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高嫁

作者:婉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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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


      夜已深,月清辉。

      李氏正带着几个自己院里的婆子到顾昔娇这里来查房,她方才吩咐丫头过来交待些明日聚宴之事,谁知丫头回来说没见着二夫人,这才气极败坏过来说规矩。

      院里那四个丫头遭了殃,此刻被罚跪地,边上另有拿着藤条的婆子威胁她们说出真相,否则就别怪不客气。

      彩君反复申诉却还是被李氏驳斥:“你休要骗我,若是不说出她去哪里私会,见得什么人,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太太明查,我们是不敢说谎的。”墨茶此刻也不敢硬气,到底李氏不是这院里一般人。

      “我也知你们一片护主心切,但国有国法,家有家法,若是告诉我她去往何处去与谁私会,我自当不会为难你们,反要记你们一功,但要还是执迷不悟与我耍心机,就别怪我对你们家法伺候。”李氏最后一句威慑十足,又轻挥衣袖示意拿藤条的婆子先给她们来上一记以为警示。

      红玉身受藤鞭满腹怨气,想要言辞两句却被彩君拉住,示意她莫要冲动。

      边上墨茶忍不住“哎呀”一声叫出来,且强忍住痛分辩道:“夫人与侯爷情深意重,断不会做出不耻之事,方才我们所言是真,确实是侯爷带着夫人出去的。”

      “侯爷受皇命外出办差,怎么算都不会在今夜归府,你们想欺诈更是罪上一等!”李氏冷言驳之,突而听到身后传来夏子卿的声音,“母亲,这是作甚?”

      李氏一怔,她已是对自己这儿子多有失望,更恼他对那女子如此看重,不必回头便知今夜又拿不住顾昔娇的错,却还是转过身去,沉着声音道:“我来找你,有要紧事同你说。”讫语就先行大步离了院子,一眼都未瞧顾昔娇。

      夏子卿先让丫头们起来,又对顾昔娇轻言:“你先去换洗,我一会就回,不必担心。”

      都能猜到之事何必担忧,顾昔娇微点了点头,而后往屋里去。

      果然那一头屋里的李氏正对夏子卿发难,此时此地只有他二人,因此无所顾及,道:“这成何体统!即便人是你带出去的也该受罚,若是往后这院里人都学的你们,只怕都要乱了套,何况她还是当家作主之人,不知以身作则反还要添事,如何服众?”

      “母亲,今日是昔娇生辰。”夏子卿好言解释,他以为李氏会因此作罢,谁知却惹的她越发生气,微眯着双眸不屑道,“生辰又怎样?”边言边提手指了指大门,道,“那一位亦是生辰,你为何不带着她也一道出府去?”

      夏子卿蹙眉,并未有顶嘴,他以为多说无益了。

      但李氏却当他是理亏,又自顾出言:“她若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就不该让一身疲惫的夫君再往外头另替她过生辰,难不成我会委屈了她,因此还要往外头吃了独食才觉舒心?”

      “母亲,昔娇根本不是这意思,且这外头去亦是我的主意。”夏子卿未料及李氏竟对顾昔娇有这样大的成见。

      “件件都是你的主意,争风吃醋就要遣散府上小妾亦是你的主意,霸占住不肯让你另去其它女人房里也是你的意思,无子无嗣也是你心甘情愿的,是不是?!”李氏恼了,终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且是越说越生气。

      可惜夏子卿并未有安抚她,直言不讳道:“确实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使一辈子与她无子嗣也不需要其它女人。”

      李氏恨得咬牙切齿,想一记耳光扇醒夏子卿却未舍得动手,暗想到底是顾昔娇太过迷他,因此才忘了根本,颤抖着声音道:“她好啊......果然不简单......想必往后让你不认我这个娘亲都能够了。”

      “母亲!”夏子卿又羞又恼,原想替顾昔娇辩白两句却还是收了声,就怕会适得其反,只好轻言宽慰李氏,“眼下没有子嗣不代表日后没有,况且昔娇进府不过才第二个年头,母亲这样着急是为何?”

      “你的弟弟都赶在了你的前后,况且子闲可是在你后头成亲的。”李氏哼了一声,又一本正经道,“我不怪你宠她,即便她不能生也无话可说,但她有碍你同别的女人生就不行了,那就是她失德,我绝不能姑息!”

      夏子卿听见这话便知已不能再与之交谈,只作了一揖,道:“母亲早些歇息吧,儿子先告退了。”

      “你不用不服气,细想想我这番话有没有道理。”李氏晓得他心里如何作想,又带着命令口吻道,“你叔婶的妹妹一家如今住在院子里,你也该过去招呼一声,免得让人以为你眼里看不起人失了品德。”

      “是,我知了。”夏子卿点头,而即开了房门大步离去。

      他原想回去宽顾昔娇的心,谁知才走进院门口就见满堂带着宫里侍卫匆匆过来,他福身作揖直言道:“侯爷,皇上说要在今夜动手,免得他要带罪潜逃。”

      夏子卿不自禁蹙眉,莫名心里多了份郁郁,却还是应诺:“我先去屋里同夫人告诉一声,而后就与你一道进宫。”

      谁知顾昔娇已走出来,轻言:“侯爷去吧。”

      “明日你先出府走走,免得不自在,待我忙过这阵再好好陪你。”夏子卿生怕李氏明日一早就要找顾昔娇的麻烦,因此才这样交待她。

      顾昔娇心领神会,浅笑点了点头,待到没了夏子卿的身影才进去自己屋里,问面前四个丫头,“身上还疼嘛?”

      “只被打了一下,哪里就娇的这样。”彩君嘴角带笑,只为宽顾昔娇的心。

      但墨茶却是个爱撒娇的,嘟着嘴说:“疼死了呢,怕是这两日都不能干活。”

      “那你就歇着,使唤下面小丫头做就是了。”顾昔娇也知道墨茶是求疼惜,因此只惯着她。
      边上红玉刮了她一眼:“小姐才是最糟心的呢,你反倒来扮委屈。”

      尔香耷拉着脑袋一副难受劲,说:“我们挨几下也没什么,就怕小姐往后的日子越发难过,指不定太太心里明明知道,却不肯饶过。”

      “你今日倒是变聪明了。”红玉轻叹,怎么不是这话呢。

      彩君生怕越说越让顾昔娇难受,便转身到屋里拿东西,道:“方才宫里娘娘送来东西,说是给小姐的生辰之礼,小姐打开瞧瞧吧。”

      墨茶闻言便去灭了灯,让顾昔娇好不诧异,却听她说:“娘娘说了要灭灯才能看。”

      彩君打开手中锦盒,只见有光茫投射出来,夺目可与外头天上明月比亮,原来是一颗稀世夜明珠。

      里头还有一个纯金做的千瓣莲花托架,顾昔娇提手拿出来摆在桌上,又将那夜明珠置在托上,更显璀璨耀眼。

      “娘娘对小姐真是不错,想必这件东西价值连城。”墨茶欣喜道,但顾昔娇的脸上却未见光彩,她只对彩君吩咐,“去亮灯吧。”边言边将夜明珠收好在锦盒里递到红玉手上,吩咐她,“好生收在柜子里,别碰坏一点。”

      红玉点头,接过后将锦盒拿去里屋藏起来,回转身时已见顾昔娇在更衣褪妆,便往她身边去,说:“明日太太设宴那件事就交给彩君办吧,没准太太也不愿我们去伺候。”

      这话说的极是,李氏如今不仅厌极顾昔娇,连她房里人一概不想见,因此她只吩咐自己院里婆子去张罗,虽说也请了夏母过来一道热闹,只可惜老太太并不乐意,推说身上不好就仍在屋里歇息。

      但萧氏姐妹及她们母亲却还是过去问安,且还送了礼,这才又回去李氏那里说笑,而顾昔娇老早就离了府,先是到宫里言谢夏雪迎所赐生辰之礼,之后打算去瞧瞧自己两间铺子。

      马车在通往市集之道时不仅行驶的慢且还有些颠簸,惹的在外头跟随而行的尔香朝南枝轻斥:“你驾稳些,别伤着里头小姐。”

      “不是我不愿意驾稳,你瞧瞧这里堵的都是人,哪里能走。”南枝甚觉委屈。

      顾昔娇撩起纱帘,只见这处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许多人,最前头似还有许多拿长矛的护卫,暗忖那里在做什么,也不像是在赶集,耳边已听尔香说:“我方才过去瞧了瞧,原来是孙大人府上被抄了,府门口还站着侯爷呢,俊气威严的很,听说从昨夜就开始清算了。”

      顾昔娇记得夏子卿昨日有说起清算一事,不想是他府上,又问:“哪个孙大人?”她对此人有印象却记不清。

      南枝抢话道:“前段日子还甚是得宠的大臣,比咱们府上侯爷都讨皇上欢心,就是那个与二老爷起冲突的主......”

      顾昔娇终于明白过来,只对南枝吩咐:“绕道而行吧。”

      南枝点头,将马车慢慢退出去,却又与另一辆车差点撞上,竟是梅青的马车。

      二人多日未见逐渐疏远,梅青因上次之事不敢去见顾昔娇,今日遇上便趁势邀她往茶楼一聚,一来致歉,二来亦是想知道她如今怎样。

      顾昔娇还不想撕破脸皮,因此随她去了茶楼雅间,全当是看着以往那点情份。

      “近日可好?”先是梅青起的话头。

      “尚好。”顾昔娇轻言,一面拈起茶盏浅抿。

      “你还在生我的气?”梅青小心翼翼问,见顾昔娇不发话便又着急表明自己心意,说,“我不过是为你们可惜,明明你心中有他,他心中亦有你,怎么就成了陌路人。”

      “若是换作你,你会怎样?”顾昔娇不谈自己心事只问及面前人儿。

      梅青即刻笃定出言:“我不会放弃自己所爱之人,不管身在何处,心永不变。”

      “可我变了心。”顾昔娇直言不讳。

      “这话我可不信。”梅青轻笑,又说,“当初你连私奔之事都敢做,又怎会轻易变心?”

      “当时我写给苏俊易的信在何处?”顾昔娇不冷不淡问。

      梅青的身子一怔,略有心虚说:“我都交给他了呀。”

      顾昔娇思前想后总觉着哪里不对,上次与苏俊易摊牌之后便更肯定梅青根本就从未帮过自己,那些信件怕是一封都未投出过,之前她故意增加嫌隙,而如今却热心如此,虽并不知她用意何在,但这人已然不可信,如今听她怎样作答亦是没所谓,只告诉她说:“此事请你不必在操心了。”

      “你这是不信我了?”梅青一脸的委屈,而后起身往顾昔娇身边就坐,好言相劝,“他收到你的信件原是想与你一道走的,只是身子抱恙,这才错过了,我帮他亦是为了帮你,也是因为愧疚,当初我若是再细心些,想必就不会是眼下这样局面,侯爷虽好却也是三妻四妾,你跟他不如跟着俊易,只因他心中就你一人。”

      顾昔娇放下手中杯盏,要起身却被梅青扯住衣袖坐回原位,问:“你当真不肯原谅我?”

      “为何你总是要强加你的意思在我身上,已是清清楚楚告诉你,我与他绝无可能,为何你要一意孤行,又为何在此刻偏生要撮合我与他?”顾昔娇甩掉梅青的手径自起身,又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双眸试探出言,“若是你想与他一起,我愿意帮你。”

      “顾昔娇!”梅青恼羞成怒,不自禁大声唤出她的姓名,而她这一唤正巧被路经的周若楠听到,她正要找顾昔娇,因此顿足立在门口等侯。

      顾昔娇冷撇一眼梅青,低身取下她腰间的香袋轻扬,问她:“这香袋,苏俊易身上也有一个,应该是你送及他的没错吧,若是你未倾心予他,一人一个是什么意思?”

      梅青下意识抢过香袋,这是她当初以顾昔娇的名义送及苏俊易的,谎称是最后念想,不料竟被她识破,怎叫她不羞愧,只弱弱分辩:“我这......只是朋友相赠罢了。”

      “他那日说这香袋是我所赐,与你现下所言不符啊。”顾昔娇微挑了挑眉,又说,“让我来猜猜你的心思吧。”边言边凝视梅青的脸色,自顾道,“你钟情他,而他却与我相情两悦,你心有不甘就用我对你的信任从中使些伎俩让我们误会,以为就可以与他一起,谁料想他未能与我成婚也未有选你,竟娶了知府的女儿,是不是呀?”

      梅青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又起了恼意,说:“你与他不成可不能全赖我,那是你顾府与苏府两家彼此厌弃,何况是你母亲求我拆散你们的,我不过是成全你母亲一片苦心罢了。”

      顾昔娇脸色发青却不予驳言,只大步离了屋子,却见外头周若楠正在等她,不免有些诧异,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跟她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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