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夫人

　　接下来的行程很是顺利，在眼看着要到沈府的时候，红曵被从后面的马车叫了回来。即使沈大娘不喜红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外人看了她的笑话。

　　沈老夫人早就在外面等着，沈大娘出嫁之后就是亲戚，这次回宁走的也是正门，沈府的三个媳妇都按着老太太的吩咐等在外面，和沈大娘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就领着沈大娘向着老太太那边走去。

　　李红琳之前就知道外祖家里和他们家不同，眼下看着这些院子景观，越发的坚定了要嫁到豪门的念头。沈府听母亲说在京城只算是中等人家，就已经如此富贵，那么那些权贵世珠又会如何富贵，红琳已经不能想象。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她以后一定要成为她们的一员，悄悄这几位舅母身上的绫罗绸缎佩戴的首饰，之前以为母亲的那些在李家的时候就已经让人羡慕眼红，但如今看来母亲最引以为傲的首饰倒也比不上舅母佩戴的这些。

　　不仅红琳发现这点，沈大娘也发现了这点，当初她出嫁的时候，沈老爷子还在，沈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还在府上的时候，这几个嫂子是比不得上她有颜面，但如今却是今非昔比，她的首饰即使在如何爱护，到底有了念头，无论是光泽还是花样都比不上嫂子们身上的那些。

　　府上这几年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着享受富贵荣华的嫂子，在想想可怜的自身，沈大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对于这个小姑子，平日里面面和心不合的妯娌这一次倒是不谋而合起来，要知道她们当初可都领教过这位小姑子的厉害，想想当年老太太就偏心，眼下这位小姑子又守寡，老太太的心不知道要偏到哪一边去。

　　“你是受苦了，真是个狠心的，娘这么想你也不知道来看看娘。”老太太一看到沈大娘眼泪就止不住，抱着沈大娘不住的埋怨。

　　“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也想您，这次虐带着哥儿姐儿来看您，会好好陪在娘您的身边，给您尽孝。”沈大娘看到母亲的模样，想到这么多年嫁到李家的委屈，同样是泪流满面。“外孙女红琳见过外祖母，外祖母，母亲总是在我们面前念叨着当初在外祖母身边的日子，如今总算是母女团聚，这是好事，怎么还要难过。”红琳娇笑着开口向老太太问安。

　　“这就是琳丫头，真是个懂事的，女儿你教导的很好，来到外祖母身边来，以后你再府上住，你府上也有几个姐妹，今日我做主让她们把课停了，一会儿她们几个就来见过姑母，以后你就和她们一同上课，你们姐妹之间要好好相处。”爱屋及乌，对于这个模样和自家女儿七成相似的外孙女，沈老太太同样疼爱，拉着红琳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才把红琳的手放开。

　　“这个是我的小女儿红曵，红曵还不见过外祖母。这个丫头性子腼腆，母亲您不要见怪，以后红曵要是有什么礼数不周到的话，还要母亲和几位嫂子见谅。”

　　对于大女儿一下子就讨了老太太的欢喜，沈大娘很是满意，一回头看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小女儿，沈大娘的怒火又烧了起来，还好还顾忌着这是沈府的地方，不是家里面，强忍着怒气，给红曵使了一个眼色，开口道。“孩子还小，以后好好教导就是了，这个是我给几个孩子准备的见面礼。”

　　沈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些什么，等到红曵问了安之后，把准备好的礼物让丫鬟端了上来。“你们以后要是要什么就和你二舅母说，今后的月例按着我们沈府姑娘的份额从我的私库里面走。他三个舅舅今日又公事要忙，哥儿那边等到衙门的事之后再去问安也来得及。”

　　大娘虽说是她的女儿，但到底出嫁以后是李家的人，月例若是走账房的话，很容易落人话柄，沈老太太不愿意委屈了女儿，宁愿从自家的私房里面掏出银子来贴补女儿。女儿这次入京不是一二个月的小住，一切事都要安排妥当才是。

　　用过晚饭，其他人杜离开了，沈大娘独自留下，准备好好和母亲独处一阵。“母亲，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指望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这么一双子女，只要她们好，我什么都愿意。以前不知道母亲的疼爱，还和母亲使着性子，如今做了母亲才知道，母亲当初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没有珍惜，弄成今日的地步。”沈大娘红着眼睛，用手帕擦了擦眼中的泪珠。

　　“傻丫头是母亲对不住你，本以为给你挑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你未来也能过得舒心，哪料到你那个夫君却是不长命的，你出嫁以后是李家的人，我这个母亲就算是放心不下，也不好伸手太多。至于哥儿姐儿的婚事，我这个母亲会为你做主的，今后府上有什么宴会，我都会让她们带着姐儿出席，你这个性子也要改一改，我毕竟年纪大了，以后婚事上面还要指望着你几个嫂子，当初你在府上，我想着你今后注定要外嫁，也跟着偏袒了一些让她们受了委屈。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心中是否还记得当初的事，这次小辈的婚事还要她们，你以后要收敛一些性子才是。”想到女儿的脾气，沈老太太不放心的开口叮嘱道。“母亲我知晓了，我已经为人母，怎么还会像是当初那样，这么多年我也知晓当初对嫂子却是不公，这次我不会那样了。”沈大娘嘴上如此，心中却没有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出嫁做媳妇自然要看人眼色，她到李家不也是收敛了小姐脾气，努力做好一个媳妇。自家几个嫂子比起她来说要幸运太多了，若是还计较当初的那些，真是让人看了笑话。母亲真是年纪大了，对几个嫂子也是宽容，做媳妇的要的就是对婆婆言听计从，怎么可能让婆婆看了媳妇的眼色。沈老夫人倒是不知道沈大娘心中的想法，看到沈大娘应承了下来，也就没有在多说些什么。

　　沈大娘想到今日看到沈府这几个姑娘，各个都是好模样，好气质，想到曾经有个的念头，准备今日先探探母亲的口风。“娘，真是会调理人，我瞧着几个姑娘各个都让人喜欢，特别是晴丫头，我一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不知道将来谁会有福气娶到晴丫头做媳妇。娘您是知道的，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媳妇的人选最好是知根知底，又和脾气的。以前在李家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的丫头，却怎么都不合眼缘，今日却对着晴丫头一看着就从心底的喜欢。”沈大娘的话已经足够直白，就差只说了要娶沈书晴做儿媳妇来了。

　　老太太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孙女身上。那个外孙今日沈老太太也是看到了，说心里话很不喜欢，只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才说了几句违心的场面话罢了。想想曾经听到这个外孙的一些过往，这样的人不要说是嫡出的嫡孙女就是庶出的孙女，老太太也不太愿意。她们沈府的孙女都是娇客，以后沈府的未来还要指望着她们，四丫头和二媳妇都是心高的，三丫头嫁到了侯府，四丫头的婚事也不能马虎。还好这个女儿提前和她说了，要是直接和二媳妇开口，怕是要把二媳妇得罪狠了。

　　“四丫头的婚事，她父母自有章程，她三姐姐嫁到了侯府，四丫头和老三是嫡亲的姐妹，总不能嫁的太差，最次也要是个权贵人家，老二家的才能答应。哥儿年纪还小，倒不如请一个名师来教导读书，将来要是有了功名，对婚事的选择也就多了一些。”

　　老太太的话让沈夫人脸上的笑容端不住了，母亲果然是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疼爱她的母亲，考取功名，自家儿子仅仅过了一个童子试，就是奋发图强熬灯苦读，想要考取功名也差不多七八年的时间，到时候自家这几个侄女最小的差不多都有人家了，哪里轮得到自家儿子。“母亲说的是，可惜他一向体弱，我怜惜着也不好逼得太紧，还好我手上还有些银子，准备着到京城之后，买上几个铺子，以后也不会坐吃山空。

　　我这个孩子多经商倒是很有天分，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好直接出头露面，但请上几个掌柜也就是了。虽说是读书人尊贵，但眼下这个世道银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能做到皇商，那可比科举高中，做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要威风得多。”

　　沈老太太听到沈大娘这么说，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皇商哪里是容易做的，哪个皇商背后不有着权贵作依靠，想想他们沈家，老大家的明明可以日进斗金，却只能开山一个铺面，不敢弄得太大，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自家女儿初来乍到，光靠着手上的银子，身后没有任何的势力，在京城的商圈站稳脚跟到容易，但想要更进一步，却难比登天。

　　沈老夫人虽说明白这些，但之前已经扫了女儿一次面子，也不好这个时候在打退女儿的士气，眼下说这些为时已早，倒不如等过些日子在说也不迟。“你是个做母亲的，红琳红曵都是你的女儿，就是不喜欢，也不能让厚此薄彼，今日我瞧着红曵也是个好的，不要让他疏远了你这个母亲才是。”今日沈大娘截然相反的态度她们都是看在眼中，老太太开口劝解道。

　　“母亲，不是我不偏疼，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是我一看到红曵这个丫头就想到我那相公。母亲您也知晓，从我怀有红曵那天，相公患了重疾，相公过世恰是红曵出生的那一天。外面人虽说不说，但我知晓她们都是红曵是个克父的，我这心里也跟着难受。”沈大娘子明白母亲说的有理，但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习惯。

　　“你也是受了委屈，以后红曵那里我会多看待这，如今到了京城也没有人知晓当初的事，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这些，红曵也大了，不要影响了她的婚事。”

　　沈老太太看着沈大娘的模样，长叹了口气，无论是否是迷信，这都是那个孩子的命，来到京城也好，没有人知晓红曵的过往，有她在，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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