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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餐厅一片狼藉，齐淼和王珏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季凌风不让莫止栖收拾餐厅，他也没有争，隔着一张沙发，季凌风的身影忙忙碌碌的，他就看着季凌风发呆。
齐淼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着，他和齐淼并没见过几次，就连齐淼都看出来了，季凌风只怕也明白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不能再拖了，他得把这份清白还给莫知其。
收拾完厨房那些残骸，季凌风切了一盘水果放到莫知其面前，又在他身边坐下，“知其，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有活力。”
“傻瓜，你忘了，”季凌风说：“是你说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应该有一块绿洲，我的绿洲很大，住着你和我。”
“绿洲……你们真幸福。”如果当初顾承央也肯这么直接的信任着他，如今他们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他和莫知其会不会仍然好好的在各自身体里。
“什么你们，是我们。”季凌风努力掩饰着心酸，原来爱闹爱笑的莫知其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他安静沉默，好像有很多心事，却不愿意和别人说，季凌风在他眼中看不到爱。
可是莫知其身上的伤口，那些逃跑的痕迹，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一边心疼一边恐慌，只能一遍遍的说着过去的事，希望莫知其能记起他们过去的幸福。
“凌风，”莫止栖直视着季凌风的眼睛，艰难的时候：“你看着这张脸，这是莫知其的脸，莫知其对你从来没有变过，可我不是莫知其，你应该有感觉的，你觉得我还是那个莫知其吗？我的性格习惯和原来还有相似的地方吗？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变的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你再想想，我连自己爱吃的菜都不知道。”
“什么！”季凌风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发呆。
“我是莫止栖，我有一个孪生弟弟叫莫止析，父母都是教授，三年前死于跳楼，齐淼说你们查过顾承央，那么你应该对莫止栖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说出来可能有点不真实，但是我是几个月前苏醒在知其身上的，那时候他刚自杀过一次。”
因为太过震惊，季凌风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你的意思……”
“他可能成功了，我想他那几年一直想出去找你，他在顾承央那里吃了不少苦，是我欠了你们，对不起。”
“知其……”季凌风直直的看着他，叫了一声知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空茫一片，不知是太震惊还是根本不相信。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你那么爱莫知其，应当能感觉到我不是他，如果是为了骗你，我可以说是我移情别恋了，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莫知其受这点冤枉。”
莫止栖站起来打开电脑，他昨日刚把两人的画像完工，设成电脑桌面，两个人相依着笑在一起的画面，无比讽刺。
莫止栖叹气，转身说：“这是我为你们画的。”
季凌风才像刚活过来似的自言自语，“你能不能再画一张。”
莫止栖点点头，熟练的打开软件，十分钟后，看着刚画好的线稿，季凌风终于有了表情，他望着电脑屏幕上微笑的莫知其，眼泪倾泻而出。
是新学还是专业，一看便知。
“知其不会画画，他最讨厌画画，学都不肯学一下，我真的不想相信你，我曾经认为知其会陪着我到死，但是最近我觉得我失去他了，我以为他是不再爱我了，现在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失去他了，我真的不想相信你，你怎么会以为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我会相信？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他，他过去虽然骄纵，却舍不得叫我受一点委屈，他那样任性的人，就是分手也会说的趾高气昂，不会这样折磨我，现在我知道了，你真的不是他。”
二十好几的男人在沙发上哭的声嘶力竭，莫止栖蹲下来，把季凌风抱在怀里，季凌风一动不动的让他抱着，断断续续的说着：“他走的时候我都没能在他身边，是我宠坏了他，如果他能再多吃一点苦，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这条路，他怎么就不能等一等，我一直在找他啊。”
“对不起。”
“他走了，可是你活着，连法院都不会相信，我连公道都不能替他讨，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莫止栖只能一直这么说，季凌风那几百万在顾承央眼中可能只是一次花费，季凌风要找顾承央的麻烦，几乎不可能，季凌风一心向往的两个人过一生的童话就被这么打破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对季凌风不公平，对莫知其不公平，可是对他莫止栖又何尝公平了。
“我宁愿他是爱上了别人，至少他活着。”
“他没有爱上别人，他爱你，他为了你抗争逃跑，他很勇敢，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他做那些努力不是为了看见你这样。”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季凌风又低低的叫了一声知其，就没再说话，等了几分钟，莫止栖想抽出胳膊把他扶到床上，季凌风却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说：“知其，别动。”
莫止栖放低了声音哄他，“好，我不动，我扶你到沙发上。”
季凌风又不说话了，莫止栖慢慢的抽出胳膊，他也没拦着，莫止栖又是一叹，扶着他到沙发上，刚刚坐稳，季凌风又立刻抱住他，一贴近就能感觉到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对不起。”季凌风突然站起来，“我不该这样……”话没说完，身子一歪，就这么晕过去了，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不是不流泪，是未到伤心处。
莫止栖跪在地上，摸到季凌风的脸滚烫如火，这是突然发高烧了，莫止栖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对不起。”这么沉的罪孽，这么深的感情，他拿什么来还。
季凌风一整夜都在发烧，莫止栖给他脱了全身的衣服，只剩下内衣，好不容易喂了药，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等着发汗，却没什么效果，莫止栖把冰箱里的冰块都倒出来砸碎，敷在季凌风脸上，又立刻倒水进去接着冻成冰。
季凌风一直迷迷糊糊的，没有睁过一次眼，眼睛不停的流泪，嘴里却念着莫知其的名字。
“知其……”
“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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