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高嫁

作者:婉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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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


      忙了半日,顾昔娇终能回自己院落喘口气,却也是晚膳时候。

      墨茶端过来一些点心摆在桌上,对正在更衣的顾昔娇道:“小姐先吃些东西垫垫饥,一会忙好太太那头还要往隔壁屋子里去,怕是不能好好用饭的。”

      “我眼下未有胃口,先摆在那头吧。”顾昔娇边言边扶了扶发上的步摇,又接过彩君递上来的精巧香囊挂在手腕上,称赞,“这雪妹的针线活是越发的好了。”

      “那是因为小姐教的好。”尔香浅笑,弯下腰来轻掸了掸她的衣裙,说,“这府上呀也就那位雪妹小姐对咱们这院最好了,其它人要么不理不睬,要么阴奉阳违,最恨的就是故意刁难,都没个良善的。”

      “哎呀,还是我们府上夫人说的对,如今是个看权的天下,即便生张好看的脸亦是无大用处的。”墨茶一副很有道理的形容,又借机抬出顾夫人之言。

      “以往之事不必言说,而今这宅子一半是我们小姐的天下了。”红玉轻笑,她以为短短时日有这样的成就亦是不错了。

      尔香蹙眉,往隔壁院那方向抬了抬下巴,很是忧愁道:“要得一片天下才好,否则总不能叫人安心的。”

      “她生男生女都未定,再说我家小姐生的娃亦是嫡子,与她无有不同。”墨茶不以为然,后倒了一盏茶端到顾昔娇手中,自顾分析起来,“再说侯爷如今爱我们家小姐,爱屋及乌也自会对小姐所出更为疼爱,不见得她真就赢了。”

      彩君先往屋外头打望两眼,而即轻嗤屋里三人,道:“行了,整日里不嚼两句舌根就不肯消停,万一有哪句漏去给隔壁之人听见,又是一场折腾。”

      “屋里都是自己人,说说亦是无妨的。”尔香朝彩君嘟嘴,怪她太过多心。

      顾昔娇放下手中茶盏,问:“新姨娘那处如何说,大夫见过后怎样?”

      彩君一五一十禀报:“她到底年轻,那番打也抗的住,但眼下却是动不了身起不了床的,怕是没一个月不能好。”

      “小命都差点没了,却也只为一个姨娘的身份。”尔香轻嗤,似有些看不起,却叫红玉冷笑出声,“她还真是拜姨娘这身份所赐,否则就没这个命继续活着了。”

      “我看着也怪可怜的,鲜血淋淋没处皮是好的,那张脸都肿的跟个包子似的,且肚子上那几记棍子更是利害呢。”彩君一想起那日琳琅的惨样就觉着毛骨悚然,暗忖到底一条人命,周氏与涂氏也太过狠辣了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墨茶未有半分同情,后又冷冷淡淡出言:“她虽说也是自己作死,但不往死里作又如何能拔开乌云见明月,与其一辈子在院里老死,叫府上各种下人婆子看不起,倒不如挺而走险勾引个正主,总算是半个主子。”

      琳琅是个心机颇重的,原以为夏雪芊进了宫也能带上自己,谁知道她还未有这个资格领着自己的贴身丫头一道进宫去,且这主子的手段亦不清白,故这段日子害她遭受不少的白眼,但即便是勾搭也该选个更好些的,且府上有不少俊美的公子,只可惜她没那个能耐。

      幸而老头子对这般年轻秀气的丫头亦有些眼馋,因此才一搭就上,却被周氏发现这件丑事,故才借着她偷东西之由狠打她,原真想打死她,谁晓得夏赫有意收她,便奈她不得了。

      屋里几个丫头说的天花乱坠,却都未发觉窗户底下站着一个丫头。

      红玉是个细心的,耳朵又尖,听到一阵阖窗户的声音便连忙跑出去打望一圈,却并未发现有人,且此时有七七进来院中,对她禀报:“太太那头派人来说,叫二夫人不必过去伺候用膳了,只往大夫人屋里去就好。”

      “你方才进来可有见着谁在这院子里?”红玉问。

      “并未看见有人呐,倒是有只猫跑过去。”七七实言相告,叫红玉长松一口气,她生怕院里有什么暗线细作之类的。

      墨茶从屋里走出来,不悦道:“都是妻,且身份地位亦是一样的,再说这府上又不缺下人丫头,非还要我们小姐去陪着她用饭,叫那几个小妾过去不就成了。”

      “谁的肚子大就听谁的。”红玉轻哼一声,也带着些怨气。

      顾昔娇面无声色起了身出去屋子,一面走一面吩咐:“送些绸缎绣线去给雪妹小姐,再叫她有空就来我这院里坐坐。”

      “我已预备下了,一会就送过去给她。”尔香点头作答,又交待,“方才梅夫人差了人来,说明日来府上拜访。”

      “好。”顾昔娇点头,自顾往王妍清屋里去。

      王妍清已是等她许久,此刻屋里桌上也都备下饭菜,却并未有替她安排碗筷。

      “请二夫人过来是需要千呼万唤的。”王妍清冷笑着叫巧倚扶住自己起身,一步步小心的走到桌边坐下后又命她出去。

      屋里未有旁人倒不觉尴尬了,此刻亦是不需要再演戏,开诚布公自己的心思更以为畅快。

      顾昔娇也不落坐,只一旁站着,脸上亦是未有半点表情,这叫王妍清瞧着很不顺眼,便出言嘲讽她:“都说二夫人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今日怎么对我这般冷面孔。”

      “侯爷今日不回府中用膳,说是外头有交际,姐姐先用吧。”顾昔娇答非所问,她在王妍清面前笑不出来,且也没那精神。

      王妍清一闻此言便觉得讪讪,她原本就想借着顾昔娇能见上夏子卿一面,而今他不在府上,那还有何意思,直接就甩筷道:“今日这饭菜都不合我的胃口,你去叫膳房下人重做吧。”

      “重做怕是要些时候,况且这些饭菜亦是婆婆吩咐的,姐姐多少用些吧。”顾昔娇知道是王妍清故意为难,因此她并不答应,便惹的她当下就恼起来,直对她骂,“我就说你是个两面派,人前一副菩萨样,在我跟前就凶的很。”

      顾昔娇轻捋衣袖上的刺绣,不冷不淡道:“姐姐早些用饭吧,凉了对身子不好。”

      “你眼下对我很是嫉妒吧?”王妍清想拿话激怒顾昔娇,却叫她失望的很,只因面前人儿未有一点愠恼之色,有的只是平静,且还有些不屑,让她越发不能忍,当即又生一事,“那你给我夹菜!”

      “我去唤巧倚进来伺候。”顾昔娇不肯,她凭什么要伺候她,又不是她的丫头。

      “我偏要你伺候,否则就往太太那里说你对我不敬。”王妍清就是要较劲,她就不信有个肚子还治不了她。

      话音刚落就见外头有丫头进来,欠了欠身子,小声禀报:“宫里娘娘命人来传,说是让二夫人进宫一趟。”

      “大晚上的进宫?”王妍清似有不信,往顾昔娇那里打望一眼,后又问那丫头,“是宫里头的人来传的话嘛?”

      “是宫里公公来传的话。”丫头这一声答这才叫王妍清放了顾昔娇。

      顾昔娇以为最好不过,先往李氏跟前告诉一声,而后随下人出府上马车,才见夏子卿正端坐在里头,便知又是他捣鬼,且这其中也一定有夏雪迎的帮衬。

      “侯爷又用这招?”顾昔娇小声道,但心里却是感激的。

      “我如何不知她要作甚,偏不去。”夏子卿轻笑,将顾昔娇拉近自己身边,搂上她的细腰,似有怜惜道,“这几日辛苦你了,忙前忙后也未得什么好处。”

      “那侯爷今日就请我吃顿好的?”顾昔娇一脸笑意,似是全身疲惫都尽数消散。

      夏子卿点头,说:“一会带你去全京城最好的酒楼。”

      顾昔娇来了兴趣,问:“是哪家?”

      “到了你便知,眼下不告诉你。”夏子卿卖了一个关子,似是有意瞒着。

      马车驶的飞快,终在一座酒楼下停稳,待夏子卿牵着顾昔娇的手下来,才叫她看清原来是自己的“邀仙楼”,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真是京城最好的酒楼?”

      “怎么不是呢,再无别家了。”夏子卿一派正经的姿态,越发叫顾昔娇心有感动,她未再接言,只是与他十指相扣,进了偏门往楼上雅间去,免得叫宾客们认出来。

      邀仙楼里最豪华的雅间里已是备好了丰盛的酒菜,今日这间未有歌舞相伴,只有一片月色作陪。

      “我是嘴馋,早想来尝尝这楼里厨子的手艺了。”夏子卿边言边先夹了一道菜给顾昔娇,又说,“你多吃些。”

      “若是侯爷欢喜,就将这厨子领回府上去吩咐。”顾昔娇并不小气,也是一心为他想。

      夏子卿听见这话心里头舒服,但他知道这厨子请的不易,藏起来要坏了这酒楼的生意可当不起,便说:“我若想吃,来一趟就行,何必唤去府上。”

      顾昔娇闻言便提手将他碗里填的越发满当当,而她今日确实未有胃口,只尝了几道菜便放下筷子,起身往倚栏那里去,月光倾落在她身上,带着妩媚柔情又有些神秘,影子长长拖在地上好似带起几分忧愁。

      夏子卿打望桌上团扇一眼,拾起了便往顾昔娇身边去,问她:“从来都见你扇不离手,今日倒忘了?”

      这一句叫顾昔娇的脸庞微红,一面接过扇子一面作答:“是真忘了。”

      “若是掉了,再送你一把就是。”夏子卿这话一说更叫顾昔娇难为情,连忙拿起扇子遮脸,微侧过身子不再看他,只小声嗤道,“侯爷越发没正经了。”

      “方才听你叹气,是有烦恼之事?”夏子卿试探出问,见顾昔娇要否认,便又抢先道,“我知你心中之事。”

      顾昔娇又转过身子正对夏子卿,扇子遮住她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美目与他直视,温声细语说:“日子漫长,能躲她一时,却躲不过一世的。”

      “我有一个好办法,从此她不敢再寻你的麻烦,且你也不必这般累。”

      顾昔娇凝望住夏子卿的脸庞,只见月色将他的俊眉都染上了一层银,黑眸如夜空里群星一般璀璨,静听他缓缓道来:“早日怀上,皆大欢喜。”

      这一言叫顾昔娇先是一怔,而后拿扇子去捶夏子卿的胸膛,又羞又愧:“这是什么办法啊,再说怀孕一事怎么说的准。”

      “我可以日日夜夜用功的。”夏子卿很正经,正经的让顾昔娇以为她才是那个歪想之人,退后两步,蹙眉问,“难道男人能想的,都只有这个法子?”

      难怪妹妹总说,男人其实是头猪,下半身思考的猪。

      夏子卿这办法虽有些恶俗却也是认真的,他伸手强搂过顾昔娇到自己的身边,下巴抵上她的脑袋,无奈道:“与夏府婚配不单单是两人过日子这么简单,这背后还牵扯到朝野,党派的立场。眼下王府势力比我夏府强,甚至可以牵制住皇上。故不得不对他有所顾及,且如今之势也不宜撕破最后一层纸,两府还应维系这表里不一的关系。”低眸细瞧起顾昔娇的脸色,又说,“原谅我顾及良多,故不知耻的要委屈你一些,但请信我,不会太久。”

      如果说顾昔娇顾虑略多,那夏子卿就是一个要考虑万分周全之人,可他有他的无奈,背负的不是一人的兴衰,更是整个夏府的命运,而此刻也有顾府的前程。

      “我深知侯爷亦是身不由己,并不是纵容她。”顾昔娇体谅出言,又道,“毕竟人活在这世上,不单只有自己,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好友,不能一味只强调自己的感受,还应顾及在乎自己的人,他们即便方式有差,却也是为我们好。”

      夏子卿倍感欣慰,拥的顾昔娇越发紧,耳边又听她言:“昨日闻侯爷又升官了,想必皇上对侯爷很是器重,这其中必定有一番计算,昔娇虽愚钝,却也明白一二。”

      “再有谋略功劳,亦不过是一颗棋子,我在做的不过是保你我,保夏府。不求立功,只愿平安。”夏子卿的声音略微低沉,他虽有万般心思也不好全都说出来叫一个女人为自己费心,且她能猜出一分亦是给自己最大的体谅了。

      顾昔娇也知这话题不好再谈,连忙转了话头:“想当初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也有不甘心,好在之后安然臣服,才有眼下这般光景。”

      “原来你当初很不愿意呐?”夏子卿佯装出一副气恼的神色,却叫顾昔娇忍不住笑起来,又反问他,“难道当初的侯爷很乐意?”

      夏子卿无话可说,只又牵起顾昔娇的手,轻言:“我还记得那夜你的手冰凉,都怪我来的太迟。”

      “迟了总比不来的好。”顾昔娇往夏子卿的手臂上微靠,耳边又传来他的低柔轻言,“愿你我永不回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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