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高嫁

作者:婉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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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


      相约见面的茶楼未在闹市,是一处僻静之地,虽算不上出名,亦不奢华,却好在干净整洁。

      夏子言早在雅间等侯夏子卿多时,他此刻正对窗思虑,稍有些忐忑,见夏子卿大步踱进屋内便从起了身,客气生分道:“侯爷,请坐。”

      夏子卿浅笑,吩咐满堂立在外头守门,径自往桌边坐下,问:“听闻你寻我有事?”

      “是有件要紧之事。”夏子言微点了点,提手替夏子卿斟了一杯茶,客气道,“侯爷先请喝茶。”后又将一件锦盒移到他面前,道,“这是侯爷要的一壶两盏,看看是否合心意。”

      “不必看了,只要是你窑制的一定合我心意。”夏子卿轻笑,大方端起桌上茶水浅抿,后见夏子言又提上来一个小木箱,打开了叫他看,竟是满满一箱黄金,被窗外投进来的阳光灼的闪亮。

      夏子卿诧异,问:“这是作甚?”

      “我替侯爷烧窑收银两,今日我请侯爷办事,自然也该有所表示。”夏子言说的一本正经,示意夏子卿不必推托,他若是不收下才叫他难堪,也就不便说出相求之事。

      夏子卿自然不稀罕这些黄金,却只怕他不肯说是何事,便假意先收下,问:“你且先说说到底是何事。”

      “稍有棘手。”夏子言微蹙眉,略一顿又道,“若是其中还需一些打点只管来告诉我,我并不缺银子,只想将此事办妥。”

      “只要不是触犯国法,杀人放火,其它的你只管说。”夏子卿提盏浅抿,暗忖凭自己眼下之势力想必未有什么难办的。

      夏子言稍稳了稳情绪,深吸一口气,终大胆出言:“是娶妻一事。”

      “好啊。”夏子卿欣喜,放下手中茶盏,道,“老太太若是知道你想娶妻成家,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是件好事啊。”又问,“是哪位府上的姑娘?”

      “并不是位小姐。”夏子言轻言,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颤抖,也叫夏子卿疑惑,稍作思量,揣测其中意思,又委婉相问,“难不成这位女子......与我夏府不甚相配?”

      夏子言即刻接言,道:“配,甚是相配,相貌品性,举止言谈都好,我从未见过比她再好的人了。”

      “都言情人眼中出西施,此言非虚。”夏子卿似带起些玩趣的笑意,暗想难怪老太太给他说媒都一一推委,原来是心中有人,便又问,“那你吞吞吐吐的又有何难言之隐?”

      “只因她是位夫人。”夏子言原想将此情深藏心底,但自他那日瞧见某人手臂上的朱砂血红,便变的不安份起来,成亲近半年光阴竟还是女儿身,说明那位夫君并不待见她,且她亦从未提及过有关此事,想必她所嫁之地是个火坑无疑,因此燃起他那颗想救拯她的熊熊之心,故才托夏子卿办事。

      夏子卿倒也不奇怪,此朝此代民风开放,若说真心欢喜,费点银子花点心思还是抢的过的,只是这事略损些,但念在夏子言是自己府上兄弟,且又是头一次求他,不帮似是不太好,便问:“你可知她是哪位府上的夫人?”

      “并不知。”夏子言轻摇了摇,又说,“但她所嫁之人想必也是有些权势地位的,瞧她上下打扮亦不像是平常人家,故才请侯爷相助。”

      “你既不知,我该如何去打听。”夏子卿蹙眉,抢人老婆之事确实有些难办,且听他形容想必不太好对付,关键他终究以为争抢不太良善。

      “我知她的名字。”夏子言边言边用指腹轻划过杯沿口,后一字一顿,道出,“顾昔娇。”

      这三个字惊的夏子卿目瞪口呆,手中的杯盏都不自禁掉落在桌上,洒了一片。

      夏子言提手扶起翻倒的杯盏,问:“怎么,侯爷认识?”而即略有着急的似在自言自语,“看来是件难事了。”

      夏子卿的脸色很不好看,搞了半天你特娘的是要抢我老婆呐,却还是压下这口气,问:“她说她亦是钟意你?”

      “未有。”夏子言轻声作答,倒叫夏子卿长松一口气,幸好是一厢情愿,否则他不知该如何自处,又听面前人儿缓缓道来,“可我以为这不是什么要紧之事,迎她过门,我自然会待她好,断不会如她那位夫君那般冷落她。”

      “是她说她夫君冷落了她?”夏子卿又问,胸口一股火气将要喷发,可夏子言并不知道,只轻叹一声,道,“她什么都未有说,一切都是我在揣测,却也是有根有据的。”

      到底是什么根据叫你想入非非到如此地步,实在让夏子卿的五脏俱伤,但嘴上却只说:“既然如此,我就先按排你与她见上一面,将话说说清楚吧。”

      “不必见,侯爷只管帮我即可。”夏子言是惶恐的,他或许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却不肯承认,只想着先将人抢了来再说,往后总能培养出些感情,何况他与她之间是有共同爱好的。

      夏子卿越发觉着新奇,不冷不淡道:“万一她与他夫君伉俪情深,这又该如何作为?”

      “绝不会!”夏子言极为笃定道。

      “是嘛。”夏子卿冷哼一声,似笑非笑。

      夏子言以为夏子卿是在嘲讽自己,思量许久,终狠了狠心,道:“不管多少银子都行,我并不缺银子,只缺她。”

      好大的胆色,叫人甚为佩服其勇气,夏子卿当即起身道:“她若愿意,我便不费你一点银子替你办妥,且助你迎她过府。”讫语将桌上装有黄金的箱子盖上又推往夏子言面前,他可不卖夫人。

      外头烈阳灼灼,照的夏子卿头痛,却又不得不赶回宫里办事,且又细思量起此事该如何处理,想起方才夏子言的形容便略有心酸,暗嗤他原本是何等清高之人,竟也为一个女子干起这勾档,还有脸寻上了他,实在是情深毁人呐。

      此时的顾昔娇正在李氏房内与她一道查检新制的首饰,并不晓得夏子言钟情于她,更不晓得夏子卿要对此事做个了断。

      “你看看这些如何,可是拿的出手?”李氏拈着一枝牡丹花簪细瞧,精致的手艺叫她称赞,道,“这些东西是做的越发有意思了,想当年我出嫁之时还未有如此精巧的玩意呢。”

      顾昔娇浅笑,点头附合李氏之言,说:“是呢,真是叫人喜欢。”

      “子闲倒是争气了,本还总叫我操心。”李氏边言边将手中饰品放进箱子里又提起一件金项圈,说,“原说这弟弟成亲不该高过长兄,但谁让他娶的是当今皇后的亲嫡妹呢。”后对顾昔娇浅笑,道,“你莫要多心。”

      顾昔娇自然不会多心,甚觉不服气之人是那王妍清,她还多亏了家姐身上不适才不必处理这些事,否则不知该怎样闹心。

      听闻那位富贵小姐还未进府就诸多要求,另要为她起一座别院,打造的金壁辉煌,里头家什也与顾昔娇一样,非紫檀不用,瓷器小件一概都要讲究,另又要去买新的丫头来伺候她,定于中秋那一日娶进府内供起来当菩萨。

      此刻已是晚膳时分,顾昔娇叫人将首饰都收起来,而后帮衬着丫头们一道往桌上摆菜端饭。

      李氏坐至桌边,道:“你回去自己院子里用饭吧,这里有丫头们伺候着,不必忙了。”

      顾昔娇应下,而后便提步回了自己院落,可惜夏子卿还未有回来,且还叫人带了话,说是宫里有事,故今日不回府上用膳,如此便只能她一个人用。

      王妍清那里早早就用了饭,并不管顾昔娇此刻才刚刚吃,只唤身边丫头去唤她过来。

      顾昔娇不愿多生事端,扒了两口饭便放下筷子往她屋里去,就见她正黑着一张脸倚在榻上吃茶,见她进来亦不理睬,只待一盏茶饮尽才将盏递到巧倚手上,阴阳怪气道:“你如今好大的架子啊,是不懂规矩,亦或是以为有侯爷宠着便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并不知道哪里犯了错,还请姐姐言明。”顾昔娇心平气和出言,倒是她身后的墨茶很是不高兴。

      王妍清叫巧倚将那张礼单拿过来,而后甩在她身上,冷言冷语道:“你且瞧瞧上头写的都有些什么,未免太过份罢。”

      顾昔娇自然不会弯腰去捡那张跌落在脚边的礼单,是墨茶拾起了递到她手中,一瞧才知夏子卿叫人拟的这份礼单太过奢侈,似是有嫁女儿的架式,难怪王妍清心有不悦,便说:“是我未能想周全,这就回去改了。”

      “你也不必改,拿去叫侯爷贴私房给你岂不完事了。”王妍清冷哼一声,而后其身边巧倚也顺势冷嘲热讽道,“二夫人,即便是侯爷的意思也该为府上考虑,如此挥霍下去,怕是一份家业都没了,且你府上本是家财万贯的,亦不需要我们夏府来贴吧。”

      这话说的难听,叫墨茶气不过,却还是强忍住。

      王妍清轻叹一声,轻摇自己手中之扇,微嗤:“不占着些便宜,又怎能家财万贯。”

      顾昔娇知晓她近日心中有气不顺,故不想与她多言,但身边墨茶却终是再忍不过去,当即就出言:“那是侯爷拟的单子,并不是我家夫人的主意,大夫人要问也该去问侯爷才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与我顶嘴!”王妍清气的直直起了身,对着顾昔娇横眉怒目,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头嘛,亦或是自己不敢言说,便教育她们来碎嘴?”

      顾昔娇喝斥墨茶退出去,却被王妍清唤住,愠恼责难:“给我站住!”又对屋里丫头吩咐:“去拿藤条来,我要家法伺候,否则往日就要翻天了。”

      “姐姐息怒吧......”顾昔娇蹙眉。

      话还未说完就被王妍清截住,道:“你给我闭嘴。”又往她面前走近两步,冷笑道,“她以下犯上,还对我这个大夫人出言不逊,难道就不该用家法嘛?你且莫护短。”

      顾昔娇此刻只觉着后悔,早知道就带彩君过来,墨茶这个丫头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且更知道王妍清逮住了机会定会将她打个半死,又见已有婆子将她架出来便更是着急,打望一眼脸色似有得意的巧倚,缓缓道:“既然姐姐说到规矩,那方才巧倚顶嘴亦是坏了规矩,就该一并处置。”

      王妍清一怔,往巧倚那里瞧一眼,不屑轻笑:“可她并未有哪处是不守规矩的。”

      “以下犯上,对我这位夫人出言不逊。”顾昔娇将此言扔给王妍清,又转身往院子里头去唤人进来将巧倚绑出去家法伺候。

      院外跪着的墨茶不觉害怕反倒无所畏惧,暗忖有此人陪着亦是值当了。

      今时不同往日,府上人也知这位二夫人已得侯爷欢心,故未有人敢违抗,且让巧倚又气又慌,自她来府里,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待她。

      王妍清刚要喝住,却听顾昔娇一字一顿道:“姐姐管家作主,该知道公平相待这四个字。”讫语又吩咐屋里下人都退出去,窗外已是打成一片,巧倚与墨茶并肩而跪,谁都逃不过背上挨藤条。
      “你眼下是越发大胆了。”

      “你动我的人就是规矩为大,我打你的人一下就知道心疼,这到底是谁在护短?”顾昔娇轻声柔气,又笑言,“再说她是我的丫头,也该我来管教,何必费姐姐的神,叫我过意不去。”

      “你不必与我来这一套,不过就是见不惯我管家,有本事就去同太太说呀,我乐的清闲。”王妍清气恼非常,嘴里放出狠话,一面拿眼角撇向窗外,瞧见巧倚似有些受不住,便说,“你去叫她们停下。”

      “如今还是姐姐管家,我不敢言。”顾昔娇咬住这口气不肯,恨的王妍清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与她擦肩而过往院子里去。

      顾昔娇透过窗子看见外头婆子停了手上滕条才松一口气,出了院子便带墨茶回自己屋里,第一件事便是换了身衣裳,而后坐在桌边严厉出言:“往后谁都不准在多言。”

      墨茶才刚上了药,眼下亦是恨的很,毫不避讳说:“侯爷眼下对小姐这般宠,又有何畏惧她的。”

      “胡闹。”顾昔娇将手中茶盏重置在桌上,对那四个丫头教训起来,“恃宠而娇,反倒失了教养,更叫有理变成无理。”

      那四个丫头见顾昔娇真动了气便都低眸,但墨茶终究有气难平,小声嘀咕:“小姐就是怕她。”

      “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害怕的?”顾昔娇嘴角微扬,后又道,“如今是她怕我吧,才这般狭隘不甘。稍有一些动静就以为地位岌岌可危,想必都快夜不能寐了。”讫语将礼单交到彩君手中,吩咐她转交满堂,照旧依这单子采办,如今她就是要花些夏子卿的私房了。

      墨茶看到自家小姐并未真的退让便松一口气,细想想她那招才叫真正气人气到点子上,比争一句嘴确实强多了。

      “她即便有心挑刺,却也不好无故发难,你顶撞她正好中了她的计,况且她到底是权势之门的小姐,即便是不顾及其中道理亦是你的错,再者受藤条之痛的也是你,顶她一句嘴就算是强过了她?”顾昔娇直指墨茶,后又悠悠道,“改改这逞强好胜的性子,她有心气你,你与之无所谓,才叫她生气,否则就是你自己找气受,若是争辩能得之你所要,大伙都堵一起吵架过活吧。”

      红玉一听此言便说:“我懂小姐的意思了,与其与一条狗争抢,倒不如让她独自嘶吼到院内之人都厌弃她,才叫既不伤及自己又能痛快除了她。”

      彩君侧目打量红玉,暗想果然还是这招毒辣的云淡风轻呐。

      顾昔娇端茶浅抿,见外头有婆子进来便叫她们都散了出去做事。

      那婆子欠身禀报:“方才宫里有人来传旨说是册封咱们府上雪芊小姐为美人,太太叫夫人过去趟。”

      顾昔娇蹙眉,又见婆子递上来一份红贴,说:“这是外头送来的,说是小姐的故人。”

      确实是许久不见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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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感谢你们一直陪伴我到如今,爱你们,众么么哒!~
    祝你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这几时暂断更几日,出去耍耍,放自己一个大假,多谢诸位的体谅!~~
    自明日到初七休息,初八回来照常更新。
    我会想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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