与阿璃一同降世，她的目的...呵。”
“您是说...那妖物故意与阿璃一同降世是想掩人耳目，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阿璃身上，借此她好...好...”
“好在江湖上掀起一统三界的腥风血雨。”
沐潇潇淡然一笑，“自古以来，人都是会趋炎附势的动物。更何况她五行全通天赋极高，只要她肯，多少手下召不来？”
月如霜脸色微白，“那么阿璃的消息..应该也是她...”
沐潇潇点点头，“恐怕那人...就在五行宫内。”
“……”
“就是不知她此次转世为人...究竟是男是女。”
月如霜微微失语。
沐潇潇望着染血白梅，手指轻抚它的花瓣。半晌，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如霜，你且与秋水坐镇水行宫，我明日...去仙界走一趟。”
“...弟子遵命！”
翌日，仙界。
听闻仙帝后宫住着一位美人，千百年来，无人得以机缘见识那美人究竟何等容貌，竟让仙帝从此以后不近女色。
沐潇潇轻吹手中的茶盏，象征性的呷了一口。
背后帘响，款款走出了一位女子。
沐潇潇微垂眼睫，“...好久不见。”
说话间，那女子已坐在与她相对的位置，嗓音轻柔。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愿抬头看我...姐姐。”
姐姐。陌潇潇的同胞姐妹陌楚楚。传闻她失踪于千年前的“光影之战”，想不到最后却成了仙界仙后。
那女子长得与沐潇潇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同样倾国倾城，只是气质比沐潇潇来说更显阴柔。
沐潇潇勾起嘴角，“仙后如此称呼，陌某人实在是不敢当。”
“……”
“你们封压仙魔混血将近一千年，竟然让还维持在婴孩期的她跳脱锁神塔，仙界的实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陌楚楚沉默片刻，“...是我打开锁神塔的封印，令她轮回。”
对面摸着茶盏的手蓦然顿住。
陌楚楚摇摇头，“姐姐，当年我一意孤行，我执意想保住我的孩子，害惨了你，也害惨了阿璃。我对不起陌家。”
沐潇潇嗤笑一声，“陌家？陌家早已经不存在了。”
陌楚楚眼神黯然，“是我当年任性妄为。”
“可是姐姐你知道吗，小的时候你什么都比我好。父亲看中你，母亲疼你，连哥哥也格外喜欢你。而我呢，不管怎么努力提高修为，我总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陌楚楚极力压抑泪，声线却还是颤抖，“你看啊姐，我们明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沐潇潇冷哼一声。
陌楚楚吸吸鼻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当年我与阿觉相爱，我们一心想着冲破伦理束缚，想要有一个子嗣。”
“两种血统的能量冲击太大，在那之前医仙告诉我说，这胎之后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生育。所以...”
“所以你们就筹谋着发动了‘光影之战’，你们将我掳去逼我答应日后诞下子嗣来做你们女儿诞生的掩盖，为了这个目的，你让他拿整个魔界来威胁我。”
“威胁我说，若是我不答应，就将我魔界搞得天翻地覆，无法翻身。”
沐潇潇自顾自的说完，又对她展颜一笑，满面嘲讽，“你看我的记性怎么样，应该没记错吧。”
“...没错...”
沐潇潇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我从来没有见过向你这般愚蠢的人！”
有些话再也没有说的必要，任凭酸感涩愈发膨胀填满胸腔。
有时候被重视并不见得是好事。经历了这么多年，你所达到的成熟够不够你理解这样一个道理。
你看我，从小被严格管教，各方面的知识都需要去涉猎，小时候从小学到晚，你不知道我曾羡慕你可以去扑蝶交朋友。我长大，我是拥有了权利，可我拥有的权利越高，那意味着我要做更多残忍的决定。
你看，就像当年一样，我为了魔界不得已答应你要牺牲我的女儿陌璃，以至于后来牵连我的儿子陌七年。
到了现在，阿璃世世喊着与我再无瓜葛，七年扬言必要的时候会杀了我。你看啊，我一无所有。
你能做到吗？
你能为了你的女儿让你男人威胁我整个魔界，那你能像我一样为了整个魔界放弃你的女儿吗？
答案是不能。
你要是能，当年这事就不会发生。
这就是为什么我手握大权的原因，不过残忍冷血二字而已。
这就是你曾羡慕的我。千百年漫长的时光里，没有一刻不是在煎熬的我。
“这次来找你，不过是告诉你一声。”沐潇潇走到门口时淡然开口，“我除了是魔界长公主，还是一个母亲，我该为阿璃做些什么了。”
“千年来对我的折磨，应该足够磨平你当年对我的成见了吧。”
“阿姐...”
“我们以后...就不必再见了。”
“阿姐！阿姐你别走，我知道杀死仙魔混血的办法！这次我主动将她放出锁神塔就是想——”
“不必了！”
“……”
沐潇潇以风化形，消失在雾茫茫的空气里。风里飘散着她最后一句话，让陌楚楚咬唇流泪。
“她..毕竟是你的骨肉。”
我没有那么残忍会要求你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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