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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与蝉与风铃
【序】
午夜十二点,沉寂了许久的钟声响起,万籁俱寂。那些白日被隐藏于内心的贪婪、自卑、嫉妒都在苏醒。
【虫鸣】
这是一个小镇,小镇里的人们好似淳朴善良。夏天的时候,有蝉的叫声以及风铃彼此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树荫下是细碎的光点,温暖而且美好。
纵使是这样的日子,温莎依旧只能呆在那个看不见阳光的红磨坊里,她从不被允许出去。温莎是红磨坊里的舞女,在舞台上跳舞,荒诞青春。
红磨坊里阴暗极了,四周充斥着男人的汗臭味和兴奋的叫喊声,这里仿佛就是黑暗地狱,人心是荒淫腐坏的。
她想要见到阳光,想要看到那时常会响起的风铃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她出不去,试图逃跑的下场是痛不欲生的,她害怕。
温莎从来不敢踏实的睡个觉,她怕一觉醒来,便是希望的幻灭。她,到底是抱有希望的吧。温莎苦涩一笑。
【深渊】
梦与现实交错。
红磨坊里的所有舞女都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每天都有人被毒打,她们哭喊,试图求救。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来帮助她们。红磨坊的舞女与小镇的人们似乎分属于两个世界,未曾交错一般。
直到最后,所有的舞女都将屈服,包括温莎。
因为这座深渊里不允许任何的反抗与温暖。
温莎只能依靠梦境与妄想去填补那段原本应当属于青春年华的时光,可是那些梦境与妄想却又是另一个深渊,使人堕落而不得自拔。
她渴望温暖美好。不,所有人都渴望,红磨坊里的舞女们渴望它,小镇里的人们渴望它,像欲望一样没有止境。
仿若深渊,一旦坠入,粉身碎骨。
【风铃】
风铃窸窣作响,轻快而且清脆。
温莎舞蹈着,舞台下充满欢愉,有几个喝醉酒的男人爬上舞台,企图调笑舞者,红磨坊里不时有呻吟声传出。
好像有一种规则无形的支配着所有的人,没有人试图去违背。
我带你走。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凑到温莎耳边说道。
声音低沉安稳,有一种忍不住让人信赖的魅惑在里面。
男人故作醉酒,右手食指轻轻抬起温莎的下巴,左手在温莎身上四处游荡,像每个在红磨坊里的男人一样正常,却不带任何欲望,只有纯粹。
红磨坊里,是罪恶,是黑暗,是希望的幻灭。而他,或许是她最后的微光。温莎想着。
舞毕,退场。
【吞噬】
温莎有些愣神,她在红磨坊里呆了那么久,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迷局。走,又岂会只是一个字那么简单。
没有人能逃离。
红磨坊里的客人是在白天努力工作的小镇的人们,会在日光升起之前离去,然后仿若从未知晓红磨坊般继续生活,在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之后重新到来,所以红磨坊很少有陌生人进入,至少那些来此游访的人是不被告知的。
黑暗在慢慢的吞噬腐蚀人们的灵魂,内心被贪婪和腐烂充满。它让人绝望,让人堕落。像罂粟一般。
红磨坊的舞女终日生活于此,一日三餐有专人送达,所有舞女不能私下接触。这是规矩。
她们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挣扎、生存,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理解,然后被无边的黑暗与痛苦所吞噬。
【盛夏】
属于夏天的沉闷空气里,汗臭味越发的重。
温莎最后还是答应了。她不想要生活在这个终日不得见阳光的如同地狱般的地方了。哪怕结局是生不如死,也想为自己博得一片阳光。
温莎问那男人的名字,他只是浅浅的笑着说。崇得,温崇得。
温莎离开红磨坊的那天,天气温暖极了,她好像感觉得到外面灿烂的阳光正在热烈地欢迎她。
温崇得用黑布条遮住了温莎的眼睛,牵着她的手慢慢离去,只是途中偶尔几句“小心台阶”这样的话,再无其他言论了。整个红磨坊好像静得只听得见他们的脚步声,或者偶尔细微的蝉声以及在屋檐下被风吹得铃叮作响的风铃声,仅此而已。
风铃声渐渐大了,原本应该单调刺耳的蝉声此时好像变得细致动听了。
【回归】
温莎没有细想,她好像从未想过为什么一场逃离会那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走得更远了。温莎突然觉得有阳光照耀,即使隔着布条也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温崇得松开遮住温莎眼睛的黑布条,温莎却显得有些胆怯,她不敢睁开眼睛。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希望的人突然拥有希望,却在一瞬间失望,那种感觉会是更加刻苦铭心的痛一样。
温崇得噗嗤笑了一声,他说。没事的。
温莎觉得心暖暖的,不知是因为许久未见的阳光以及和煦的天气,还是温崇得温暖的三个字。
温莎缓缓地睁开眼睛,睫毛有些微颤。
四周是低矮的小平房,素白的墙色,起风的时候,屋檐下的风铃会发出清脆的声音,风声鹤唳。温莎突然觉得这个小镇被平静的无法察觉的爱充满着,温暖明媚如阳。
【命运】
谢谢你。温莎转过头,对站在声旁的温崇得说。
温崇得不作应答,他看上去有些失了神。温莎打量着这个从来没有正眼注意过的男人,他已经开始衰老,却可以让人透过他的眼睛,想象着他年轻时的帅气模样。
为什么?温莎问道。
温崇得好像感觉到了强烈的注视,他回过神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同时面露疑惑。嗯?
为什么要帮我?温莎说道。
命吧。温崇得看起来有些无奈和悔恨,不再作答。
温莎有些不解。她移开视线,重新注视着这片被阳光倾洒的大地,然后张开双手,朝着前方深深的吸气。
或许,不,事实上,她真的觉得冥冥中有一条线在牵扯着彼此。她突然想,是不是这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而她在红磨坊生活的那些时光是不是无可避免。
【所有】
“咕噜——”
温莎饿了,肚子发出了信号,她觉得有些窘迫。
走吧,我带你去买点吃的,然后买几件衣服。温崇得说完便自顾自走了,温莎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衣服,确实有点不太合适。而后发现温崇得已经走远,只得小跑代步追上前。
谢谢。
不用,这本就应该属于你。
温莎没有听仔细,她只听到前两个字,她并没有在意。
温崇得带温莎去附件的食品店买了面包,简单的饱腹之后,去邻近的一家服装店买衣服。一番挑选,温莎拿起其中一套穿上,温崇得眉眼一挑,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用换了,就这件。温崇得转过头对店员说,其余的包起来。那名店员应声。
温崇得付了帐,拎起袋子便和温莎离开了这家店。
【远方】
出了店后,温莎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那么好,在久违的分别之后。
几个拐弯之后便是停车场,温崇得进去开车,温莎在外面等。不久之后一辆黑色小轿车出来,温莎进入车里。
她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对于车内沉闷的空气不太适应。
过了许久,温莎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我们要去哪里?
港口。温崇得简短地说。尔后又是一阵沉寂。
到了港口,有鸣笛的声音和海浪拍打的声音,温莎看着湛蓝湛蓝的天与海相交,有时会有海鸥飞过,白色的飞翔的痕迹深深的印刻在温莎的脑子里,此时此刻,也许她正幻想着一场远行。
温崇得从后背箱里拿出一个行李箱,交给温莎。
他说,这是去巴塞罗那的行李,所有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带着我年轻时的梦去飞翔吧,做……那个时候的我,所无法完成的事情,你的梦想。
船来了,去吧。船长会告诉你一切的。他是我年轻时最好的朋友,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蝉声】
温莎上了船,像温崇得挥了挥手,目光一直凝望着那个方向,直至远去。再见,父亲。温莎在心里念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终于落下,湿润了脸颊。
而此时,温崇得两眼呆滞的望着海边。对不起,孩子,请原谅我在你生命里十几年的缺失。
崇得,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当初没有去赌,没有欠下一屁股债,我们一家三口会落得妻离子散的地步吗。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温崇得身旁,带着海风和沧桑而来。
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温崇得苦笑。
看来你这几年混得不错嘛。
可是,我觉得没有你们,生活还是缺了些什么。对了,我看过莎莎的画了,所以我想送她去巴塞罗那去深造,她是这块料。
你不后悔吗。
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那个女子突然伸手,她轻轻抚摸着温崇得有些衰老的脸庞,轻声说,你也老了。不过还好,我有好好保护我们的女儿。
说罢,世界又陷入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着潮水而来的声音和树上的蝉鸣,然后视线在一片雾气中模糊了。
【梦境】
陈楠醒来,阳光照在她的脸庞上,身旁的郭牧凡被吵醒。
见到郭牧凡醒来,也不怕吵到他了,于是陈楠伸了伸懒腰。郭牧凡揉了揉惺忪睡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然后问道:你怎么突然起得这么早?
嗯……做了个梦。
郭牧凡从背后搂住陈楠,说:那就……陪我再做个梦。
说完嘴唇在陈楠额头来一蜻蜓点水。
夏日阳光正好。牧凡,下一站我们去巴塞罗那吧?
你说呢。郭牧凡调笑道。
你敢不肯。
温莎的故事或许就这样在陈楠的梦醒中突兀地结束了,而属于陈楠和郭牧凡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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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的吐槽:
结局华丽丽地烂尾了,一开始明明想好了,但是睡一觉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本来可以来个千字以上的这下没戏了。
有的时候还是想要写四千字。
这篇本来是三十题,一开始只是想写个千字左右而已的。
一开始看到-红磨坊-的时候,脑袋里就是那种黑暗的场景,然后就这么写下来了。写到一半手贱去找度娘,发现是巴黎的一家酒吧,竟然还有电影,瞬间就泪目了。然后后面就乱七八糟了。我的预计是:因为温莎的故事只是陈楠的一场梦,所以可以存在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另外,我的脑洞里面的是陈楠和郭牧凡在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