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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王遗风话音刚落，谢渊虎目圆睁，钢须如针，怒道：“你这个混蛋，就是要和我作对，是吧？！”
王遗风悠悠一句：“混蛋骂谁？”
“混蛋骂你！”
莫寒听到这句，不敢直接笑出声，埋首在旁边方轻崖的肩膀上窃窃笑了起来，哎哟，王谷主好黑！谢萌主好萌！
谢渊闻言顿了顿，就反应过来，道：“我不与你争口舌之利，有本事就去打一场！”
“主人家尚在，总不好伤人毁物。”
“哼！”谢渊怒哼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对莫寒道：“好教莫娘子知道，这家伙虽长得人模狗样，却是恶人谷之主，而恶人谷就是天下顶顶险恶的地方，你也舍得要亲兄弟入那险恶之处？！”
“我的弟子我能护得住。”王遗风养气功夫甚好，语调平平地说道。
莫寒看着这两位，只感觉压力山大，深吸一口气，努力端着最标准的笑容，说道：“二位上门，实在是儿从不曾想过的喜事。只是收徒事大，关系其性命前程。我虽是小雨的长姐，他虽年幼，却颇有主见，且份属同辈，所以我也不敢妄议，谷主不妨亲自去问小雨。至于毛毛去向，我非至亲，就更不敢说话了。”
王遗风看了莫寒一眼，丢下一句：“虚伪。”然后就悠悠然地飘出去了。
谢渊也嘟囔了句：“不痛快！”然后就道：“那我去找毛毛好了。”也走了。
剩下莫寒坐在原地，暗骂道，你们两个随便来一个都可以秒杀我，这还能愉快地玩耍吗？！歇了歇，她就问下人：“小雨他们呢？”
“两位小郎君应该在写字。”
“嗯，这是好事。”莫寒说道，这两个家伙去骚扰小雨和毛毛，我也就该开始工作了。反正小雨和毛毛无论去了哪，只是不是被那两位人道毁灭了，都会活蹦乱跳的，我还怕个啥！
剿灭红衣教的同时，自然而然地又牵扯出了天一教毒尸害人之事，唐皇追加了重重谕旨，明诏要将这两个□□驱逐出大唐，神策天策二军联合作战。现在二教已然被赶出了中原，一个龟缩回西域，一个回了西南。剩下的就是边关将领御敌于外的事情。这个时候，该论功行赏了。
莫寒计算了一下，这次李倓能得的最大功劳是首倡之功，自己作为发现的人估计也能混个不大不小的功劳，而大头应该还在天策府，再到后来的神策军身上。不过这次，天策府借着神策军渎职换了不少神策军的中低层将领，安插了很多自己人进去。李倓立足未稳，根基尚浅，估计这次能混个刺史的实职就很好了。自己的话，年龄尚少，有可能是不论官，而只叙爵。
罢了，一切还待上命，此时就先尽人事吧，莫寒按着单子点出端午节的贺礼，千里为官只为吃穿，莫寒当官半年，送礼两回，一次在冬至，一次就是现在的端午，送礼的对象是颜真卿及其同年和旧日同僚。莫寒在送给颜真卿的礼里面加了一对玉杯，还有一方澄泥砚之后，看看天色，已是掌灯时分。她命人封好，从库房里出来，伸了伸懒腰，吩咐道：“我要吃羊肉胡饼和樱桃毕罗，快去做。”然后她就看到一直跟着自己的胡姬，看着后面高处，眼神发直。
她回身，抬头就看到在两重院落后，有两个人站在屋顶上，两个皆是白衣飘飘，在月光之下形如鬼魅。这是搞什么鬼？！莫寒揉了揉眼睛，终于分辨出那两人是何人？一个是老王，而另一个身材矮小的不会是自己弟弟吧？老王无聊过头了，拎我弟弟上屋顶晒月光呀？！
她很是淡定地回过头，说道：“让厨房准备些酒菜，他们大抵会需要的。”
就在莫寒去填肚子的时候，伫立在屋顶上的王遗风指着宫城的方向，问站在身旁的莫雨，道：“你看到了吗？那是唐皇宫。”
“看到了。”
“想去逛逛吗？”
“额，来得及回来哄毛毛睡觉吗？”
“来得及。”王遗风道。好好努力把姓穆那个小子拐回恶人谷，气死谢渊最好。
“那好呀。”
“走吧。”王遗风长啸一声，把莫雨抱入怀中，飘忽而去，想必明日帝都又会多几个闹鬼的传闻。
与此同时，谢渊正在对在啃胡饼的毛毛讲浩气盟的故事，道：“之前说了浩气盟的成立的事情了，现在就到你爹了。”
毛毛赶紧丢下胡饼，端正坐好，道：“叔父，你讲了三天终于讲到了，我爹真厉害！”
谢渊老脸微红，擦了擦汗说道：“你爹叫做穆天磊……”可惜，刚说到自己逃命到南坪的时候，就又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毛毛”。尼玛这莫小子烦不烦，我就差点能说到穆兄弟那句：“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毛毛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听了之后一定会跟着我回浩气盟的，这般想着，他一下子握住毛毛的手说道：“毛毛你记住，你爹临死前说了句‘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
毛毛闻言，(⊙o⊙），问：“我爹在这次就战死了？！”
“还没有到。不过你要记住你爹的遗愿！”
“哦。”毛毛有些不明白，然后就反应过来，直起身道：”这是我爹的遗言！”
“是。”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声“毛毛”，毛毛缓缓滑坐下来说了句：“那我要和雨哥分开了？”
谢渊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能够把你雨哥也带去浩气盟的话，也成。”
毛毛立刻答道：“好，我一定会劝服雨哥的。”说完，他就跑了出去找莫雨说话了。
谢渊也跟着出去，自动忽略了那两个已经手拉手跑出去的小鬼，只看到自己的宿敌王遗风站在屋顶上白衣胜雪，飘飘欲仙。
谢渊一拍脑袋，想起自家副盟主念过的一句诗，对着王遗风就大声嚷道：“白鹤不曾餐风露，却入池泥啄小鱼。”
王遗风听到这一句，有些惊讶地低头看了谢渊一眼，说道：“想不到谢盟主也有这般文采。”说的虽是赞叹之句，但语调平平，仿佛就在说“我知道你是抄的。”
“你这满手血腥的老鬼，读过忒多圣贤书，现在也是做贼！若是圣贤有知，只怕也觉得羞耻！”
“满手血腥……呵呵……哈哈……”王遗风一边说着，一边笑出声来，笑声中带了几分悲凉萧瑟。谢渊觉得奇怪，就想到，这人表现为何如此奇怪？莫非另有蹊跷？！
王遗风笑罢，朗吟一句：“一踏三生远常伦，错漏人间几度春。”吟罢又道：“谢盟主既说我是满手血腥，那想必我就是了。”
谢渊闻言更觉得奇怪，就道：“若不是，你可告我！”
“不必了，不必了。”王遗风说着，飘然而去。
却说毛毛拉着莫雨出去，转了两个院落，跑到厨房里面偷了一个羊腿和两个胡饼，才出去窝坐在一个角落里头。
毛毛将胡饼和羊腿塞给莫雨，说道：“我刚才吃了好多了，小雨哥哥你吃。”
“我吃不完的，你也吃点。”说着撕了一半羊腿给毛毛。
“好。”毛毛接过鼓着腮开始啃起来，啃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要问的事，咽下羊肉，问道：“小雨哥哥，你和我一起去浩气盟，好不好？”
“不，我要去恶人谷。”
“为什么？”
莫雨笑了笑道：“我要保护你呀。”
“我才不用你保护了，我也要好好练武，将来保护你，所以你跟我去浩气盟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香喝辣，不好吗？”
“嗯，你前面才说了好好练武，后面就马上接一句吃喝，这真的好吗？”莫雨打趣道。
毛毛一扭头，说道：“我偶尔说错罢了，欺负我很有趣吗？”
莫雨想了想，到底没有把那句“十分有趣”说出来。
“那小雨哥哥，你要去浩气盟，如果你舍不得王大叔的话，可以把他也拉去的。”
莫雨靠在墙上，想起刚才王遗风带着自己去到王宫高处，一览长安夜景的情景。
王遗风拍了拍沉迷在长安盛景中的莫雨，道：“现在你的兄弟姐妹皆在，也不会再流落街头，衣食无着，你还想要力量吗？”
“我要。”
“嗯？”
“我现在一切皆赖长姐，他人可依不可靠，就是至亲也是如此。”
“你姐姐对你却是真心疼爱的。”
“我知道，只是我在长安流浪的时候也见过早上紫蟒玉带，晚上就待罪天牢的达官贵人，宦海风波哪里说得准呢？她在朝堂，我在江湖，也是一条后路。”
王遗风闻言，笑道：“你倒是想得明白，那你的兄弟呢？”
“毛毛么？我自然视他为至亲，也不会和他为敌，虽道路不同，但总有一天会殊途同归。”
“好一个殊途同归！纵是殊途同归，但是人心各别又如何？”
莫雨听到这个，毕竟年幼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搔首思索。
王遗风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罢了，这问题我本不该问你。我们该走了。“说罢将他抱入怀里，腾跃而起，飘忽百丈，渺然无踪。
却说，毛毛见莫雨一直在沉思，想道，小雨哥哥这是答应了吗？还是不答应？
莫雨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到毛毛看着自己的黑亮眼睛，道：“我无事的。”
“那？”
“我要去恶人谷”，他看到毛毛像是要哭的样子，赶紧说了句：“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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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萌主吟的那句诗，是某只做的打油诗，绝对不会是张老先生的水平。所以如果平仄、韵律出错了，都是我的原因。
这句诗很贱就是了，大概意思是“白鹤长得那么仙风道骨，但也不像仙人那样餐风饮露，而是踏入污泥里面啄池塘里的小鱼吃”，显然就是用来讽刺王遗风长得那么仙风道骨，但却是恶人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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