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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这话倒是让陈东篱瞬间想起来自己曾在哪看过这个名字了。言庭，原著中确实有提到过，武林上出名的神偷，为人狂妄恣意，游离于各个门派之外，却又让人无可奈何，只因他们没几个人能抓住他。
不仅如此，这货还是个十足十的色胚，最喜欢美女，只要是有名的美女，他都要垂涎然后染指。甚至据他自己所说，盗窃什么的都只是讨得美女欢心的手段，他最愿意偷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美女的心。
听上去就觉得让人不快，而且原著中的描述仅限于此，看起来他这身份应该也是个稍微重要的角色，否则作者也不会提到他。但是在自己看过的范围内却没看到他正式出场，这是表示他会在后期参与吗？
虽然也想知道后续，但是现在去揣测故事的走向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起这些信息，至少这家伙到这里来的目的就可以确信了，只是——
“我没见过言庭，你怎么证明你就是他？”
言庭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你疑心倒重，也不想想，这可是晋潭笙的地盘儿，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进来的人，除了在下还能有谁？”
“说得很自信啊。”陈东篱忍不住道，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无聊，如果他是言庭不是最好了吗？只要他不是冲着离心之法来，也不是想要来杀自己，那就够了。不，是太好了。
“所以说，你来，是想……追求我？”无论如何江聆语都是难得的美人，白白占了别人的身体，现在终于遇上了这样因为长相引发的事件，陈东篱一时还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心里瞬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和对自己这种感觉的鄙弃。
“追求？”言庭重复，笑了一声，“这个词倒是有趣。没错，在下在追求你。”说着，他手一翻，一支金丝镂空的花状钗出现在他手中，花蕊用珍珠点缀，看上去颇为华美。
“见面薄礼，你不要嫌弃。”他笑嘻嘻道，抬手就要把钗别入她的头发。她下意识歪头，躲了过去。
“这也是你偷来的？”她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觉失言，但已经无法弥补。
不过言庭倒没有生气，他笑着放下手，摇头道：“此言差矣，在下不过借花献佛，怎么能说是偷呢？如果真要说在下要偷什么，那也只有你的心而已。”
这话说的也太厚脸皮了，她忍不住嘴角抽搐，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四起。“你对每个你追求的人都这么说？”
“恩？这么快就不高兴了？”言庭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听上去相当愉悦，“你放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在下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人的自恋真是够了，陈东篱头皮发麻，感觉一阵恶心反胃，可是无奈现在形势所迫，她还被挟持着呢，说话前还是多想想比较好。但不管怎么说，让她去迎合这家伙绝对不可能！
“你是真想追求我？”
“那是自然。”言庭嗤嗤的笑了。
“那就先放开我，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既然要追求我，你就不能让我不高兴。”
“是这样吗？不过，不行呀。在下放开你，你就会大喊大叫了，到时候，就算是在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在下还没能追到你，怎么能就这么完了呢？”
她一时失语，看来这家伙脑子还是挺清醒的嘛，可就算这样也能说出那种话，他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
“这只钗子在下很喜欢呢，你不喜欢吗？”言庭没有理会她的沉默，手执钗子转来转去，目光停留在旋转的花冠上，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被拒绝。
“和钗子没有关系，只是我不能收而已。”费了半天口舌自己的现状也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变，还要跟他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她有种深深的疲倦感。
“为什么呢？在下不明白，不是不喜欢，那就应该是喜欢的。你喜欢的东西，在下送给你，你为什么不要？”言庭诧异。
她笑了，感觉这人的逻辑实在是神奇的有趣，“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好像你根本不知道原因一样。”没记错的话你的定位可是花花公子，所谓花花公子，难道不是那种对女人心思比她们自己还要了解的人吗？
“见笑了。”言庭道，手指微动，钗子被抛了起来，他接住，然后又抛起来。
这情况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回事，你采花大盗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你这样子难道不会被人一路拒绝到底吗？”
“为什么会被拒绝？”言庭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惊讶神色，他放开她，站到他的正对面，脸上的神色难得的认真严肃，“在下长得好，又会说话，功夫高，还舍得花钱，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拒绝在下？”
“大概是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人家拒绝的话也戳不到你心里去。”
“如果在下脸皮薄了，你就会喜欢在下吗？”
“不会。”
“那就是了，在下脸皮厚薄与否，也与你无关。”言庭摇摇头，不过脸上已经不再有那种轻浮的笑容了，他的眉头微微地蹙着，看上去竟有几分惆怅意思，“在下不是没被拒绝过，只是还真没有被这么直接的戳穿过。你太不给在下留情面了。”
陈东篱一时失语，她对言庭的印象其实也没有多差，只是因为他一直嘴贱的关系所以才处处吐槽他，但是现在对方就这么说自己不给他留情面，她反而不知如何反应了。
是不是说的有点过分？那要怎么办，要道歉吗？可是，万一他是装的呢？万一他就等着自己傻乎乎的说对不起然后心里窃喜这个蠢货自己示个弱就乖乖上钩了呢？
“我……”她张了张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舒展眉宇，嘴角上勾，脸上浮现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不过这样也不错，在下见过很多姑娘，每个姑娘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最后都会喜欢在下。在下不会让你成为例外的。”言庭道，方才的浅浅忧郁早就不知所踪，他只是看着她，微笑着，看上去像是对猎物胸有成竹的猎手。
这种感觉迅速的打消了她心中浅淡的愧疚，对于这样狂妄的宣言，她打心底感觉到厌恶。甚至不想说一句针锋相对的话，她后退一步就想关窗。
“哎呀，生气了？你的脾气还真坏呢，不过没关系，在下也很喜欢。”言庭撑住窗户，歪着头笑。月光洒在他的侧脸，映出冰冷银辉。
对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她快烦透了，也不想再和他废话，只冷冷道：“松手。”
“这种自视清高在下也很喜欢。”言庭笑眯眯道，他突然凑近，她被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容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应，就感觉有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触及了自己的脸颊，好像还有点黏——她被言庭舔了一下——“在下会再来的，好好期待着吧。”
“滚！”她愤怒地拍开去，却只听到回荡在夜空之中的笑声，眼前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喊出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无着无落。
呆愣原地许久，她似乎还能感觉到脸颊上若有若无的黏腻触感，温暖潮湿的感觉如影随形。内心突然反涌起滔天的恶心感，还有隐隐的悲伤。她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打算拍上窗户，却觉眼前掠过一道蓝影，随之就是一个耳熟的声音。
“江姑娘？”
她皱着眉扭头。
“在下听到江姑娘的声音，不知出了何事，为何惊呼？”顾煦扬道，他站在窗外，长身玉立，恰恰挡住了月光。银辉从他身侧漏下，竟有种画中人的感觉。
但此刻陈东篱正火大着，看他站的位置居然还跟言庭站的位置一样，刚才的事立刻冲回脑海，她怒火上涨，反手摔上窗，道：“不关你的事！”
窗户被用力摔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久久不散。
她背对着窗站着，肩膀颤抖，显然情绪尚未恢复。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就立刻后悔了刚才的举动。
人顾煦扬是好心听到她的声音过来看她，而她不仅拿他撒气，还直接当着人的面摔窗，实在是太过分了。
深吸一口气，她回身打开窗户，却发现窗前已空无一人，只有清泠月光落满庭院。
*
洛水，珍香阁秋水间。
屋内装饰精致，却是明显的女性风格，婉约柔和，细节处尤为精细。屏风是对称的，花灯流苏是等长的，椅子扶手雕文是一模一样的，连软榻上的花纹，也没有半分瑕疵。
屏风隔开了软榻与房间内的其他场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站在装饰柱的旁边，半边身子都隐藏在柱子的阴影之中。
轻柔悦耳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慢悠悠的，很是漫不经心，如同唱歌一般。
“你说，言庭去找她了？”
“是，属下亲眼目睹。”
那声音轻笑一声，道：“这种事，也值得来告诉本座？言庭那种人，有什么女人他不喜欢？不过，他倒也真是色胆包天，知横盟那种地方，本座都还没进去，他却是说进去就进去了。”
黑衣人沉默不语。
那声音继续道：“以后，这样的事就不用说了，你去吧。”
“是。”黑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屏风后面，有个人躺在软榻之上，他一身水绿衣衫，却穿得极不严整。外袍已然滑至手臂，随意铺散在棕色软榻之上。黑发覆盖于水绿衣衫之上，如同晕开的水墨。
那人躺在软榻上，翻了个身，姿态更为随意慵懒。他手上拿着一支笔，旁边则是一张白纸，还有研好的墨。
笔在他指间转动许久，而后蘸入了墨，落在了白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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