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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恋,所爱
江卿诺不后悔。
不后悔从江南和少年来到楚地,不后悔去楚地的香满楼找贵人,亦不后悔此刻站在这里经历残酷的挑选。
要站得高,就要有摔下来的决心。
三百多的少女,最后活下来的却不足二十。
江卿诺从妇人手中接过掌管着醉春居的令牌,神色平淡,仿佛古潭一般不起波澜。
“江卿诺,你很棒,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这是情报司的令牌,现在它属于你,我的要求并不高,日后若有一日,我儿需要,你必须臣服于他。”说着妇人递过一颗褐色药丸,“吞下去,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忠心。”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这世上付出的代价和收获本来就不对等。
“这药丸里面是蛊虫,若你有二心,它定叫你生不如死。”
妇人携着随从离去,江卿诺站在原地,依旧面无表情。
古无波澜的表情终究在掌管情报司得来的第一份资料中破碎。
妇人之子,当朝帝王之子——赵幽。
赵幽,赵幽……
抚唇,却勾勒出一个宛若哭泣般的笑容。
所求,所想。
如此站得高,也触及不到。
刻意在楚地远了那少年郎,踏上去京城的路,那里,有醉春楼要接管。
城门前,掀开马车的窗帘,意外地看见那楚地白衣翩翩的少年。
江卿诺的所求,江卿诺的所想,原来冥冥注定躲也躲不掉。
少年的眼神极好,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掀着帘子的江卿诺。大抵因为直接叫女子名讳不太好,所以他只是招招手,笑笑。
城门之后,是繁华的京城。
见过江南灯红柳绿的繁华,看过楚地桃李芬芳的风华,京城的繁华是奢靡。漆红的雕栏绘柱,整齐的青石板路,精致奢华的挂灯。江卿诺从街口的这头望向街尾,目光却定在了白衣翩翩的少年身上,怎的也移不开眼。
明明应该躲开,明明应该就此不见。
决绝却开不了口。
本心,所想,本心所不愿意。
或许这世上是有奢望这种东西的,就像那在茅草房里怎么也等不来父亲的母亲,最后的最后也是不怨的,奢望着那个妻妾成群的男人能来看她一眼。
所以现在,江卿诺也奢望了。
即使得不到,也还是想要。
即使悬殊,也还是想要触碰。
那人,不是别的,是自己的所求,所想。
即使知道江卿诺在醉春居,即使知道江卿诺变成这里的花魁是什么意思,但是那白衣翩翩的少年郎还是每日都来。
不谈风月,不做其他,只是坐下来,沏一壶茶。风华绝代的红衣少女静静听白衣少年眉飞色舞地说着各地的风情。
即使他也没有去过,却热衷地收集关于这些的书册,一字一句地描画,那附着图的绘本几乎要被少年的指尖擦破,可他还是放不下这些。
熏炉中了了紫烟升腾,在空气中扭曲虚幻,然后飘散,这是每日少女为少年点上的,只为了他第一次来时赞叹的那一句好闻。
少年喜爱那山水长图,少女拿起画笔从头学起,为他一页一页地描那山水。有时一本描完指节僵直,伸直也做不到。少年爱着闻名天下的美食,少女就寻了办法,每日每日的做,终是做得一绝,只为了少年能尝到不同的味道。少年不爱艳丽的色彩,少女就终日着着青衫,素朴的脸上连胭脂都少见。
少年喜爱少女的画,最爱在一旁站着看青衫的少女执着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挥就山河壮丽,大漠落日。
三年,少年十七,少女十六,男的端得是风流倜傥,女的端得是风华绝代。
谁都知道,这京城醉春居有个闻名天下的花魁,可惜再贵的价格也打动不了她的心,千金难买一春宵。
少年日日来这醉春居,春也来,雪也来,少女每日在窗前插簪,有时少年来得早了,少女的发鬓梳到一半簪子也来不及插,提着裙摆叮叮咚咚地就下楼。发髻松松垮垮地,少年也不责备,给她挽了发,别上街上偶然见到觉得适合少女而买下的簪子。
年底的冬天,青衫的少女雪夜里站了一宿,少年没来。
皇帝薨(hong)了,先皇帝而去,独留孤零零的少年和楚王的头衔。
二日,发着热感染着风寒的少女陪少年烂醉在酒窖,神志不清间,竟觉得这样死了也许很好。
“卿诺,我只有你了……”
醉了,少年醉了,没喝多少酒的少女也醉了。
这一夜是最美的梦境。
次日醒来,少女的额头烫得吓人,少年拍着昏昏沉沉地头,亲自背着少女去了医馆。
花楼的人,医馆向来是不接的,少年搬出了楚王的头衔,逼着大夫诊断开药。
少女睡了两天,少年守了两天。
窗外的雪飘了一阵又一阵,寒风刮得窗门砰砰作响。
少年怀里的温度温热得像是要把少女的心融掉。
“卿诺,我只有你了。”
融掉了,少女的心在这一句话里,融掉了。
赵幽,赵幽……
我的所想,我的所求。
我的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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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基友(悲莫停)的古风比舟好很多,这一点,舟必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