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夫人

　　“这个簪子是夫人上次给奴婢的，上次奴婢去夫人那边回话，夫人说奴婢照顾姨娘有功，就把这个簪子赏赐给奴婢。奴婢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精美的首饰，爱不释手经常带在头上，哪里料到这个簪子里面竟然有会让人流产的药。

　　奴婢是被冤枉的，请老太太明鉴，还奴婢一个公道。”那丫鬟知道这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把簪子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住口，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了活命，竟然冤枉当家主母，三弟妹是什么性子老太太和我们都清楚，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即使白姨娘生出一个庶子，三弟妹还有一个嫡子在那里。将来庶子长大也仅仅分出家产罢了万不会为这些身外之物做出谋害妾氏的事出来。

　　你这个丫鬟不要为了活命，就随意攀咬。要知道三弟妹可是你的主母，你就是为了活命，也万万不能诬陷到主母的身上。”

　　二夫人那话语明面上好像处处为沈三夫人说话，但实际上每句话都暗藏着杀机，含沙射影的几句话，却是让众人看着沈三夫人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怀疑。毕竟无论从哪里来看这种事都不会是一个小丫鬟弄出来的。

　　而白姨娘也不会拿腹中的孩子开玩笑，之前郎中来的时候白姨娘的模样她们都是看在眼中，生过孩子的女人很清楚白姨娘的情况是容不得作假，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要知道刚才是如果不是这个郎中有妙手回春的手段，怕是眼下白姨娘已经丢掉了性命。

　　“老三媳妇，这个簪子是不是你给这个丫鬟的，你今日倒是要好好给老身一个解释。毒害妾氏的主母，我们沈家是不能有的。”沈老太太冷声开口道，望着沈三夫人眼神很是冰冷。

　　“回老太太的话，这个和媳妇没有任何的关系。媳妇不知道这个奴婢为什么要冤枉我，媳妇是见过这个奴婢，但却从来没有给她簪子。媳妇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白姨娘怀有身孕，媳妇也很是为白姨娘欢喜。若是媳妇真的要动手的话，也不会选在这个孩子已经坐稳的时候，而是在最初容易流产的时候下手，恒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白姨娘体弱，媳妇为了白姨娘的身子着想，才让白姨娘静心在院中安胎若是媳妇有心的话，而不在当初任着白姨娘胎位不稳，顺水推舟流掉这个孩子。”

　　沈三夫人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在丫鬟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她没有多了那个丫鬟纠缠，既然那个丫鬟能如此说已经证明那个丫鬟被买通，而她们那边也想好了种种说辞，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不去纠缠这个，而是把辩解的方向弄到别处。

　　“老太太，这个真的是夫人送给奴婢的，当初夫人召见奴婢得到这个簪子的时候，奴婢很欢喜，没少和其他伺候的丫鬟们炫耀。若是老夫人不信的话，可以传召那些丫鬟，一问就知道真相了。”那丫鬟很清楚若是不能把沈三夫人拖下水，等待她的后果会是什么，看到老夫人迟疑抢先开口说出人证。

　　“哦，这倒是个办法，老太太不如我们按着这个丫头的意思，去叫那些人问问。想想若不是这个簪子是弟妹赏赐的，那丫头也不敢和众多下人炫耀。老太太您看如何？”狗咬狗一嘴毛，大夫人对于嫡出两房的事，只要在不牵扯到她身上的时候都是乐见其成，如今更在在旁边火上浇油，反正最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们大房有任何影响。本来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听到老大媳妇的话，一向不满老大媳妇的她冷哼了一声，让下人按着意思去把那丫鬟说的人叫到大厅里面一一问话。那边沈二夫人也同样乐的看老三家的笑话，除了之前似是而非的话语以外，老二媳妇却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那罪证簪子上面。听那郎中说这个簪子里面的药材很是稀少，也很少有人知晓，若不是这个郎中的师傅很多年前无意中知晓这个秘密，今日怕是也很难发现这个簪子里面的隐情。

　　沈二夫人想到她可怜的女儿，那簪子脸的药材若是真的有这个奇效的话，倒是能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她女儿的心腹大患。从开始到后来一直一言不发乖巧站在沈老夫人身边的书鸾看着那些丫鬟被呆了上来，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今日的事她已经策划了几个月，每一个环节都已算过，她倒是不指望着靠着这个能把沈三夫人从正妻的位置上拽下去来，也不奢求着能够重惩沈三夫人，而要的就是这种无法言明的疑惑。

　　依照她对老夫人和父亲的了解，姨娘到底没有大碍，而她们也仅仅凭着丫鬟的话，很难真正把沈三夫人绊倒。要知道沈三夫人可生下了父亲唯一的嫡子，只有有三哥在一天，就没有人能够撼动沈三夫人的位置。

　　相对的她们对姨娘也会多了一份愧疚，而她们以后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份愧疚慢慢加深。前面几个丫鬟的话和书鸾预料中的一样，这些丫鬟不仅仅是白姨娘房中伺候的，更是有两个在沈二夫人和老太太院中，有她们的证词让丫鬟的话也被人们信服。书鸾注意到沈三夫人眼中开始露出慌乱的神情，心中暗暗欢喜，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出来最后一击。

　　“不知祖母可不可以把这个簪子让我孙女来看看。”书锦虽然慌乱却努力让自身冷静下来，等到把事情看了一个眉目之后，才开口道。这个七丫头虽说是嫡出，但在几个孙女之中却不是很出挑，如今这个时候站出来，沈老夫人有些诧异，但也能够理解。那沈三夫人是她的亲娘，这个做女儿自然不会愿意看到母亲出事。

　　到底是老三的女儿，沈老夫人点了点头，让丫鬟把那簪子送到了书锦的手上。那簪子做工很精巧，上面的簪尾却是空心，而那药材的粉末却是藏在那空心里面。书锦仔细打量了良久之后，

　　“祖母，这件事孙女看来很是蹊跷。孙女有些话想问杜鹃，不知道祖母可否应准？”

　　那杜鹃就是供出母亲的丫鬟，眼下书锦的话，沈老夫人也不好拒绝，默许了下来。杜鹃没有太好过紧张，今日所有的事都是策划好的，就是三夫人也没有办法为自己洗清嫌疑，七姑娘一个小丫头又能做些什么。

　　“杜鹃我问你，你说这个簪子是母亲赏给你的，是什么时候赏给你的？”这些话之前杜鹃都已经说过了，眼下无非是重复一遍，杜鹃心中嗤笑，把之前想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但说到她很是喜欢这个簪子，差不多每日都要把这个簪子呆在头上的时候，书锦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你是否经常在杜鹃的头上看到这个簪子？是否就是这个？”问了杜鹃之后，书锦又询问了之前作证的几个丫鬟。那些丫鬟也很疑惑七姑娘为何总是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但却只能承认下来了。毕竟她们刚才的证言也提到这个。

　　“祖母，孙女有办法证明母亲的清白，请祖母还母亲一个公道。”书锦在问过几个人之后，突然开口的内容却是惊到了在场的众人。“七丫头，你要如何证明？这簪子，那丫头一口咬定是你母亲送的，还有这么多下人能够作证，我虽相信你母亲不是那样的人，但眼下却也不得不怀疑，你母亲是否做出谋害子嗣的事出来。”

　　这个时候沈老爷也从衙门里面听到消息赶了回来。沈老夫人看到儿子回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没有像是之前一口咬定是沈三夫人所为，而是把责任都推到了人证物证上面。

　　“锦儿，为父也愿意相信你母亲是清白的，你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你祖母和为父都想要弄清楚这真相如何？”沈三夫人和沈老爷是少年夫妻，感情本就不一般。沈三老爷在美色上面虽然曾经偏袒过白姨娘，但也不会真的威胁到沈三夫人的地位。

　　今日听到下面小厮的话，本来心中就有所怀疑的他，在看到三夫人被那些丫鬟指责少有的柔弱无助，心中一动，最初被丫鬟们众口铄词弄出来的些许怀疑也少了很多。“父亲，不知道你是否有相熟的郎中来，这些事我想要多请两位郎中来或为佐证。”那之前找到粉末的郎中，很明显是被人买通的，若是没有父亲开口，会是多请几位郎中过来，怕是又要中了他们的诡计。书鸾在书锦站出来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不妙的猜想，等到听到书锦请了父亲多请几位郎中，越发感觉到不妥。

　　他们买通的那个郎中不是沈府唯一看病的郎中，若是父亲真的多请了几位，很难保证那些人会站在他们这边。但书鸾却在这个时候即使心中慌乱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生怕露出什么破绽出来。那个粉末前世的时候是在那个府中知道的，当年侧夫人就是靠着绊倒了郡王妃。那个粉末来历很是少见，书锦她在了解不过，是不可能知晓那些的。沈老爷点了点头，让下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请两位郎中过来。而那小厮是沈老爷的心腹，答应一声就走了出去。

　　“不知道先生们可是听说过银丝草看，对银丝草的药性又是否有所了解？”一盏茶的功夫，请来了三位郎中，其中有一位正好是刚才去而复返的那位郎中，剩下的两个也在京城中很有名气。听到书锦提到银丝草，其中一本鹤发童颜的郎中看了身边两位，开口道。

　　“银丝草是来自西域的一种药草。栽种对温度很要要求，在我们这边虽说少见，但也流传了一些。老夫专研医术多年，对银丝草也是了解一二。不知道府上姑娘有什么要询问的？”书锦听到老先生的话心中一喜，之前还怕这种草药太过罕见，请来的郎中并不清楚它的药理，而被那个收买的人蒙混过去。但眼下这个老先生却可以证实她的话，那母亲身上的冤屈也就可以洗清了。

　　“老先生，我听秦先生说若长时间接触银丝草的粉末很容易流产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银丝草在药效上与麝香类似，但却没有味道，接触到一定时期，就会有流产的征兆。”

　　今日之事看起来涉及到府上的私密，老郎中有些后悔参与到其中，但已经开口却也没有办法不会去回答，思索一下说出了银丝草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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