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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中午大家下班了以后穆林只不过闲了一会儿就开始忙了起来,连续收了几个病人,还有个排期明早立刻做心脏搭桥手术的病人,两点钟大家来上班的时候看见新收病人那栏多了几个病人后都不由得笑着拍了拍穆林的肩膀。
“你们夫妻俩可真是旺财的命啊,中午溪溪收了个心脏病复发的经产妇,结果你中午又收了这么多病人,而且还要立刻手术,在下实在是佩服呀。”
程北看着他笑嘻嘻的说,穆林白了她一眼,低头去把化验单贴在病历上。
“这证明我跟穆溪是天生一对,等以后我要是去开诊所,一定生意好。”
“得了吧你,还开诊所。”
程北挑眉,完全不相信他的话,穆林忽然笑了笑,把病历合上以后撑着下巴看着她,他拍了拍程北的肩膀,看着她说
“溪溪微信上告诉我,你跟楼上普外科新来的顾医生勾搭上了?”
他指了指头顶,一脸狡猾的笑容,程北拍掉他的手,板起脸说
“小林子,你是不是几天没被我收拾就造反啊?勾搭?我这么花容月貌,还需要勾搭吗?小指头一弯,帅哥自然过来!”
“…………”
穆林显然被她一句话噎住了,眼神里都是深深地鄙视,程北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说
“好了好了,不跟你啰嗦了,我去查房了。”
穆林哼了一声,拉平了自己有些皱了的白袍,就又去处理自己还未做完的事情。
程北查了圈房后就在走廊站着,下午的太阳炙热无比,可是她站的位置刚好背着太阳,头顶的空调又开得很足,所以她完全不觉得热。
对面五楼普外科的手术室被打开,心胸外科的走廊刚好正对着他们的手术室那一边,所以里面的人走出来时,程北微微眯了眯眼。
是顾清岩。
他穿着绿色的手术衣,头上还戴着蓝色的无菌手术帽,脸上的口罩都没来得及摘下,可是程北还是认出了他。
距离很远,可是程北,却觉得,自己看他看得很清楚。
程北总觉得手术服很难看,居然还是那么讨厌的绿色,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那么好看。
“北北!干嘛呢?哦……看帅哥啊?”
穆溪的声音暧昧无比,程北懊恼的红了耳朵,然后立刻转移话题说
“你怎么来了?”
“做完手术了呀,就顺便来你们心胸外科逛一圈。”
“我看是为了穆林吧。”
程北皮笑肉不笑的说,穆溪点头,说
“是的。”
程北看了眼她,不得不说有时候穆溪脸皮真的很厚。
两人说了几句话以后穆溪就回了妇产科,程北也不好在外面继续瞎晃悠,就回了办公室办出院,写病程记录。
忙忙碌碌过了一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她才下班,顺便又查了圈房后她才去更衣室换衣服走人。
程北回家以后就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正是盛夏,A市一向热得厉害,她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才发了一会儿呆,门铃就响了起来,程北记起今天和顾清岩的约定,于是便立刻小跑去开门。
“小白鼠,过来吃饭吧。”
程北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是他腰上的浅灰色的围裙,他此时只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长裤,腰间的灰色围裙倒不显得突兀,反而凭添了几分居家男人的温柔。
“好,我马上过去。”
她立刻点头,拿了钥匙以后才关门去他家,程北走进他家里,顺手关上了门以后就坐在玄关的小凳子上换拖鞋。顾清岩家里十分的整齐,到处都是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程北左看右看,忽然觉得自己一个女人的家里,居然还没有这个男人的家里整洁,她站起来,环视了一圈他家里的装修以后才冲着厨房那个还在做菜的人说
“喂,你洁癖啊?还是强迫症?”
顾清岩把一整条沾了面粉的鱼放进油锅里,微微提高了声音说
“洁癖,一点点。”
“是么,看着就像。”
她拍了拍手,走进洗手间洗干净了手以后出来看了眼桌上的菜,然后伸出拇指跟食指,捏了块茄子放进嘴里。
“呼——好烫好烫。”
程北大着舌头惊呼,她甩着手指,只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木木的刺痛感,于是便立刻拿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顾清岩嘴角微微上扬,他看了外面的程北一眼,然后低声道
“该!让你偷吃。”
程北吐了吐舌头,毫不见外的跑去书房拿他的书来看。
他有满满一书柜的书,有一半是专业的书籍,剩下的那些书各种各样,竟连历史书籍都有。
“好了,可以吃饭了。”
“来了。”
洗干净了手以后就坐下来吃饭,不得不说的是,顾清岩的厨艺比她都好,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怎么这么会做菜啊?”
她嚼着香喷喷的松鼠鱼口齿不清的说,顾清岩喝了口汤,慢条斯理的说
“以前在美国一个人住,又不喜欢那边的东西,就看着菜谱慢慢琢磨。”
“诶……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在美国过的特别潇洒呢。”
“其实还好,就是冬天的时候特别不好,美国冬天很冷,我上班的地方离家里有点远,每天都要很早起来去上班,早上外面的雪都堆到脚踝了,冷的要命。”
他的语气淡淡的,轻松的像是在说“你尝尝这个菜,味道很好”一般淡然平静。
程北咽下嘴里的米饭,看着他,有些向往的说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看过雪呢。”
“会有机会的,放假了可以去北边的地方走走,那些地方下雪也会堆得很深的。”
一餐饭下来非常愉快,毕竟是没有动手就得到了一顿美餐,程北和他争了好久,顾清岩实在是拗不过她,程北哼着歌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洗干净了碗筷收拾好了桌子和厨房以后顾清岩就把冰箱里的几个精致的模具拿了出来,程北好奇的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去厨房,这才看到,原来是他自己做的布丁。
“今天做的,应该能吃,尝尝。”
绿色的哈密瓜味的布丁看上去诱人极了,程北拿了勺子以后就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布丁才刚刚吃进嘴里她便满足的眯起了双眼,顾清岩觉得她有些好玩,他靠在料理台边,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嗯嗯。真好吃呢。”
她那副满足得不行的样子实在是可爱,顾清岩把布丁倒进盘子里以后就和她一起走出厨房,程北一口气连吃了好几个布丁,最后捧着肚子坐在沙发直哼哼。
“这回肯定得胖了呀胖了。”
“胖什么胖啊,就你那小身板。”
“你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啊,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
她白了他一眼,坐起来看着他这样说。
顾清岩撑着下巴看她,俊朗的脸上全是笑意,程北被她看红了脸,有些不满的说
“看……看什么看啊。”
“我只是觉得小白鼠变成了仓鼠,倒也挺有趣的。”
她刚刚吃布丁的时候嘴里塞得满满的,看上去,倒是挺像是急急忙忙吃食的仓鼠。
程北微微的皱眉,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满意的神色。
小白鼠?仓鼠?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把自己比喻成老鼠!
“你才是仓鼠呢。”
她咬牙道,顾清岩笑着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她柔嫩粉红的脸颊,可是看见她干净的眸子后,却生生改变了方向,那双修长的外科医生的手落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我又不是狗!”
她拍掉他蹂/躏自己头发的手,瞪着他不满的道。
“别这么说。”
他一脸严肃的开口,程北难得见到他严肃正经的脸,不由得也认真的看着他,结果顾清岩又笑了笑,很认真的道
“你比狗可爱多了。”
这人……
程北咬着牙看他,半晌后说
“谢谢哦。”
“别客气,咱俩谁跟谁。”
程北真想扑过去撕碎他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
她在顾清岩家待到了十点钟,明天早上还要和穆林一起上手术,她与顾清岩道了别以后便回了家,好好的泡了个澡,消除了白天的疲劳后,她才关了灯躺进被子里面入眠。
那天夜里程北做了个梦,梦中是久未出现过的陈谦孟,他牵着漂亮的师姐,在众人羡慕惊讶的目光里,在明亮宽敞的礼堂里,翩翩起舞。
她站在人群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可是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顾清岩,不由分说的拉起了自己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现场。
其他人都惊讶的看她离开,就连那对还在起舞的璧人都停下了舞步,看着她一步步离开。
她看着顾清岩的背影,他走得很快,步子迈的很大,程北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他微微的回头,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程北不由得有些出神,却听见他的声音,沉沉的,沉沉的道
“程北,我们去看雪。”
然后程北就醒了,她看了眼床边的电子闹钟,上面显示六点半。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真实的情况根本不像梦里,虽然场合是一样的,可是却没有人冲出来带她走,而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对壁人翩翩起舞,最后陈谦孟在师姐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她,在人群里仓皇不知所措,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同情嘲笑,她就这么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所措。
她发觉自己睡不着了,于是就起来换了衣服去把冰箱里的牛奶跟蛋糕店里买的三明治拿出来在微波炉里叮热了准备作早餐吃。
门铃响起来,她慢慢的走过去开门,顾清岩从容的走进来,看见她桌上的早餐后睁大了眼睛,说
“你早餐就吃这个?”
程北挑了挑眉,关上门说
“不然呢?”
“不然呢?你说不然呢?早上就吃个外面买的三明治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程医生,早餐可是很重要的。”
“我一向这样解决。”
顾清岩的表情里多了几分同情,他看了眼干巴巴的三明治,又看了眼程北,一脸同情的说
“程北,你这些年不容易,真的。”
“我…………”
她想把三明治扔他脸上去,真的。
顾清岩把她的三明治放进冰箱里,转身过来推着她的肩膀出门,一边走一边说
“看你这么惨,我决定了,以后每天早上早餐顺便给你一份,来吧来吧,今天早餐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和地的差别。”
到他家里程北才明白,为什么顾清岩会说她这些年不容易,为什么会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的早餐。
他做的早餐,煎得金黄的鸡蛋,烤好的面包跟果酱,还有水果和新鲜果汁,以及微微煎了的香肠。
程北自顾自的坐下来倒了杯果汁喝,然后抬头看着他道
“哇塞顾清岩,你是田螺姑娘吗?为什么总是能知道我需要什么?!”
“哼。”
他勾了勾唇角,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一片土司仔仔细细的抹上果酱递给她,然后才非常得意的说
“遇上我你真是三生有幸。”
程北笑,接过他手里的土司一口口咬着然后咽下去,顾清岩好笑的给她又倒满了果汁,温和的说
“吃慢点,还早着呢,没人跟你抢。”
她忽然就想起昨天梦里顾清岩温柔的声音和他温暖有力的手指,准备拿起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了?噎着了?”
他见她突然发呆了,有些好笑的说。
程北摇头,喝了一大口果汁。
吃过早餐后两人就准备出门去上班,到了车库开车时程北才发现自己的车没油了,她下车,锁好了车后跑过去拍了拍顾清岩的车窗,他把窗子摇下来,看了眼她的车后说
“怎么了?报废了啊?”
这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程北白了他一眼,示意他解开车锁,顾清明点了点头,程北就拉开副驾驶位的门进来了。
“我车没油了,蹭蹭顺风车不是。”
她道,顾清岩倒车离开停车场,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说
“把你车钥匙给我,我下午不上班,帮你加油。”
程北想了想,就把钥匙递给他,顾清岩接过钥匙放进裤子里,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中午吃什么?”
“快餐呗,我今天值班,中午不下班。”
“快餐?”
他一副嫌弃的表情,想了想又说
“反正一个人是吃两个人也是吃,我就顺便准备你的了,别吃什么破快餐,我给你加了油再送饭,我今天可是送佛送到西了。”
程北有些受宠若惊,他们明明才是认识没多久,可是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这样多麻烦你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顾清岩看了她一眼,说
“不就是多个吃饭的吗,两个人吃的香点。”
她想起他昨天做的那些菜的味道就直咽口水,程北想了想,说
“不如这样吧,我交生活费给你?咱俩凑伙?”
“不要。”
顾清岩果断拒绝。
“为什么啊?”
他皱眉,眉宇间满是坚持。
“我是男人,怎么能收女人的钱,不就是几顿饭吗,我还是有这个钱的。”
程北无奈了,她看着顾清岩的俊颜,说
“可是这样我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啧。”
他不满的开口,然后扭脸看她。
“你就当做我是照顾生活能力三级残废的人不行么,乖啊,别跟我争,再争的话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程北看了眼他的车速,又想了想顾清岩烧的那手好菜,于是便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可是半晌后,她回过神来想起他刚刚说自己是生活能力三级残废,程北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表情简直可以用“磨刀霍霍向猪羊”来形容。
到医院后顾清岩停车她就在一边等着,两人说着话走进医院里时引来了许多同事的回头,所有人都没想到,普外科新来的王牌医生居然这么快就跟心胸外科的程北相交甚好了,实在是碎了一地少女心。
“程北,我可看见了哟。”
穆林笑吟吟的看着她说,程北扣好白大衣的扣子,瞟了他一眼,说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跟楼上的顾医生一起进来的,哟哟哟,看那个亲密劲儿,认识啊?关系很好啊?”
程北想了想,严肃的看着他,说
“女人如果很八我们叫她八婆,如果男人很八呢?”
穆林没想到她忽然转了话题,他狐疑的看着程北,可奈何她还是那副正经的样子。
“八公。”
“对,八公。”
她对着他点头,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穆林面无表情的转身去处理自己的病历,发誓下次再也不八卦程北了。
穆林握紧了鼠标,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死丫头,居然拐着弯骂他是八公!!
昨天穆林收的需要做搭桥手术的病人定在今天八点半进行手术,人齐了以后交完班后程北跟穆林就去准备手术的事宜,他们两个一人带了一个实习生,自然是也要带着她们进手术室。
签完了手术同意书以后程北就跟护士说可以送去手术室了,而她就跟穆林去消毒手换衣服。
“北北,最近陈谦孟有找过你,我帮你堵了他。”
穆林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程北,当年程北有多在乎陈谦孟他跟穆溪是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情,他也犹豫了很久。
程北正在用碘伏液刷手,刷子一直延伸到手肘,一次又一次刷得干干净净。
“哦。”
她开口,脸上没有表情,穆林叹了口气,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比穆溪和程北都要大,从小带着两个小姑娘什么破事儿都干过,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他什么都敢带着她们两个去,后来他们一起考上医科大学,穆林跟穆溪表白,两人在一起后程北就渐渐的不跟他们一起出去了。
就这样,三人行变成二人行,后来他听穆溪说程北跟陈谦孟在一起了,他还去找过陈谦孟,跟他谈过话,让他好好照顾北北。
可是他们还是分手了,陈谦孟跟程北的师姐在一起了,而且是高调的宣布在一起。
程北把双手举起来晾干水,白皙纤长的手指跟手臂被刷子刷得有些发红。
“我先去穿衣服了,你动作快点。”
她看着他说,穆林点头,把手臂的泡沫冲洗干净。
程北让护士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又取出手套戴上后就在一边等着。
穆林比她晚了几分钟进来,她已经把手术区的皮肤消好毒了,露在口罩跟手术帽下的那双眼睛冷静平淡。
穆林兀自笑了笑,走过去跟她一起铺好手术巾跟孔巾。
“麻醉已经完成了,生命体征平稳,病人的基本情况良好。”
麻醉师说,穆林点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说
“手术开始,开始时间为九点半。”
他顿了顿,伸出右手,淡淡道
“手术刀。”
………………
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一点多钟的时候病人才被推回病房,手术一共四个小时,一起手术的医生护士们都累坏了,程北跟穆林离开手术室在外面换衣服洗手,穆林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洗手,程北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摘下口罩,她看了眼一边垃圾桶里的口罩,忽然开口说
“阿林。”
“嗯?”
穆林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程北取下帽子,面无表情的说
“以后他再找你问我的事的话跟他说一句话,就说是我说的。”
“嗯。嗯?!”
穆林抬起头惊讶的看她,发现程北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后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叫他去死。”
说完转身离开往外走,她推开门,走出手术室的走廊去搭电梯回心胸外科。她的背挺得很直,穆林看着她的背影,却觉得,心里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的变松了。他笑起来,取下帽子和口罩扔进垃圾桶里。
已经很晚了,他也该下去换衣服下班了,穆林吹着口哨往外走,空荡荡的手术室外走廊,只有他吹的口哨声和他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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