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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未了
盛夏的七月,淡淡的思念,却是遥远的故乡。静静的给自己倒杯清茶,透明的玻璃杯里荡漾着翠绿调皮的精灵,在小小的杯里自由飞舞。薄薄的水气袅袅升起,慢慢儿,慢慢地朦胧了我的视线,笼罩我的脑海。我满怀剩下的温存,听着教室外面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蝉鸣,迈开无所定居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湖边,蝉鸣的方向走去。人总是很容易心伤怀旧,特别是听到过往岁月里的某种声音,此时的蝉鸣便是其一。我小的时候在乡下老家,每入盛夏院子四周便蝉鸣不休,扰扰逼人,现在又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自是情不自禁的来了。不知不觉地一路走来,此时此刻,自己停下了脚步已经伫立在未名湖畔,听着湖畔老树上的蝉鸣,看着倒映在湖里自己的样子,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真是时不待人,转眼已经年过风华。轻轻的留念一段青春岁月,搁浅生命里那些流水年华,感动生命竟是如此的匆匆逝去。
我站在湖畔沉默不语,伫立了许久,然后转身回来,蝉鸣的音律一直不休的在耳旁回荡。回到教学楼我拍拍身上的尘埃,随手卷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木椅上,静静的品读着余光中老师的乡愁。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乡愁是一群北雁南归,乡愁是一片漫野的油菜花,乡愁是一声席酒杯响,乡愁更是小城故事里的过往烟雨。
时不时耳间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听到不远处工地上建楼工人高低起伏的南国乡音,心里早已悄悄弥漫的情绪更是哀怨不已,这是一种叫做乡愁的哀怨,带着淡淡的忧伤,浅浅地在脑海搁置,尽管神色安然若素,内心却有一股力大无比的挣扎侵袭着我的胸口,直到麻木那颗热血澎湃却非常柔软的心。
离开家离开父母的时间越来越久了,为了求学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到麻木不仁,今日难得听到一声似曾相识的乡音,一口暖暖柔柔的方言,足以使人泪流满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故乡里的小桥流水就是生命里最大的感动。此时此刻还是彼时彼刻,就在那一刹那,学业上的辛酸,工作上的寒苦,生活里的重负都被这一阵乡音给冲淡,在那暖暖的回音里得到了释放,像是父亲有力的大手在抚摸那颗疲惫的心,像是母温暖的胸口在呵护那流浪已久的游子。乡愁呀,在闷热的七月,在北国他乡,你就像高空上火辣的骄阳,烤炙在我亲爱的老乡们挥汗如雨的后脊梁上,在我的心底哧嗤的响起。
站立在岁月的沟坎里,我虔诚的重新审视已经走过的逝水年华。上初中,上本科,上研究生,我们这一代人都注定是南北漂泊,四海为家,不同的是心中的理想,不同的是前方的灯塔,不同的是脚下的印印足迹,相同的是少年志,志在四方,独步行天涯。
我本自幼出生于寒门,父母躬耕于西南山野之间,虽说衣食不能奢华艳丽,但却算世代书香门第,祖辈也曾驰骋疆场。祖母一辈,其上有亲哥两人,堂哥一个都参军抗日,血染沙场。故此上祖母(奶奶的母亲)泪流过多,双眼失明。而我自小便是祖父母带大,可谓此之恩情能载天。
后来,自己渐渐的长大。小学毕业后考上了县城里的初中,初中毕业后又考上了重点高中,此后走偏江南塞北,上了大学,直到上了研究生。这些年来的求学道路上无疑都是父母在物质和精神上给予大力支持,才让我这样一个山野之子识字学理,明世知心。父母含辛茹苦的把我们抚养成人,并教我们读书识字,明理做人。在我们长大以后却毫不犹豫放飞我们,有多少次记得父母还站在村口处痴痴张望,母亲的招手一次次摇摆,随母亲而来的小花狗在我和母亲渐渐远去的上路上来回奔跑,一如我们当年离家时母亲送我的情景。只是,是否能透过高度近视的眼镜看见父母的双鬓已经斑白。只是,是否感觉到父母的腰身已不再挺拔如松。唯一不变的是,依然能在父母已经慢慢浑浊的眼睛里看见清晰的自己。
乡愁呀!你就是我母亲亲手做的豆腐酿,快乐时想你入口清甜醇香,新鲜脆嫩。每一次回家,母亲都会用古井里的水,自己种的黄豆儿,用石磨做水豆腐酿迎接我,十几年来从没缺席过。乡愁呀,你就是我母亲亲手做的苦瓜酿,悲伤时想你苦涩后那份浓浓的爱意,那份浅浅的苦涩后绵长甘甜,那张透过泪水仍然清晰微笑的脸。乡愁呀,你就是我母亲亲手种下的黄皮果树,每一年的盛夏,黄皮果飘香的季节,我的母亲就会守候在黄皮果树下,数着日子,等枝头上的果子熟透,就是我们进家门的时刻到了。
也许父母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暖的风景,在这美丽的风景里,需要我们自己来着色,来点缀生命里最好的自己,努力的工作,快乐的生活。父母温暖的微笑里包容着我们曾经的伤痛,鼓励着我们坚信雨后的彩虹更加阳光灿烂。
远眺新城的工地上,我的农民工老乡依然在骄阳雷雨掺半下不知疲倦的忙碌着,也许是为了美好生活的拼搏,也许为了实现儿女的大学梦,也许为了住上新房子,和我一样漂泊在这个异乡里。愿我们都安好吧!心底静静的祈祷,收回目光,在轻轻的佛教音乐里,静静的敲打键盘,北大的教室里就这样轻轻弥漫那一抹乡愁。
2012. 07. 10 于北大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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