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弯转

　　“呃……水谷同学，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凤长太郎窘迫地猫着腰，不远处手冢和仓花的亲昵互动让他不禁移开了视线。
　　“长太郎都答应跟我来了这么久了，怎么到了这会儿才觉得不好？”水谷千奈盯着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长太郎明明就也很想看。”
　　凤一时语塞。
　　他只是在意宍户学长而已。
　　嗯……真的只是在意宍户学长。
　　凤不太明白看到仓花隐知环住手冢国光脖颈时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一颤，也不太明白两人的嘴唇相触时他怎么就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他不愿意自己明白，他很清楚那个答案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又尴尬。
　　“这样的才是恋爱啊。”身边的水谷千奈感叹了一句，凤很快把目光投向她。
　　感受到了男生的注视，水谷千奈立即转过脑袋，笑吟吟地道：“牵手啊，拥抱啊，接吻啊。”
　　“长太郎为什么不怎么喜欢做这些事呢？”
　　“水谷同学，我……”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啦。”
　　小姑娘很快打断了凤的话，她重新望向仓花，嘴角保持着上抬的弧度。
　　“我和长太郎有我们自己的恋爱节奏，对吧？”
　　凤看了她的侧脸一会儿，女生的长睫毛一眨一眨地，确实机灵又可爱。
　　可是他还是喜欢不起来。
　　“水谷同学，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把实话告诉你。”此刻的凤被罪恶感扼住了喉咙。
　　他虽极其不擅长拒绝他人，但就这样白白欺骗女生的感情也是他十分不齿的行为。
　　“其实……”
　　“我知道。”水谷千奈又在凤把话完整说出口之前打断了他。她收敛了笑意，停顿了一会儿，继而转过身子，抬眼看着男生，“我也知道长太郎在喜欢仓花学姐。”
　　凤一下子慌乱起来，他急忙解释：“我、我不是喜欢学姐……”
　　“长太郎。”水谷抿了抿嘴唇，执拗地盯着他，“你知道我能看得出来的。”
　　凤一顿，没有力气再反驳。

　　水谷千奈很擅长寻人弱点，她也很擅长猜透别人的心思。
　　这点凤在遇见她的第一天就有了体会。
　　水谷千奈国中的学校也是冰帝，她加入了凤的后援团，是里面相当有地位的干事。
　　只是这些仍不足以让凤认识她。
　　水谷追着他来到这里，费尽心思想在开学典礼遇见他，她想对喜欢的人即刻表白心意。
　　只是，终于在人群中寻觅到的男生，用抱歉和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水谷以为自己在后援团努力了这么久一定会被看到，然而凤在听到自己是后援团的一员后只是神情复杂地皱住了眉头。
　　“我们交往，好吗？”男生的态度并没有影响水谷千奈的心情，她微笑着对凤提出了交往，又不等对方答复，话音未落就立刻跑了开来。
　　——她不能留给凤拒绝自己的时间。
　　水谷千奈知道，自己只有利用凤的好心肠才能让对方和自己在一起。
　　她于是在开学典礼开始前，趁着那时还没有老师入场，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凤长太郎不会当众拒绝女生让对方难堪。
　　“凤长太郎——！”她用力扯着嗓子喊道，原本有些微熙攘的会堂一下子被她吸引了注意，“我是刚才和你告白的水谷千奈！我们交往，好吗——？”
　　凤绝对不会当众拒绝自己。
　　显然，她有了和凤更多一次接触的机会。

　　“水谷千奈同学，你刚才的行为……”
　　“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凤不会为难一个知错肯改的好少女。
　　“但请你相信，我真的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凤在女生示了弱之后不会忍心说哪怕一句拒绝对方的话。
　　“可……可……”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
　　凤一点都没有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真的！”水谷千奈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继续对凤说道，“凤同学只要答应我们试一试，只要试一小会儿，如果到时候凤同学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一定不会再继续纠缠你！”——留有余地的请求会让凤为难，但他不会再抵触。
　　“而且我很有自信能让你喜欢我！我也一定会乖乖地听你的话。”
　　“如果……你保证不会再做影响别人的事情。”
　　“真的吗？”女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灿烂地笑了起来，“我保证！那以后请多多指教了！长太郎！”

　　不可否认，水谷千奈确实是个让人容易喜欢上的女生。
　　她对自己体贴，上心，几乎言听计从，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适合撒娇的机会。
　　她从不隐藏自己对男生的喜欢，所以网球部的部员很快都知道了他们一年级的种子选手在开学典礼前就找到了女朋友的事。
　　水谷千奈没有参加社团，经常一放学就跑到网球场给凤和学长们送水。
　　她轻松地和网球部的大家打成了一片，终于，开学一个月之后，有三年级的学长这么对她说道：“水谷啊，你对凤和网球部这么上心，干脆加入我们得了！”
　　水谷千奈听到这样的建议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思考了一会儿，苦恼地耷拉下脑袋：“可是我不会打网球啊。而且这里也是男生的社团，我不能加入的。”
　　“总会有办法的。”说话的三年生神秘地咧了咧嘴，对着女生压低声音，“这么多年，我们部连个经理都没有……”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水谷千奈成为网球部的经理似乎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
　　原本大家只是抱着让相处愉快的小女生真正加入网球部大家庭的想法全员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第一任经理竟真的有不小的能力。
　　“我很擅长找到别人的弱点的。”水谷对着部员们微笑，粉红色的泰迪熊笔记本上圈圈画画了很多东西，“比如我们这场友谊赛的对手，他们……”
　　水谷千奈制定出了网球部历史上第一个针对对手设计的团体战术。
　　而这个战术的结果，以大家首次打败了从未战胜过的老对手圆满成功。
　　“凤啊，你真是捡到了个宝了啊！”
　　“好好对水谷！你要是敢欺负她，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我们可都是水谷的娘家人，凤你这小子自己看着办！！”
　　——凤没有办法拒绝尊敬的学长们的好意。
　　“嗯，我知道了。”

　　<<<

　　“长太郎。”良久，蹲在身边一动未动地女生似乎终于是累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了的双腿，对凤道，“我们只在一起了几个月。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凤嚅嗫着仍旧想把话说明，但水谷千奈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语言系统完全停止了运转。
　　“再说……”她把视线投向不远处，喃喃地轻语道，“仓花学姐已经和青学的部长在一起了。”
　　“所以，宍户学长不会有机会了。”她道，“你……也是啊。”

　　——我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句话在凤的心里被默念了一遍。他也抬头把视线落在满足地笑了起来的女生脸上，心跳重了一拍。
　　他真的是喜欢上她了。
　　但偏偏是在仓花遇到单恋了三年的手冢国光之后。
　　凤有些埋怨水谷千奈就这样把他藏在心里的心情道破，但他更加懊恼因为害怕所以懦弱地拒绝承认这些的自己。
　　如果他在发现自己并不那么情愿为宍户和仓花的进展应援的时候就正视了自己的心意……
　　如果他在最初遇见女生的时候没有费尽心思去思考她和宍户的关系……
　　如果他并没有和水谷千奈在一起……
　　“长太郎？”水谷千奈看着自己，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抱歉，水谷同学。”凤低下头，脑海里全都是“如果”，“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试’下去了比较好。”
　　“和学姐没关系。只是……我还是觉得不合适的人不应该强行绑在一起。”

　　水谷千奈愣了一愣，下一秒，她的眼里噙满了眼泪。
　　“可是长太郎你根本没有试着了解过我。”她忍着哽咽，“我们都还没有试过真正的恋爱，你为什么就能判断我们不合适？”
　　凤无言以对。
　　水谷说得对，他并没有试着去了解她。
　　可如果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走近她的冲动，这件事本身是不是就代表了，他并不可能喜欢她？
　　女生一颗一颗滚落的泪珠让凤没有办法把那么残忍的话说出口。
　　他确实拿掉眼泪的女生没有办法，但这次，他不打算继续违背自己的心意。
　　“水谷同学。”凤轻声唤了女生的名字，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我很谢谢你对我有好感。”
　　“但……我想你知道的。”
　　水谷千奈没有接男生手里的纸巾。她没有说话，和凤对视了良久。
　　“我是知道。我知道，长太郎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她极快地丢下这句话，用手背粗粗蹭掉了自己的眼泪，转身跑开了。
　　——凤不会放任因为自己哭泣的女孩子独自跑掉。
　　水谷千奈吸了吸鼻子，奔跑的速度悄悄放慢。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男生这次并没有追赶上来。
　　女生倔强地又走了一会儿，拐过了第三个十字路口，终于怅然若失地停下。
　　“没关系的。”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重新溢出眼眶的眼泪全都蹭到了手背上，“仓花学姐和青学的手冢在一起了。长太郎不会试图破坏他们，所以……所以我就还有机会。”
　　她靠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看着地上路过自己的蚂蚁，突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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