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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
我正寻思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忽觉头有些昏,便用手抚了一下额头,与此同时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明白自己大概又是低血糖了。老大见我面色不佳,急忙问我:“先生,您没事吧"
我摇头道:“想是三日未曾进食之故。你先回去把黎簇放了,让他回房休息。我去前面酒肆用过饭后再回去。"
老大知我说的不错,便陪我到了那酒肆后施礼离去。我独自上了楼,此时未到饭点,楼上几乎没人,于是我点了一桌子够五人吃的菜后坐在靠窗的桌子那里等。
其实我留在这里还有个原因就是想等张起灵出来后再和他接触一下,看看他究竟记不记得我。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我就在那里大快朵颐的吃着。我心知这副属于汪藏海的身上的微生物即将觉醒了,他们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成长。
我正在吃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个人上楼的声音,只听一个说,“听说这里的糖醋鲤鱼是京城一绝,今天定要尝尝。”另一个道,"少爷……给老太爷知道了,小的会没命的。“前一个说,“不关你的事,你怕什么?"
我随意的抬头看了眼上来的两人,只见是个挺风光霁月的年轻人和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上来,我看了他们一眼后,便继续吃我的去了。
没想到那年轻人可能是看我一个人吃那么多觉得有些稀奇就走到我面前,看了一阵后还问我,“这位兄台,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不怕撑么?”
我抬眼看他,见他一脸惊异,便淡淡的道,“和你有关吗?"
那年轻人听后脸色有些尴尬,他身旁的小厮拉了他下,“少爷……"
他这才走到一旁去坐下了,我继续吃我的,没理他。
他叫了小二来点菜后,就坐在那里。
我知道他一直在看我,心想这小子怕是以为自己遇上了饭桶了。
我吃完后,张起灵还没出来,就倒了茶坐在那里喝着。我感到黑暗领域又开始活跃了,便闭上了眼睛。果然那可以将视线附着在小动物身上的量被激活了。于是我控制了小苍蝇飞进了衙门,去找张起灵。
苍蝇飞进了院子后转了一阵,还是没见张起灵的身影。我又把视角扩散到各个角落,最后终于在最里屋看到了他的背影。他对面坐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说了句,"张大人,这次机关司与神机营联合……"
那男子话音未落。他就伸手夹住了被我控制的小苍蝇。
我眼前一黑,影像和声音讯息被掐断了。
我勾了一下唇角微微一笑,之后睁开了眼睛。我起身把饭钱放在桌子上后,就下楼去了。
我去了衙门附近等着他,从天刚刚的动作看他应该知道这个汪藏海的力量觉醒了,我要知道他接下来究竟想怎么做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看见我的时候,他那淡然悠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却故意视而不见,上前对他施礼,"张大人……“
他看我一眼后,转身就走了,一副根本不想看见我的样子。也是呢,这“惟愿永世不再相见”的愿望可是我自己许下的……
“小哥————!!”我喊了他一声,他顿住了身影。我跨前一步后道:“我知道我没听你的话搞砸了一切……我从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
不等我说出下面的话,只听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颤栗传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吴邪……”
我一个激灵看着他的背影,他终究没有回头,就那样向前走去……
“小哥……”我证实了他确实记得我,也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他甚至不用我开口就知道我想要他助我解脱,可他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
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身后的红色披风被风吹起,在一片飞花中渐渐离我越来越远……
那背影在我眼中却渐渐幻化成了那个消失在飞雪中背影……
我捏了一下手,幻影消失了,我暗骂了一声:“好你个张起灵,现在不愿弄脏自己的手了吗?算了,是我自作自受,我自己想办法!!”
我一甩手转身向着黎家而去,就在此时,忽听街上马蹄声响,我急忙闪到一旁,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骑着快马冲过了街道向着皇宫方向去了。
我见状心知只怕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发生了。我当即控制了一只小苍蝇,趴到了那军士身上随着他去了。
就在此时,我听到有几个孩子喊着:“汪先生,汪先生……”
我抬头一看正是黎簇和他几个哥哥向着这边过来了,便迎了上去。
我看了看那少年一脸的欣喜的跑到我面前对我施礼,“黎簇,你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
“学生担心汪先生。对了,您吃过了吗?”黎簇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微微点头,就在此时,我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黎家老大便说道:“汪先生,黎簇得了自由,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出来非要找到汪先生您。”
我微微一笑刮了黎簇的鼻子一下后说道:“既是如此,那汪某就请你们吃午饭吧。”
“真的吗??”黎家兄弟跳了起来。
我点头后将他们带到了刚刚那个酒肆。我们走上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刚才与我搭话的年轻人和他的小厮正往下走。他一见我,便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笑了:“兄台,这么快又饿了啊?”
我微微一笑:“关你什么事??”
那年轻人听到后不怒反笑:“你怎么只会说这两句吗?”
“喂!!你这人……”黎簇见那人怼我,大概是护师心切不管不顾就吼了一句。
“黎簇,不得无礼。”我举手阻止了黎簇,接着对那人道:“古人说民以食为天,但汪某认为其实世间万物都是以食物为天的。所以汪某认为打搅和阻拦别人吃饭是大不义!!不知兄台认为如何?”
那年轻人看了我一阵后笑了:“说得好,说得妙。你姓汪??”
“在下汪藏海。”我对他拱手施礼,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个普通人。
年轻人还礼道:“在下姓朱。”
“朱公子,”我点头道:“这是在下的几个学生。”我说着将黎簇他们介绍给了他,之后我对他说:“朱公子不介意的话,在下就带这几个孩子祭五脏庙去了。”
年轻人拱手后让在一旁,我就带着黎簇他们上楼去了。
我闭下眼睛将一只小飞虫黏在了他的身上。
在黎簇他们点菜的时候,我看到适才黏在那军士身上的小苍蝇传来了画面,他已经进入了金銮殿。跪在了头戴王冠的老人面前。
只见他边呈上战报边说道:“陛下,那罗刹国犯我边境,已经攻入了边城。守城将领张锋不敌,边城沦陷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一个穿着皇室成员服装的青年男子上前道:“陛下,臣弟愿带兵前往迎击敌寇。”
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并没有马上应允,而是问道:“文儿呢?”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刚刚那个“朱公子”走进了金銮殿!!他进去后对着皇帝行礼……
我眼眸一暗,这是不可能的,那个人刚刚还在外面,哪能这么快就回到皇宫!!
那个“朱公子”行礼完毕后站起身对皇帝说自己愿意带兵去迎敌,接着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大义凛然的话就是想让皇帝让他带兵出征。
然后朝臣们巴拉巴拉的议论说皇太子身为储君不可轻易以身犯险之类。
那“朱公子”便说自己会带神机营的首领“张起灵”一起去,保管万无一失之类。
然后皇帝又听了一阵众人的意见想了一会儿终于准奏,让他带三万人马和神机营去边城退敌。
***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黎簇过来问我:“汪先生,您没事吧?”
我摇头,之后问他们吃好了没有。几个小子点头,我将饭钱放下后带他们回了家。
之后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一副这个世界的地图,看了一下后,我发现这里的所谓边城就是那个世界的麒麟城所在地!!
我在那地图上画出了边城(麒麟城)、彼岸花宫、和那海因茨的米迦勒城的所在地。这几个地点都在北漠之上。以这个世界的版图看,只有那米迦勒城在罗刹国的领域。
也就是说这三个地点仍然都和终极有关。不管那终极的设定也没有被我改动,这些和终极相关的地点却仿佛是固定的。
我必须设法去这些地方看看……
于是我开始了离开的准备。当然我表面上仍然做着四个小子的好老师,尽力将他们引导到能够使他们成才的道路上去,特别是黎簇,我说服了他老爸给他请了一位武功高强的武师做师傅。这位年老的武师据说是神机营退休的老兵。黎簇十分高兴,他老爸看我给他们的孩子因材施教让他们走上了正途也很高兴。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向黎老爷辞行。
黎老爷十分吃惊,问我说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啊。我便说想要回北方老家去。黎老爷劝我说最近北方战事吃紧,去那里太危险了。很多难民在往中原跑呢。我说就因为战事吃紧才更要回去。黎老爷见留不住我,叹息一声后给我算了辞职费,还多给了我一些补偿。
几个孩子听说我执意要走,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不得不安慰了他们几句。这天早上,我收拾好了行囊正与众人道别,忽然家丁来报说是有人要找我。
我微微一愣,跟着家丁去到门口一看,竟然是胖子和一个娇俏的身穿壮族服饰的美丽女子。
“吴中!!”那女子见了我扑上来就搂住了我的脖颈,“可找到你了!!”
我一惊,急忙推开她:“这位姑娘,你是谁啊?”
那女子瞪了我老半天,“吴中,你失踪两年真的把我忘了吗?”
我看着她,想了老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一旁的胖子看不下去了,就说,“小吴,你真的不认识她??”
我摇了摇头:“胖子,她是你带来的,她是谁?”
胖子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我,之后问道:“阿宁妹子,他真的是你没入赘的夫婿??”
“阿宁??!!”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中嗡的一下,想起了那个催眠中看到的一些这个女子的画面,对了,她是这个“汪藏海”在一个世外桃源里认识的女孩子,他差点就入赘去她家里了。只是婚礼前一晚,汪藏海被蛇咬了然后掉进了水里,离开了那个世外桃源……
“阿宁……”我按住太阳穴,假装因为失忆受到了刺激后的症状。
就在此时,只见胖子拿过阿宁身后背篓里的一副壮锦,让黎簇等人帮忙展开给我看。我一看那壮锦上竟然如同工笔画那样细腻的描绘出了一个男子,而那男子的脸就是我的。
“吴中,你看,这阿宁妹子昨天把这挂在北城门口那里寻人。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在城门口挂这个被官兵抓了……”胖子接下来说是前天他赶车出城时,遇到官兵闹闹哄哄的在城门口拉扯阿宁,要她把挂在了城门上的这幅壮锦收了。阿宁不肯,于是官兵们要去抓她。哪知阿宁泼辣得很,与众人大打出手。正在那时,一个极其俊美的军官到来后制住了阿宁,还窜到城门上把她挂的壮锦扯了下来。阿宁不依不饶的骂人,那军官却告诉她说她要找的人在城西的黎家。那军官说完后将壮锦还给她就离开了。
胖子见状便上前问了她。阿宁把事情说了之后,胖子也说那应该是我没错了,但因为那时候晚了,这才把她带进城给她找了客栈安顿了下来,说好今天一早带她过来找我……
我听完后心说:“我靠,这汪藏海还惹下了这等风流债,要我吴邪给他背锅,门都没有。再说了,我一个快要变异的怪物,要是接受她就是在害她。”
我只得对阿宁作揖,“阿宁姑娘,在下委实想不起与姑娘有这样的往事。唉……”
“吴中……”阿宁过来拉住我的手,“你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喜欢我的。”
“啊???!!”我听了头都大了五倍,“不是,阿宁姑娘,在下现在要到北方去。”
“好啊,好啊,你带我去北方玩玩儿呗。”阿宁笑道。
我都无语了,“北方正在打战,我去不是去玩儿的!!”
“不是去玩儿,那你去干什么??”阿宁奇道。
“我……”我一时语塞,他娘的,我总不能说自己是去找死的吧?
就在此时,黎簇几个拉住阿宁笑道:“师娘,师娘,你这么远来找先生一定累坏了,快进来歇歇。”
“好呀。”阿宁一声欢叫拉过我就又入了黎家堂屋。又喊了胖子一声也跟着一起进来。
***
我就这么被他们拉扯着又回到了黎家,看着他们个个笑语盈盈,我愣在了那里。这样的欢乐该属于我吗,我配拥有这样的欢乐吗??
众人都劝我不要离开京城,就留下和阿宁和大家在一起……
如果我是个正常人,那么我应该这样选择才对,可是我不是正常人啊……
我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睁开,照旧背起包袱向着门外走去……
“吴中……”
“汪先生……”
众人喊我,我没有回头:“对不起,阿宁,你回去吧。吴中……真的不能留下……”
***
我离开了黎家,我将视线附着在一只蜘蛛上看着堂屋里的动静,我看到阿宁失声痛哭,我看到胖子骂我无情无义、我看到黎簇不解的追了几步后又停下,我看到黎老爷摇头叹息……
我边走便想着,我这个汪藏海怕是“终极”被更改后的报复下产生的最悲催的汪藏海了。不光是成不了大BOSS,反而是担了一身莫名其妙的骂名。
不过算了,我是要去北方想办法彻底封印“黑暗领域”的,不能再因为一时心软再度陷入“无限循环”。
“黑暗领域”一旦消失,这整个世界说不定都会崩溃掉,但她终究会依靠自然的力量重生————
“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上古文明最后一位觉醒者留下的意志……
如果只有毁灭才能带来重生的契机,那就由我来开启这毁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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