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你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去年12月25日，圣诞节晚上、
　　G市难得地下起鹅毛般的白雪。
　　临至的期末考试逼迫着学生们抓紧时间复习。
　　絜瑾并不是那种好学的人，带着几个同样对学习没兴趣的人在学校里鬼混。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刷刷的写字声和书页摩擦发出的声响。
　　“哟，伊佐那。不愧是顶级好学生，还那么用功啊？”他旁边的那个不知名的男生喊道。
　　“不关你得事，还有这里是图书馆。”我抬头小声说道。“要闹到其他地方去。”
　　“哟，闹啥？难道说。。。。。。闹洞房？哈哈哈。。。。。。。。”
　　“去哪闹啊？难道说跟老三？。。。。。。”
　　放下书收好包，走出图书馆。他们跟在后面，还不是奸笑几声。
　　“诶，我说老三。你都喜欢上人家多久了，告白没啊？”
　　“是吗是吗，我们学校的白美女可真受欢迎啊！”
　　“不光受欢迎，还有种独特魅力！你看老三，脸都黑了。。。。。。。”
　　“。。。。。。”
　　实在是烦，停下脚步拿出电话，播下最近才熟悉的号码。
　　“喂，浅川空吗？有一群狗跟着我怎么办？”
　　“有一群狗？你等着。”浅川空答到。
　　“你。。。。。。打电话给。。。。。。浅川空？”一开始大声说话的那男生有些恐慌。
　　“是又怎么样。”故意很拽地甩了下头发，装镇定地看着他们。
　　“老三。。。。。。浅川。。。。。。好像是你们班。。。。。”
　　“我们班后台最强大的。。。。。。”絜瑾听到浅川空的名字，脸变得更黑了。
　　“等空来了看你们能干吗。”哼，哪有我伊佐那白办不到的！
　　忽然，一阵铃声打破了对持的气氛，是絜瑾的电话响了。
　　“喂，絜瑾啊？你家伊佐那被一群狗追了快去救她！”声音大得我都听得见。等一等。。。。。。空？打电话让他来救我？这是什么情况。。。。。。
　　“谢谢你告诉我。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白脱离危险的。”絜瑾挂掉电话，微微一笑。”我早就给浅川说过了，她愿意帮助我。”
　　“。。。。。。”难道她被贿赂了。。。。。。
　　“看来今天难免杀出一条血路了呢。”扯着嘴角，默默地将背包调整到好打架的位置。
　　“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他顿一顿说。“我有话对你说。”
　　看到那忧伤的眼神，不禁有些心疼。但是。。。。。。我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打住！
　　“借一步说话。”
　　他拉着我来到学校旧画室。
　　站定，谁也没说话。依稀可以听到一旁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可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呢？阴森可怖？
　　“额。。。。。。你要说什么？”觉得气氛有点怪，我用手拍拍他的肩：“如果你只是拉我到这里来的话，我就走了。浪费我珍贵的时间可是要赔偿的！根据国家宪法第。。。。。。”
　　他转过身来对着我，慢慢说道：“那我可就只说一次。你若不听，我也无可奈何。”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有一丝流光从他眼中划过，额前的几缕发丝滑落。
　　“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这个地方。当时你和我一样才入学，就成了我们班的风流人物。当我看见你细腻的笔触和纸上描绘出精美的画面时，我便动了心。”
　　“你曾对我说过‘爱情要么让人成熟，要么让人堕落’。你不想过早地选择，或是让自己的青春年华过早地逝去。”
　　“你从来没有认真地听我说过那句话。现在，请听我说——我喜欢你。我絜瑾喜欢伊佐那白，两年了、”
　　“每次被你暴力的用手刀砍时，总觉得那一瞬好温暖。痛并快乐着。虽然这不科学。。。。。。”
　　“每一次你被朋友缠着，我故意捉弄你。当你看到我闹出的笑话时，你笑了，我也笑了。”
　　“你画的每一幅画我都仔细观察过。别人怎么评价都觉得是最完美的，每一幅都是那么喜欢。”
　　“你知道吗？有位作家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也许是我不够成熟，但也许是我们太年轻。”
　　“在我心底深处，有你意想不到的痛。到底还能撑多久，依旧保持我最坚强的微笑。”
　　“我要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很高兴吧。。。。。。再也没有人来烦你了。”
　　要走了？不回来了！这。。。。。。
　　“你要去哪儿？”我低着头，看着我当初画画的地方。
　　“A市，R国。”
　　“是吗。。。。。。”明明，自己以前也想过。如果他走了，不是世间太平了吗？怎么会心痛？怎么鼻子会酸呢？
　　“你听。”忽然将我抱住，他将我的头紧贴在他胸上。“这是心碎的声音。”
　　好像是极度的安静，又好像是极度的喧嚣。冬日稍凉的空气已经感觉不到。
　　我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挺不舍的。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似乎有些失落，放开抱住身子的双臂。
　　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便笑道：“你不可能那么煽情的，谁写的？”
　　“诶。。。。。。浅川空。”他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
　　轻笑两声，却依然不快乐。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我真的动情了？
　　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我走了，再见。”他似乎没有看清我的表情，有些沙哑的嗓音渐渐变小。
　　不。。。。。我不能让他走。
　　他虽然，从开学起就很烦。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啊。。。。。。
　　记得上一次，絜瑾因为生病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每天上学都觉得不快活。
　　当发现他归来时心中那一释然，自己也下了一跳。
　　。。。。。。
　　现在，他即将离开，又何必不告诉他心里话呢？
　　“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啊！”我喊道从他背后抱住。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摇着头，手紧紧地抱住他，泪水将脸和他的衣衫打湿。
　　窗外的雪还在下，白白的屋檐落下一层细细地粉雪。
　　室外与室内似乎是冰与火，一边是热火朝天的暧昧，一边是天寒地冻的冰冷。
　　“我现在，很快乐。”我说。
　　“我宁愿笑着流泪，也不愿意哭着心碎。”
　　“我不后悔喜欢上你。既然有机会，就把握住吧。”
　　“请你留下来，好吗？”
　　“行程已经订好了，无法改变。我会回来的。”他微笑，看着窗外。“我会为你回来。”
　　我会为你回来。。。。。。。。为你回来。

　　今年3月7日，浅川空生日。
　　听她说，今天絜瑾会来。
　　她还说。。。。。。他在电话里讲：“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写台词，这次我要去。”
　　不带这样的！居然背叛我！虽然心里很高兴，真的。
　　带着最新的两幅画来到空说的酒楼。
　　典雅的装修和那难以言表的气势只能用“高端大气上档次”来形容。
　　“啊！白你来了。”空看到我就跑过来，笑得挺开心。
　　“呵呵。嗨皮波斯顿涂油！（happy birthday to you）”把画展开，用中式英语跟她说道。
　　“哇！阿里嘎多（谢谢）。。。。。。”她也用强化过的日语回到。
　　聊了一会儿，不见絜瑾人。
　　见我四处张望，空笑了。
　　“找谁呢？”
　　“还能找谁？絜瑾啊。”
　　“哟，怎么，这么想见他？”她拿起一杯果汁开始灌。
　　“。。。。。。”无语地点点头。
　　“他还没到，你自己打电话给他吧。”她翻出手机电话簿里一个叫“洁厕精”的号码。
　　等等。。。。。。洁厕精。。。。。絜瑾？。。。。。。我知道最近同学在说女生身上有一股洁厕精的味道，但也不用这么毁他吧！
　　拿到号码，走出包房来到大厅。
　　“喂？您好！这里是絜家，请问您找谁？”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是絜瑾的妈妈。
　　“喂，您好。我是伊佐那白。我找絜瑾。”
　　“你找他？”她顿了顿，语气悲伤地说：“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走了吗？”
　　“走？去哪儿？”
　　“。。。。。。天国。。。。。啊。。。。。。。”
　　我愣了。
　　随后，是一阵沉默。电话两端都没有任何声音。
　　还没有按下挂机键，便有“嘟嘟嘟”的忙音出现。
　　立刻跑回去找到浅川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拉起我的手，来到外面。
　　3月的和风轻轻地挂着，温柔地扶过浅川空的发梢。
　　她似乎经历过许多风雨，温和地微笑着。
　　“在他离开以后，你每天做着什么，我都会向他汇报。”
　　“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不会回国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也许，再也没有回来的能力和权力。”
　　“他出车祸了，双腿都不能动，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今生。”
　　“谁知，他又会病情恶化，离开人世呢？”
　　他。。。。。。真的。。。。。走了吗？
　　双眼朦胧，觉得心好痛。。。。。好痛。。。。。。
　　“他叫我再告诉你真相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我说。
　　“。。。。。。你幸福吗？”
　　“也许，曾经幸福。”我轻声答道。
　　“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曾经身边有他。”
　　因为曾经，身边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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