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高嫁

作者:婉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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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


      “交待一些照顾公子的事项,且让我在夏府众人出城后也尽快离开。”顾昔娇看毕信件就将其烧毁,后又说,“夏子言未跟随他们一道去。”

      “他是不放心你。”周若楠不必想就知道那人的心思,后又道,“这倒不怕,你不说他不会逼迫,且也不敢坏你的事,无非是担忧你的安危,随他便吧。”

      顾昔娇其实并不明白周若楠这番话的深意,只是对她说:“你帮忙找个妥当的稳婆来,若是我要生产了也便宜些,不必四处找人。”

      “再过一个月就能生了吧?”周若楠边言边扶顾昔娇坐下,叹息道,“这都是什么劫数,偏生在这时候都给遇上了,成仙渡劫也比他快活些啊。”

      “命中注定的抱怨无益,不能受也要受,并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幸而顾昔娇是个能想开之人,到如今都未曾埋怨过一句。

      没人会想到宇文曦还留在京城,且就藏在夏府之内,任凭四王爷费劲心机寻找都未能如意,因此又加派了人手往他城仔细搜寻。

      皇帝的身子怕是拖不起,但四王爷却还嫌他命太长,诏书龙袍早已齐备,就等着某人断了气好自己上位。

      该了则了,夏雪迎一身素衣白裳依在门柱上,她身在皇陵却心系京城,原本是在等明月却等来一场雨,那细雨打湿了她的脸庞混着泪一道流下,她只有一件事不甘心,未能在最后时刻陪在皇上身边,听不到他一句遗言,但耳边却响起分别之语:“迎儿,能受的住苦才可承的住福,你是有福之人......”

      福未满心已伤,夏雪迎第一次哭的这样伤心,好似真与他已是阴阳相隔。且这时候有个老宫女跑过来,口气甚为严肃的喊道:“皇上崩了,皇上崩了!”

      瞬间,满城皆素服,宫内更是大乱。

      顾昔娇叹息一声:“不知道姐姐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想必四皇叔是要登基了。”宇文曦面无声色淡然言说这一句,后往顾昔娇脸上打量,又说,“我不能辜负父皇的。”

      “公子可是与谁商议了什么策略?”顾昔娇直言相问,她这几日思量着这其中必有周密的布署,突而见周若楠进来,就起身问她,“如今局势怎样?”

      周若楠长话短说:“四王爷伪造了遗旨,想必今日就要登基称帝。”后又对宇文曦宽慰,“公子稍安勿燥,只等秘军进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等天意。”宇文曦这话说的淡然大气,叫人心生佩服。

      外头传来南枝的声音:“大人怎可以擅自闯入,还请稍等些让我先进去禀报我家夫人吧......”

      “这里哪还有什么夫人,即便有也是我苏某的夫人。”苏俊易这两日忙与四王爷之事就没来探顾昔娇,如今那头大事已成便挂念起自己之事。

      顾昔娇示意宇文曦先躲起来,而后提步往外头去,说:“苏大人要怎样?”

      “换一种口气同我说话不好?”苏俊易边言边有要往屋里去的架式。

      这让顾昔娇略有着急却不好坦露声色,继续自顾往院子里去,轻言:“我往外头略走走,苏大人独自进屋里喝杯茶吧。”

      果然这话让苏俊易掉转了头紧跟顾昔娇身后,问:“你要往哪里去,外头都是侍卫禁军,免得伤着你。”

      顾昔娇不理睬他,越发快步往外头走,一面言:“苏大人请自便,我就不相陪了。”

      苏俊易刚要说什么就见自己的亲信大步而来,听他几句话后脸色大变,当即就抓着顾昔娇的手腕往府外马车上拖。

      “你作甚?”顾昔娇甚有些慌张,且紧随他俩身后的彩君亦是不安,即刻上前拦住苏俊易,道,“苏大人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何处?”

      苏俊易才懒得睬会彩君,重推开她后就拉着顾昔娇上了自己的马车,而后吩咐:“驾车,马上走!”

      顾昔娇实在行动不便,且为腹中胎儿着想也不敢用力挣扎,耐住性子问:“发生了何事,要将我带去哪里?”

      苏俊易一脸阴沉,不冷不淡道:“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你这是在逼我!”顾昔娇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她再不能忍受这个男人的霸道自私,但苏俊易却不以为然,且对眼前之人更为不满,道,“今日再由不得你,也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一定要随我走!”

      且这时又听见外头有人在高唤:“微臣恭迎夏侯大驾,还请夏侯随我这边行。”

      这声“夏侯”让顾昔娇心有一惊,即刻撩开纱帘往外头去瞧,那高骑白马之人不是夏子卿还能是谁,刚要唤她却被苏俊易捂住了嘴巴,且又用一柄刀指住了她的肚子,在她耳边轻言警告:“你若不安静就别怪我狠心,到底这是夏子卿的孩子。”

      顾昔娇自然不能冒险,且是又喜又惊,激动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她这样态度却让苏俊易大为不爽,恨不能一刀刺进去她的肚子里却未敢这样做,到底他不想让她恨自己,只说:“忘了他吧,你与他终究是无缘的。”

      “他活着就好。”顾昔娇早已听不见苏俊易所言,只觉着往日苦难都已烟消云散。

      再说夏子卿那头亦是对伊人甚为思念,只是周若楠并不敢告诉他顾昔娇已被苏俊易虏去,谎称她在自己府上,且对他带兵入城讨筏四王爷甚觉不可思议,将宇文曦交到他手上之后就急匆匆去追苏俊易的马车。

      白曲相一向照顾周若楠妥当,生怕她太能折腾有个闪失就培养了不少能人暗士,都随同一道去寻顾昔娇。

      此时的苏俊易已带着顾昔娇出了城,他漫无目的只想离的夏子卿越远越好。

      而顾昔娇却一心想回去,又不能直言,只能用怀柔策略,她装出一副难受的形容,楚楚可怜道:“停下马车让我略作歇息,我身子不适。”

      “先忍忍吧,待走远些了再歇。”苏俊易不敢停留半步,因此好言让顾昔娇再委屈一阵子,但身边之人却不肯,更是装的利害,柔声恳切道,“俊易,停下让我歇歇吧。”

      苏俊易心中一动,听顾昔娇这样唤自己便吩咐马车稍作停留,却说:“就在马车上歇歇吧。”

      顾昔娇将头靠在马车壁上,思量着该如何拖延时间,一面侧目去瞧苏俊易,又有气无力道:“我想吐......”

      “谁让你怀了他的孩子。”苏俊易甚为不满。

      “你府上夫人在怀你孩子时候不曾吐过?”顾昔娇微眯着双眸问及苏俊易,这让他以为她是在吃醋,便好言解释,“那是母亲的策略,此后再未碰过她的,况且我如今也不怨你怀着别人的骨肉。”

      顾昔娇微蹙眉,更是装出难受至极的形容,道:“让我下车去,我不想吐在车里。”

      “你吐我身上亦是无妨,却不可以走下这马车。”苏俊易依旧不同意。

      “都出了城还怕什么,况且夏子卿回来也是做大事的,未必会因为我而耽误了。”顾昔娇的口气里带着些神伤,且她已是认定夏子卿根本就是骗了自己,又说,“若他真是在意,早就出城寻我,如何到此刻都没动静。”

      苏俊易心想也是,且见顾昔娇这样难受就只得扶着她下去马车。

      “你让我一个人往那头去弄点水。”顾昔娇边言边轻推开苏俊易,自顾要往河边去却被身边之人拦住了去路,疑惑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弄点水洗脸。”顾昔娇一副委屈的形容,又要走却还是被苏俊易拉住,轻声细语道,“你就呆在这,我过去弄水。”

      要说苏俊易如何十恶不赦也并没有,不过就是多了一份执着,顾昔娇打望着青色长衫的背影甚觉无奈,回眸而视就见周若楠策马过来,连忙捧着肚子往她那里去。

      周若楠长松一口气,暗忖若找不到顾昔娇就该死在夏子卿手上了,且那一头的苏俊易亦是察觉出情况不对忙追上来,只是随从的长剑已指向他的脖子,可他还在固执:“昔娇,你过来我身边。”

      顾昔娇自然不肯,她只往周若楠那里去,且问她:“夏子卿呢?”

      “他带着太子殿下进皇城逼宫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周若楠三言两语对其交待,而后示意顾昔娇上马车。

      但顾昔娇却不愿意,稍作思量后说:“送我回锦城去吧,我想念我父母亲大人了。”

      “这怎么行,一会夏子卿要勒死我的。”周若楠一万个不答应,且见苏俊易要逃跑便下令,“将他绑起来。”

      “放他走吧。”顾昔娇并不是对苏俊易有情,而是还他当日对夏府众人放行之恩。

      “他可是四王爷的同党。”周若楠颇有些为难,边言边往苏俊易面前走近两步,朝他微挑了挑眉,说,“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俊易才不怕死,只是自嘲起来:“我还是输给了夏子卿。”

      “那是,这一辈子都别想赢过他了。”周若楠很不客气的又在他心口上多割一刀,略作思量后打算卖顾昔娇一个面子,轻挥了挥手说,“你走吧,就当我们不曾见过你。”

      苏俊易到底还不想死,挑了一匹俊马挥鞭离去,却又在半路停下朝身后大喊:“顾昔娇,这一辈子没还的就在下辈子一一还清了。”

      顾昔娇微蹙眉,只对周若楠:“你可别将这话告诉夏子卿去听。

      “那你也对侯爷说一直住我府上,我是到府上接你回去的。”周若楠顺势也请顾昔娇帮衬着自己免受责备。

      “我不回去,以免京城有变成了夏子卿的软肋,到不如先躲在外头安生。”顾昔娇生怕自己一回城就让四王爷之人逮去以此为要挟。

      周若楠细想想也是,便说:“那我派人到城里报信,就等夏子卿来接你。”

      顾昔娇微点了点头,还未想好去哪里却见夏子言骑马从远处风尘仆仆赶来,他这一天一夜都在外头办件急事,不想还未进城就遇见了挂念之人,下了马问:“怎么在城外?”又往她身后打望,不解道,“怎么连一个丫头都不在身边?”

      “公子从何处而来?”顾昔娇直言相问。

      夏子言不隐瞒,说:“我怕走旱路太过引人注意,因此买了一条船走水路,想带你往边上的小城躲一躲,以免一些小人对你不利。”

      周若楠闻言甚为赞同:“这办法好,我与你们一道走。”

      “侯爷,白公子那头正等着呢。”其中一位随从却出言提醒她,言语中很有些为难之意。

      “你只去通报一声,让他来就是了。”周若楠不以为意,而后扶着顾昔娇上了马车随夏子言一道往城外码头去。

      也不知夏子言从哪里弄来的这艘船,不仅装饰奢华且里头摆设皆是顾昔娇喜好,案几上的青瓷茶盏别致精巧,惹的白曲相握在手里不肯放下,且忍不住说:“请公子也替我做一件,我家小楠楠也爱青瓷的。”

      周若楠最嫌弃白曲相这样喊自己,且还是当着夏子言的面,却惹的顾昔娇轻笑,转瞬又思念起夏子卿,但心里又有了气。

      外头岸上来了人,朝船那头大声喊:“侯爷几时回城?夏侯爷那头着急的要砍我们的脑袋,只说让你快将夫人还回去。”

      周若楠的身子一怔,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撩起纱帘对外回应:“这就回去。”后又对夏子言及顾昔娇说,“原本还想在游几日了再回去,但他这样着急还是早些回城吧,应该已是将局面控制住了。”

      凡事讲究速战速决,夏子卿与顾昔娇之妹夫里应外合将四王爷杀个措手不及,且又趁势夺了他的兵权,又宣告先皇遗昭,封夏雪迎为皇后,传位予宇文曦,任命夏子卿及肖常枫为宰相,共同辅佐新皇治理朝政。

      此事皆大欢喜,但顾昔娇心里却终究有气,不痛快夏子卿连自己也瞒着,害自己伤心好久,因此即便船开到了京城码头也不下去。

      想当初她刚进京初嫁夏府,亦是在这地方停靠,那时候的夏子卿确实混蛋的很。但今日的他却是吃了闭门羹,先在船外赔罪,拱手作揖道:“此事非同小可,且我亦是冒险而为,不敢妄下定论哄你开心,还请夫人原谅,好在诸事顺利,你我终究可以团圆。”

      顾昔娇当然欣慰他能活着,但她此刻正哭的利害,且又不想让他瞧见,只得躲在船内不出来,却让夏子卿更为着急,又诚心道歉:“昔娇,是我让你受苦了,往后的日子一定好生弥补,回家就跪木条去。”

      码头上围过来许多瞧热闹的看客,尤其是夏子卿这一身红更为惹眼,他胸前大红花叫人以为今日是他办喜事,活像个新郎官。

      这又是周若楠的主意,说是这样不仅喜气又有诚意,更能讨顾昔娇的欢心,一洗她当初来京时候的委屈。

      “小姐。”顾昔娇身边的彩君终究忍不住要劝两句,“侯爷如此就原谅了罢,两夫妻总不能一直记着仇。”

      “等我哭完了再出去。”顾昔娇边抹眼泪边说,她很少哭,但眼下却像是要将所有委屈都流尽,怎样都止不住。

      墨茶蹙眉,深知顾昔娇是怕丢脸,且她眼下哭的双目通红是不太好看,往四下打望看到靠窗边案几上的红纱便有了主意,走过去取下披在自家主子的头上,说:“如此就看不到脸上的泪了。”又笑言,“这倒像个新娘子了。”

      彩君一听这话也跟着笑起来:“侯爷穿的才叫一个红通通呢。”

      “出去了可别说我一直在哭。”顾昔娇认真叮嘱起两个丫头,而后慢慢起身往船外头去,才见夏子卿果真穿的上下通红,不仅联想起初嫁那时候。

      夏子卿忍不住有些小激动,上前要拉住顾昔娇的手却先触碰到她的肚子,不免有些吃惊,问:“这是......”

      顾昔娇又哽咽了,忙转身回去船舱,这让夏子卿略有无措,而后先吩咐几个丫头到外头等着,径自到里头去劝慰,“这么怕被我看见你哭?”

      顾昔娇想忍却又忍不住,糯着声音道:“母亲说不可以随意在男人面前掉眼泪,不仅丑而且没尊严。”

      “岳母大人这话说的欠妥。”夏子卿轻言反驳,而后要去撩开顾昔娇头上的红纱却被她握住手腕拦下,轻言,“侯爷为何要骗我?”

      “计划从来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何况我还是跟那边小国合作,是九死一生的交易,我不敢给你希望,就怕希望只能带来绝望。”夏子卿甚是无奈,他这段日子亦是煎熬,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她,一面拉起遮在顾昔娇头上的红纱将一半盖在自己头上,细看她还闪着泪光的双眸,轻抚过她光洁的下巴,叹,“幸好老天待我不薄......”一面亲上她的唇,送上许久不见却永不会失落的柔情。

      船外的周若楠对夏子卿信心满满,相信他一定能摆平顾昔娇,但此时却传来一声斥责:“周若楠你竟然瞒着我昔娇怀孕之事,还拉着她在船上陪你四处游玩......”

      “你又没问。”周若楠很是委屈的,但心里却有些理亏,忙对身边白曲相说,“走走走,我们赶紧走。”

      “走去哪里呀,这都好不容易安定了。”白曲相一脸茫然,但在听到面前人儿说,“私奔去。”时就拉着她的手大步离去。

      夏子卿撩起纱帘还要朝周若楠喊却被顾昔娇拉扯住衣袖,她的面色极为难看,喘着气道:“子卿......我要生了......想必她是等不及要见你了......”

      这话慌的三个丫头忙吩咐南枝将马车驾过来,带着顾昔娇就往府里赶。

      幸而稳婆是现成的,即刻开始各种伺候。

      而夏子卿更是着急的不得了,原地踱步一刻未停,想进屋却又被丫头们拦着,耳边听见顾昔娇一道道费劲的叫喊声就心疼,说:“不生了不生了,痛成这样还生什么,往后都不生了。”

      突而,从里头传来一阵娃娃的啼哭声,那样的响亮清脆。

      院外过来宫里的大公公,福着身子对夏子卿说:“皇上让老奴送东西过来,说是给未来皇后娘娘的信物。”

      夏子卿掂着手上的九尾凤钗细看很是莫名其妙,且此时从屋里出来婆子,福了福身子笑言:“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位千金。”

      宫里来的公公嘴角微扬,而后大步回去告之宇文曦:“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终于出生了。”

      “朕是九五之尊,今儿个就娶了她不行?”宇文曦抬眸问及身边人,只见那公公嘴角微搐,稍作思量后言,“似乎......不合情理。”

      “朕是玩笑的,不怕她会跑。”宇文曦轻笑,且眼眸之中的笃定早已不是孩童该有的气势。

      身边公公只又福身,暗忖这故事怕是还要继续,能笑到最后的还是夏府,如今又更是富贵至极。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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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以来追我文的朋友们,终于第一本宅斗文完结了。你们看的辛苦了,么么哒。
    新文会在年后开章,希望大家还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这里打一个简短的广告:年后会开小轻松的文,类型会在系统文及宅斗文之间先挑一个开章。
    另外:提前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平安健康。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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