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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道人将诸般恶鬼打发走了，欠伸一下，长舒一口气道：“如此便松快许多了。”
莫寒念头一动，虚空中便出现了一个狼皮席，她跪坐下来，道：“道人平日都说要当和尚，怎么眼下成了个道士？”此是莫寒识海，算是半个主场，自然是心随意动，言出法随。
道人也变化了一个蒲团，坐下道：“夫人何必再提呢？总是贫道师门不幸。”
“嗯？”
“贫道本是赤瑕宫七情仙子所化小世界之界灵，自号神瑛，只因三千年前七情仙子渡劫失败，化为灰灰，贫道虽未陨落，也跌了好几个品阶，为仙子随身灵宝太虚镜号作警幻者趁火打劫，被抽出了真灵，只因贫道真灵乃是与一界相连，不是那么好打散的。警幻也只能将贫道真灵用神禁蒙蔽，并投入轮回，以此来消磨了。”
“何不直接灭了此界？”莫寒听后，静默了一会儿说道。
神瑛冷笑一声，道：“自是她贪心不足，竟想要用这小千世界为基，虚实相照，幻化三千，以此来完善自身的幻之大道，竟妄图一步登天，实在可笑！”
莫寒听的半懂不懂，只是低头思索，不曾插言，然后就听到神瑛在絮絮不止地骂道：“当年仙子还在的时候，警幻那厮就已经脑后有反骨的了，仙子居然还要信她！哼！真是该死，贫道要杀了她为仙子报仇！”
等他骂完了，莫寒才道：“未知此事与儿有何干系？”
神瑛听到莫寒说话，发现自己把人搁在一旁，自己独个骂了好久，不由得老脸一红，咳嗽一声道：“贫道虽然被迫转世多年，但是也偶然也有真灵觉醒之时，便暗暗布下后手，接引气运之人来此破一破警幻幻化出来的天命，天命一破，警幻必遭反噬。”
莫寒听到这里，想到自己的穿越，不由得心头火起，但也还勉强按捺住，说道：“这般说，儿能投生至此还是真人所为了？”
“咳咳。”神瑛又咳嗽了一声，他虽然转世多年，但真灵蒙昧，所生的多是千古之痴人，心性还算纯良，对于这事还有些羞耻心在，便勉强解释了一句道：“夫人命主破军，唯大乱能展夫人之才，否则便是有才无命，有命无运而已。”
莫寒闻言，微微一笑道：“知道了。”
神瑛听了苦笑道：“贫道知道夫人肯定是记下了，也罢，总是我与夫人的因果。眼下贫道还有事要求夫人了。”
莫寒舒了口气，道：“总算说到了。”
神瑛抽了抽嘴角，道：“眼下，我的后天所成之魂刚好被那些小鬼牵扯住了，我才能觉醒过来。正好夫人在此，就请夫人毁了那神禁，我自然必能从无尽轮回中脱身而出。”
莫寒没有轻易答应，而是问道：“太虚镜之品阶与你相比如何？与我相比又如何？”
神瑛道：“太虚镜乃是元灵化形的先天灵宝，品阶与我相等，若我不是受了伤，哼！”他冷哼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只是它之功用不在破敌，而是演化世情。而她的本体要在太虚幻境中幻化虚假的三千大道，还要引入各个世界的红尘故事以演化世情，我再施法，蒙蔽一二也容易。夫人此身本就与我的□□有因果，夫人出手主动斩破这因果，如此天命一破，警幻必遭反噬。再加上她以前受的暗伤，够她受得了，贫道也能借此再得逍遥。”
“可有生命之危？”
神瑛一咬牙道：“数在五五之间。”
莫寒点头道：“如何做？”五成够了，此时不干，日后更难，自己一身安危全在他人一念之间，实在可畏可怖！
神瑛道：“待贫道脱身之后，定然会全力牵制警幻，不会让夫人有性命之危的。”一边说着，一边以神识传音，直接将仪轨步骤传入莫寒脑海之中。
莫寒洒然一笑道：“且待成功之时再说吧。”成不成功还另说了，只是莫寒看到的就是一个打破所谓天命的契机，假若成功的话，自己也能就此脱身吧。
莫寒醒来，一转身就看到丫鬟上前，问道：“宝二哥如何了？”
“还睡着了。”丫鬟道。
莫寒暗忖，不知者神瑛归位不成？不然真能够吓死人的了，想到了那些仪轨步骤，心里一遍平静，道：“老祖宗回来了，告诉她一声，我要回去闭关。”
那丫鬟见此，脸色一白，道：“啊？是。”
莫寒也懒得理她，直接出去叫上人，就回去凸碧山庄。沐浴，更衣，焚香斋戒，打坐三日，直到第三日子时，太阴之力大盛，妖鬼当道，此时那些纠缠在贾宝玉身旁的小鬼该是最为兴奋，牵制其生魂也就最厉害。此时破禁，最容易让神瑛之真灵觉醒。
莫寒身着玄色万花校服，直入贾宝玉怡红院房中床边，在场的长辈、巫医、丫鬟、仆妇无不惊疑不定，抬头看着莫寒。莫寒广袖一挥，直接将无关之人，送出门外，对还在内的几个至亲道：“是我送你们走，还是你们自己走？”
贾母并王夫人等，见莫寒脸色苍白，在烛光之下显得阴沉不定，不由得大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出去！我不愿动手。”
“你……”贾母怒道：“我断不会让宝玉一个人留下的，你要伤他……”
“谁要我伤他了，我是要救他，过了时辰就赶不及了，出去吧。”莫寒透过打开的窗子，看了看天色，，最后还是直接跳跃而上，直接将他们敲晕了，扔了出去，把房门封上。
从宝玉脖子上摘下通灵宝玉，莫寒翻看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出神禁所在，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不做还等日后真的还泪还死么？她心中默念口诀，灵气一运，逼出体内精血与眼泪相混，眼中血泪长流，滴在通灵宝玉之上。
随着血泪滴下，通灵宝玉上一层一层禁制浮现出来，莫寒见禁制浮现，开始慢声吟出一句话来：“ 君居灌愁海。”
莫寒才说出一句，只觉得五内如焚，气血翻滚，唇边溢出一丝血丝，脸色越发苍白，她稳定心神，继续吟道：“我居离恨天……”
此时，遥遥听得木鱼声响起，越来越近，到了最后仿佛就在莫寒耳边响起一般，如敲重锤，莫寒心中一窒，鲜血喷出，她一咬下唇，坚持道出一句：“多少缠绵意……”
木鱼声越来越响，莫寒周身气血越发翻滚，她把心一横，在顾不得调理气血，继续吟道：“于今皆斩断！”
话音刚落，通灵宝玉上的禁制开始纷纷扭动、散开，莫寒耳边传来一声惊呼道：“不可，不可！”然后身后传来呼呼风声。
莫寒双目一闭，只得伏在床上，不能动弹，而后就听到一句：“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隐约是神瑛之声，她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直到她醒来，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双眼被紧紧缠着，伸手要去摸，却被人抓住，她听到贾宝玉说道：“妹妹此时还是不要再去碰双眼好。”
莫寒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摸索着做起来道：“这是何处？”
这时一个女声，道：”林姐姐这是怎么了？”却是贾探春的声音。
贾宝玉就道：“妹妹刚刚才醒来了，还要多多歇息才好恢复。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屋中人都拎走了。
莫寒沉静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听到些声响才道：“我的眼睛是废了么？可有恢复的可能？”
就听到屋里有人开言，正是神瑛之声，道：“夫人也是耗费精血太过，才至于此。贫道欠夫人一个大恩了。”
“日后如何？”
神瑛踌躇道：“倒也有机会恢复，贫道所知灵药七脉通心花就能补益夫人双眼所缺之精气，从而使夫人恢复如初。”
“敢问在何处？”
“远在西北群山之中，若是贫道全盛之时，这一界尽为贫道执掌，自然能千里挪移，顷刻能至。而此时却只能慢慢走了，而那七脉通心花却是不能久放，也难以储存的……”
“我与你同去便是。”
“西北群山，自古为大雪覆盖，凡人绝迹，夫人你虽然已是半步开窍，到底也是凡人。”
“我武功大成之后，寒暑不侵，只是冰雪而已，我有何惧？”
神瑛道：“也罢了，夫人且先好好调养，等伤后之后便启程吧。”
莫寒指了指外面道：“那些医生开的药我能喝吗？”
神瑛道：“我自真灵觉醒之后，炼制些疗伤补气的丹药轻而易举，夫人放心吧。”
“如此一切仰仗真人了。”
“不敢当，夫人之大恩，贫道不敢有忘。”
“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毕竟在原本天命之中，我可是要泪尽而死的。能有一线生机，我自然也要绝争一线，死里求生！”
“唉，夫人你不明白。“
“嗯？”
神瑛一下子就又抱怨上了，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我接应过来的气运之人何曾少了？大多泯然众人矣，反成了警幻演道的机缘。他们或耽于富贵，或限于世情，或陨于人事，要有一个能绝争天命的一百人里有一个就算好的了。这次能成事，也是警幻之前自己发昏，见识浅薄，竟直接犯了天师吕祖的名讳。天仙大能，名讳被人一念，自有感应，吕祖可怜此处大道不存，方才投入一处化身进来，教化此处众生。然后警幻又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几个大和尚，哼！弄得此处小千越发乱七八糟的！若是被仙子看到了不知要如何伤心……“
莫寒嘴角抽了抽，没有再说，这个话唠的界灵真的不是因为两三千没有说过话，被憋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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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家九娘功德加身，气运同体，怎么也要当一回女主角的不是吗？！
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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