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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救赎（中）
“夏依，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输了！”看她有别于另外两人的镇定神色，亚伦微一皱眉，随即他一挥手，无数在封印在LC中的灵魂们再次簇拥到他身边，“你和萨莎是一体的，那么也一定和她一样，作为女神，一定能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吧？”
他的话音落下，那些灵魂便如附骨之疽般纷纷涌向了包括夏依天马以及那些想要前来帮忙的圣斗士身上，众生携着他们自身的意志朝他们强压下来，一时之间，所有人几乎动弹不得。
渐渐的，他们都从LC中听到了来自其中的声音，不断地向他们传达出不要阻止亚伦的意志。
“真是太荒谬了！LC竟然一直在帮助亚伦！”德弗特洛斯一边奋力甩脱那些灵魂，另一边不由自主发出惊叫，“这些人竟然在感激那个杀人凶手！？真的认为那是救赎！？”
“竟然都在期待世界被毁灭吗？”雷古鲁斯透过现象看本质，虽然同样在努力摆脱纠缠，可脸上的震惊也是毫不掩饰，“这个世界这么美，他们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他们想要尽早的被救赎啊。”亚伦冷冷地俯视他们，“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心声。”
“不会的！”天马极力否认，“这种事，怎么可能……”
这时，LC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是的，所以请不要再阻止亚伦大人了。」
「我们已经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生存在地上的痛苦，死后还要在冥界饱受折磨，我们已经受够了。」
「与其如此，我们只想在亚伦大人的爱的怀抱中安详地消失。」
「这对于世界上的人们一定是最好的救赎了。」
随着那些灵魂的话语一句又一句不断传来，天马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小，亚伦同样察觉到这一幕，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夏依，和圣域斗到现在，亚伦已经明白最棘手的人从来不是天马和萨莎，而是夏依，但从LC的灵魂纠缠过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那些灵魂束缚着她，闭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看啊夏依，天马也开始赞同我的观点了。”每次看她这么镇定，亚伦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不安，混合着从小到大就没赢过这个妹妹的隐隐不服，他渐渐激动起来，“你听到了吧，大家的声音，这一次我是正确的。”
“你让我听什么？那些弱者的发言，还是你那自欺欺人的救赎理念？”夏依睁开眼，看到身上七绕八缠的一堆灵魂，面露出不耐，“一个个做了死人了还这么放肆，以为我会跟萨莎一样好脾气吗，都给我滚！”
她说着周身绽放出一圈金光，随着那股力量的释放，纠缠在她与天马萨莎身上的灵魂全都被震飞，场地瞬间清空出好一片。
“天马，把头抬起来！”做完这些她直接转头看向渐渐失去斗志的天马，“你在犹豫什么，现在这个表情是在告诉我之前一直支持你走到现在的那个信念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吗？”
“可是，夏依……”少年抬起头，夕阳色的红眸眼中带着犹豫和迷茫，“这些灵魂的话……难道我们所做的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吗？”
“天马啊……你这么容易被人忽悠以后可怎么办？”夏依叹气，“我不说别的，就问你一句，假如你被亚伦这样救赎封在LC里，你会不会心甘情愿感恩戴德，甚至反过来阻挠前来帮你的人？”
“不会！那也太……”天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然后他就愣住了，“啊……”
“看来你悟了，悟了就好，要知道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只这么一撮人也没资格给全人类作代表，以偏概全从来都是大忌啊天马，可不要犯和亚伦一样的错误。”夏依一边说着，一边无视了亚伦铁青的脸色，向后转身看向黄金圣斗士们，一脸不满，“还有你们，别的人也就算了，连你们都在划水也太过分了吧！都给我起来！”
“嘿！被殿下责备训斥了呢，这可不行啊。”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双子座的阿斯普洛斯，随手撕开空间那些灵魂就被放逐出去，但很快他们又出现在远处另一端，“看在殿下不想制造杀戮的份上，暂且放过你们。下一次再靠过来……”
“非常抱歉两位殿下，之前没能帮上忙。”随后是希绪弗斯，用喀戎风暴扇飞那些灵魂时他一脸的愧疚。
“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嘛，对付灵魂哥可是最拿手了，那就没你出场的份了。”马尼戈特一下子跳起来，笑得大大咧咧，他周身缠绕的积尸气的味道让众多灵魂都不敢靠近，“不过说得好啊小夏依！每个人想法不一样，谁也不能随便代表谁！死亡就是救赎？说的什么蠢话，我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那些灵魂可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
“看来对你的训练时间果然还是太短了。”德弗特洛斯看向天马，脸上同样不满，“想不到战斗到了这份上你不是想着摆平敌人，却有空纠结这种事，还是太天真了啊天马小子。”怎么说他也算是天马星座的半个老师了，徒弟这么不果决，他也面上无光的。
“天马，殿下刚才说得对。”童虎也正看着他，“你之所以一路走来不断变强，不正是因为心中的那团信念吗，那正是我们圣斗士之所以强大的原因啊！”
德弗特洛斯和童虎的话再度给了天马信心，少年重新恢复斗志时，剩下的黄金们都纷纷站了起来，发挥各自的实力驱赶那些铺天盖地的灵魂。
“真是执迷不悟！”看着他们斗志昂扬地反抗LC的意志，亚伦的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他双手大张，那些无数被画上翅膀的LC灵魂聚集在他的身后，“你们明明都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知道了他们的祈愿，却视而不见！他们都在渴望被救赎啊！”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啊亚伦。”夏依直接反驳，“我可不信这偌大的LC里就没有被你杀死因此怨恨你的灵魂，你刚刚的做派也已经告诉我绝对是有的，所以你的内心才会动摇，才会这么喋喋不休不停强调。就像之前我问天马的那个问题，你不妨去问问你自己，愿不愿意这样被救赎！你敢说，和我们在贫民窟在孤儿院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只有痛苦折磨，而没有一点快乐和幸福吗！”
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只有那些负面影响，天马不可能心心念念记着那个儿时约定一直走到如今，亚伦自己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对过去念念不忘无法释怀。
正因为过去太幸福，所以现在才越是悲伤。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哥哥……”萨莎忍不住踏前一步，朝着露出动摇之色的亚伦伸出手来，“回来吧……”
“亚伦。”天马也走上前同样向他伸出手，“我们一起回去，回到约定的那一天去。”
又来了，这种心悸感，之前天马冲到他面前大声喊着要拯救他时是这样，现在也是。面对他们的上前，亚伦反而后退了一步,就在刚刚，他差一点就向他们伸出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一脸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错！我是在救赎他们，是救赎！”他不断地重复自己的话语，几乎走火入魔，最后疯狂大叫起来，“没有错！只有死亡才是人类最好的救赎啊！”
伴随着他的大叫，隐藏在他体内的哈迪斯的小宇宙暴发出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这股骇人至极的力量瞬间袭卷了整片空间，很多人下意识地抬臂被那股力量迫得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大家的声音都在告诉我，我没有做错！”冥王的战衣六对黑翼扇动，亚伦高飞于半空之中，在众多灵魂的包围中神色癫狂，手握长剑高声呐喊。
“钻牛角尖了。”一片动荡中，唯有夏依那一块如定海神针般平静，撑起这片防护的同时，她还有闲心吐槽，“中二病晚期了啊尼桑，还没怎样呢就被刺激得直接狂化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看她这么没心没肺，萨莎和天马顿时不干了，一左一右同时向她抱怨，“他变成这样了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好办。”夏依抓住天马，直接推了他一把，“上啊！道理已经讲完了，你要做的就是把他打趴下为止！……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想上的话我可是很乐意替你去揍他的。”
还想着朝夏依翻白眼的天马闻言顿时不再回头，立刻燃烧起小宇宙冲向了空中的亚伦。
“大好的机会我全让了出来了，我真是太善良了。”夏依在心痛自己没能亲手打倒亚伦失去的海量经验，“天马，你是不赢得漂亮点，我就让你和亚伦全都满脸开花。”
一旁的萨莎顿时抿着唇，一脸无语地看向她。
“嗯？怎么了？”察觉到萨莎的目光，夏依扭头看她，“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萨莎直接扭过头，心里却在叹气，果然，只要有夏依在，再严肃沉重的战斗场面也会被搅得气氛全都变味。
从小就是这样，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吗？萨莎无奈，战争女神还没发现她自己本身已经被不靠谱的半身给带得走神了。
“哇噻！好生猛！萨莎你快看，天马终于开始大爆了啊！”不靠谱的半身继续用她的说话方式解读头顶明明算得上惨烈决绝的挚友相残的大战，萨莎抬头，就看到重新竖立信心的天马以一往无前的姿态举拳再度挥向了亚伦。
LC的灵魂们当然也再次蜂拥过来，可是下面的圣斗士们也不是只会干看着的，被天马的小宇宙带得气血沸腾的他们早就纷纷上前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时代的主角啊……
同样加入清扫行列的夏依抬头仰望着空中的两人，看着天马的拳成功穿透了亚伦的胸膛，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最后会打倒冥王的，能拯救出挚友的，只有拥有天马星座灵魂的那个少年，其他人……甚至包括雅典娜在内，都只是陪衬。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明明早就知道，但真正看到时意外地感到一丝不甘心。不是为自己，而是……
“这是，结束了吗？”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
随着亚伦被打倒，他所画下的LOSTCANVAS开始崩溃，一道道灵魂如同流星一般从中破封而出飞向世界各地。在这样一片崩溃的景色下，夏依回过头，看到了那些失去了对手后便朝着她和萨莎聚集而来的圣斗士们。
“哪有这么简单，这么轻松就能赢，那就不是圣战了。”看着向她走来的雅柏菲卡，夏依摇头。
正说着，空中落下的天马已经火急火燎地奔至她面前，举起怀里几乎重伤垂死的亚伦一脸的焦急：“夏依！快！快救救亚伦！”
“亚伦哥哥！”萨莎不禁发出担忧的声音。
夏依低头看过去，战败重伤后的冥王少年再也不复之前的冷傲，唇角不断溢血的脸色很是苍白，夏依低头的时候他也恰巧抬头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亚伦率先向她笑起来，带着幼年时她常见到的那份羞涩率真。
“夏依的决定似乎每一次都没错过，就像你说过的那样……天马果然很厉害，最后……还是按照约定把我和世界都拯救了……”
“疼就不要说话，快要断气一样。”神力挥洒，夏依直接用雅典娜的小宇宙开启治愈术给胸膛破了个洞的亚伦治疗，一边没好气道，“中二病终于被打好了？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想得美，天马揍完你之后还有我和萨莎没开始呢。”
“我就不要了。”萨莎连忙摆手表态，“你还是快点把哥哥治好再谈找他算账的事吧。”
“女神你总是这么无条件的圣母，作为你的半身我一直很忧伤并且压力山大啊。”
夏依的吐槽，成功得来女神丢来的一对白眼与不满的反驳。
“夏依你没资格说我，如果是对亚伦哥哥，你表现得比我还过分呢！”
还有闲心吐槽斗嘴，看来亚伦是没大碍了。天马大松了口气，他之前可是很担心自己下手太重救不回来怎么办呢，随后也笑起来：“我支持你啊夏依，萨莎不加入就算了。亚伦这家伙竟然让我们忙了这么久，不再揍几顿绝对不行啊！”
这种时候，所有的圣斗士们都默契地退开了，雅典娜大人他们现在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众人也不愿意去打搅。
“夏依，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亚伦看着她低声道歉，声音沮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或者说，夏依早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冥王……哈迪斯他打算以判罪的方式灭绝所有人类，为了不让他得逞我建造了这座天空城，想那样把你们……最后马上和他同归于尽。对不起，哈迪斯太强大了，无论是天马还是萨莎的力量都不足够，我以为那样就是最好的救赎……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轻视了自己的挚友和妹妹拥有的力量，选择了背弃他们独自承受一切悲伤，直到现在，却为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而深深后悔与自责。
“亚伦……”
“哥哥……”
萨莎和天马齐齐看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包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就算拥有了力量化身魔王，本质依旧还是那个二傻哥哥呀。”夏依叹气，有些无奈，“但就是这样的你，我才会放不下吧。这不是你的错……这种话我说不出口，但只是我们三个人的话，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看着那三张亲切温柔的笑脸，亚伦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泪，他语带哽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和谢谢，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幸福与羁绊，哪怕他犯下这样的大错，依旧有人愿意包容谅解。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悲痛地垂下头，染满双手的鲜血已经永远无法洗清，“呃……咕！”亚伦全身一颤，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痛苦地挣扎起来。
“亚伦！”他突然的变化让其他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快……快！”少年挣扎着向三人伸出手，从他的身体传来不断起伏的波动，“天马，夏依，趁现在还有时间，快……快把我的身体连同灵魂都消灭掉！不然，不然……”
“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的希绪弗斯等人也发觉了不妙，“明明他已经受伤了，虽然受到救治，可是体内的小宇宙反而比刚才战斗的时候还要强大！？”
“不好！这是哈迪斯要真正觉醒了！”空中的星宫时钟分针与时针此时几乎重叠在了一起，很快人群里如笛捷尔之流脑袋转得比较快的已经意识到了真正答案。
“是哈迪斯的灵魂！”所有人脸色大变，如果真的让他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天马愣住了，如果结局是这样，费尽一切仍然救不回亚伦，那他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不，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做！”他不停摇头。
萨莎同样如此，亚伦只好将最后的指望放在夏依身上。
“夏依，同样作为雅典娜的你应该明白的吧！我已经认识到用这种办法救赎人类是错误的，但世界不能再因为我沦落到哈迪斯的手里！”用力扯开给他治疗的那只手，亚伦朝她大吼，“快把我消灭掉，不然就来不及了！”见对方也是摇头他也急了，直接幻化出漆黑长剑挥向自己的脖子。
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也仅能为他们做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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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下章节，发现字数太多快一万字了不适合放一章了，于是切成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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