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高嫁

作者:婉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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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


      下人早已往宫里去请太医,快马加鞭飞速而归,以至那位太医下了马车后连方向都寻不着,由人扶着往长孙娴落院里赶去,先替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把脉。

      夏子闲料及长孙娴落这胆大胞天的野蛮劲也吓不死她动不了胎气,方才拉扯他的力道甚大,倒是很关心已回自己院子去的顾昔娇,待太医说某人无恙后便道:“还请太医随我往另一处院子去瞧瞧我嫂嫂。”

      这话让长孙娴落很不乐意,即刻斥道:“去瞧那人作甚,这是专程来替我瞧身子的,其它人的好坏与他什么相干?”

      “嫂嫂手上有伤,让太医过去诊断有何不妥?”夏子闲不自觉拔高了嗓门。

      “她巴不得让我腹中胎儿见不着天日呢,猫哭耗子装什么慈悲。”长孙娴落重哼一声,甚为不悦。

      这话讲的太没良心,以至夏子闲都忍不住想扇她一巴掌,却耐住性子对她道:“若不是嫂嫂用手臂护着你,此刻该流血的就是你的肚子!”

      长孙娴落未有半点感激,只不屑道:“若是这簪子伤及到我的肚子,她从此在这府上就难处了,太太自然不会饶了她,她亦不过是为的保全自己。”

      夏子闲目瞪口呆且是无话可说,他总算领教了,原来她以往所做所为皆是毛毛细雨,今日这样态度才叫本性难掩,因此不再理她,只催促太医道:“还请太医同我走一趟。”

      “夏子闲!”长孙娴落恼了,顾不及有旁人直唤他姓名。

      “作甚?”夏子闲蹙眉。

      “我瞧你是爱上了她吧,否则为何与我作对偏生要去心疼她?”长孙娴落醋意甚浓,由宁芳扶起身子朝夏子闲面前走近两步,又一本正经斥他,“你可不能乱了常纲,也该想想谁才是你妻子!”

      夏子闲怒火中烧却还是强忍下来,切齿:“不可理喻!”而后示意太医同自己一道离开。

      长孙娴落最恼“不可理喻”四个字,生气自家夫君不安慰关切自己却着急别人,更不愿意太医给顾昔娇瞧伤口,因此她捂着肚子佯装不适,低声呻()吟:“哎哟,好疼好疼呀......”

      宁芳也极为配合的搭起戏来:“夫人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妥?”而后往夏子闲那里哀求,“公子快过来瞧瞧吧,怕是真有不妥呢。”

      夏子闲冷笑,只拽起太医的手腕拔腿就往顾昔娇院里去,这让长孙娴落愤然,当即就将桌上茶盏拂倒在地,又冲着院门口大喊:“我要回自己府上去,这里住不得,呆不下去了!”

      院里众人皆是一惊,却未有一个是怜惜长孙娴落的。

      已走至院外的夏子闲不以为意,只拉着太医狂奔,可怜人家近五十的人哪里跑的动,气喘吁吁恳切道:“公子,公子停停。”

      “太医忍耐些,一会就到了。”夏子闲边言边走的越发快。

      “公子,我的鞋掉了......”太医可怜兮兮的告之,这才让夏子闲停住了脚步,往后头一瞧,却见真有一只鞋侧倒在那里。

      太医大喘两口气,然后过去拾起了鞋穿好,才又走至夏子闲身边,道:“方才我见着有大夫与我一道进府,应该是去二夫人那里诊治了,还请公子莫急。”

      夏子闲蹙眉,对太医极为认真出言:“外头的大夫哪有您好,且不知这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千万要好生治着,待哥哥回来不晓得会怎样呢。”此言刚落就见尔香拿着药方过来,便拦住她问,“嫂嫂怎样了?”

      “启禀公子,簪子是拔出来的,但伤口深至骨头,开了方子让我此刻就去煎药呢。”尔香半带哭腔的禀报。

      夏子闲抽过她手上的药方递给太医,说:“太医瞧瞧这药用的可妥当。”

      太医不敢怠慢,细瞧过才说:“公子请放心,是副良方。”

      夏子闲微点了点头,挥袖让尔香离去,依旧领着太医往顾昔娇的院里去。

      要说顾昔娇从小到大还从未吃过这样的皮肤之苦,那枝金簪是宽边,犹如一把小匕首,只因簪梢有碰及骨头,因此疼的她忍不住,此刻虽已拔出却还是血流不止,纱布缠了好几层仍见鲜红从里头渗出。

      墨茶生气,小声叨叨道:“雪白的手臂上竟有了一个窟窿,也不知会不会有疤痕留下。”

      “总有这样的飞来横祸,都怪某些人不安生。”红玉也在一旁轻嗤。

      彩君示意她俩闭嘴,一边拿起手帕轻拭顾昔娇额上的细汗,轻声细语道:“待喝下了药就不会这样疼了,小姐稍忍忍。”

      “那一头怎样,太医可有到府上看诊,惊了胎气未有?”顾昔娇问及彩君,又吩咐她往那头去打听打听。

      “哪里能惊动了她的胎气,方才拉着二公子的时候机灵着呢。”墨茶不屑,暗忖这个女人实在惹人厌。

      “生龙活虎的让人羡慕。”红玉也跟着损一句。

      彩君想起方才长孙娴落的形容也甚为寒心,只说:“小姐只顾自己吧,如今这窟窿在自个儿身上呢,何必操心旁人,不见得她就能感恩了。”

      顾昔娇微蹙眉,轻言:“也无需她感恩,孩子没事就好。”抬眸就见夏子闲从外头匆匆进来,问:“嫂嫂可好些?”又对身边太医道:“还请太医再仔细瞧瞧,要什么药材只管说,可不能在上头留了疤。”

      屋里另有一位大夫,虽不是宫中御医却也医术精良,并不介意夏子闲对自己不信任,只对顾昔娇拱手作揖:“还请夫人这两日小心些,勿让伤口碰水,还应忌口才是。”

      “多谢了。”顾昔娇浅笑,示意红玉送出去,又对夏子闲道,“我亦是无碍了,你不必内疚。”

      夏子闲轻叹一声,无不担忧道:“只怕哥哥回来了要恼。”

      顾昔娇如何不知夏子闲在惶恐什么,让彩君先送太医出去,见四下无外人才对他出言:“这事怨不得你,眼下倒是该想想你院里的姨娘该如何处置。”

      “此事长孙也有错,只是眼下不好怎样。且不说她怀有身孕,她娘家府上也不好得罪,又是在与我夏府结盟之期,闹开了无益。若是长孙一族倒戈相向与四王府联手,才叫前功尽弃。”夏子闲心知肚明还得忍着,且他以为这番算计让顾昔娇知晓亦是无妨,因此说出了心里话。

      顾昔娇如何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又谈及若云:“兔子急了也咬人,她虽犯下大错却有个缘故,何况她现在亦是有孕之身,一样是你的血脉。”

      夏子闲微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氏看在孙子面上不会怎样,但长孙娴落那头该如何交待。

      外头,突然进来一个婆子,站在屋门口对里头的顾昔娇及夏子闲道:“二夫人院里的春雪丫头溜出去被马车撞死了。”

      “哪个春雪?”墨茶蹙眉一问,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对顾昔娇说,“就是方才来通报的那个小丫头。”

      顾昔娇先是与夏子闲对视一眼,而后吩咐:“去彩君那里拿四十两银子给她家里人,另外在做两件装裹。”

      婆子应诺下后便福着身子走了,才让夏子闲喃喃自语:“好端端的溜出府外去作甚。”

      她若不是被撞死也要被长孙娴落折腾死,要说这春雪也是个有情有义的,见不得若云受欺负才出去禀报,但此事一经查出,她也是活不成的,到不如自行了断的干净。

      屋里缄默一片,夏子闲这人最头痛处理事情,想求靠顾昔娇帮自己了结此事却又不好开口,只得起身道:“我领着若云到太太屋里去,看如何处置才周全。”

      顾昔娇点头,却又自责道:“我倒是忘了,也该请个大夫给她瞧瞧,莫要伤了胎气。”

      夏子闲一脸焦躁,而后提步往李氏院里去。

      李氏闻得长孙娴落无恙已是安了心,此刻又听若云有了身孕更是半惊半喜。她到底是过来人,怎会不知女人那点心思,争风吃醋是常事,比谁先生下子嗣更是要紧,原本是该处罚这胆大妄为的女子,但念及她腹中胎儿便打算一眼睁一眼闭,只说:“将她领上来我瞧瞧。”

      若云深知肚子里这块肉就是自己的护命符,所以来见李氏也不怕,且也大方从容让大夫把脉。

      大夫诊脉后对李氏及夏子闲作了一揖,道:“姨娘身子无恙,还请太太及公子放心。”

      “无恙?”李氏蹙眉,顿一言了才问,“难道你未把出喜脉嘛?”

      这话让那大夫略一怔,而后严肃作答:“姨娘并未有孕。”

      若云闻言惊慌失色,且对此不可置信,连忙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近两月都觉恶心,怎么不是有孕之兆。”

      那大夫不急不徐出言:“若是太太及公子不信,大可再唤两个大夫来诊断。”

      李氏冷嗤一声,即刻吩咐丫头先带大夫出去,而后面无声色对夏子闲道:“她不仅闹的府上不得安宁,还假装有孕之身伤及夫人,该怎样处置都不为过的。”

      若云这才心生惶恐,一下跪倒在李氏面前,哭道:“我这两月的信事都未来,不仅恶心还吃不下东西,还望太太再请个大夫来瞧瞧,方才那个定是庸医,不然就是被谁收买了!”

      李氏伸腿踢开若云,冷言冷语道:“我看你是想怀孕想疯了,如今是你在害人,却未见有人伤你。”

      若云见求李氏不行,便去拉扯夏子闲有衣袍,哭诉道:“公子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月月叫我们吃寒凉之物,月信不来就赐药,我们战战兢兢的只为寻个活路,也为能给公子生下一儿半女,她如此恶毒之人为何要护着,这到底为什么!”

      李氏甚是厌烦,她以为待长孙娴落诞下子嗣后在同她算帐不迟,此刻无须一个姨娘来多事,因此斥她闭嘴:“行了!”后又疾言,“你以下犯上不知悔过,必要重罚!”

      若云又扯上夏子闲的衣袍,道:“公子你心知肚明,为何不帮我言说一二......”

      夏子闲有他的难处,且他生怕李氏要将若云交到长孙娴落手上处置,亦或是不依不饶,因此抢先出言:“撵出来,即刻就走!”

      此话叫若云呆愣一阵,而后收声跌坐在地,此刻除了落泪亦不知该怎样。

      窗外风光大好,院里杜鹃开的正盛,火红的甚是喜庆,但这样景象落在若云的眼里却伤心不已,一道门将她与夏府永隔两处。

      突而,门又开了。

      出来之人是平日里与她非敌非友的珠儿,上前将一个包裹递到她手中,轻言:“好好保重吧。”

      “你这是来看我的笑话?”若云甚有些不甘心。

      “我是来谢你的。”珠儿轻声细语,见面前之人一脸疑惑便又说,“如今你我各奔东西,我告诉你亦是无妨。”顿一言了才又缓缓道来,“是我给你下了推迟月信的药,又为掩自己有孕之事骗你说是你有了身孕,因此让夫人怀疑你而无暇注意我。”

      “你!”若云此刻才知自己被人算计。

      “我知道你恨我,但事已至此,只能认命。”

      “你以为你会好过?”

      “我不知会怎样,或许能比你好些,但或许比你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珠儿边言边转身走进了侧门。

      若云愣愣看着渐渐阖上的门发杵,脸上只有风不干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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