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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晋|江独发，感谢支持正版。
柳拂雪就这么在胡家庄暂时安置了下来。
住在胡家庄的几天，柳拂雪终于有机会将霸刀刀法从头到尾地练习了几遍，同时红袖刀法也没有遗漏，她在练完基础刀法和基本功后，还琢磨了一下怎么将这两套刀法各取精华融合一番，最好能再学一下胡一刀的刀法，虚实相合，耍出更漂亮的刀法。
然而柳拂雪的安逸日子，也就过了三五日。等到第六日，柳拂雪起来耍完了一套刀法还没人来喊她去前厅吃饭，等到了前厅，刚好碰到正准备亲自去喊她的胡一刀，而饭食更是格外粗陋，就几个馒头——还是昨天做的，一碗粥——煮的不算坏，可米水分离，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粥，鸡蛋——没有剥好，看起来还不错，等磕开才发现没过凉水，剥皮的时候几乎剥掉半个蛋清，还没完全煮熟，软哒哒的溏心柳拂雪完全吃不来，至于配菜也就只有两小碟咸菜。
总之一顿饭吃得磕磕绊绊，等吃完柳拂雪才知道这顿饭是胡一刀亲自做的。
“李嫂子是有事么？”柳拂雪有些疑惑。李嫂子便是常年在胡家庄厨房帮忙的。
“是。”胡一刀点头：“农忙抢收，李嫂子回家了——其他人也是。”
“抢收？”柳拂雪一歪头。
*
所谓抢收，就是在庄稼成熟时，为了避免天气变化遭受损害而抢时间收割。
与现实深秋八月的时间线不一样，梦里时间是五月，巧的是还在芒种前后，于是柳拂雪便有幸见识了一番农家热火朝天的小麦抢收景象——一出门，整个胡家庄似乎都被笼罩在一片麦香里，村中百姓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全员出动，无论是弱制妇人还是垂髫小儿，总之有手有脚的人口齐上阵，一些壮年劳力甚至一连几天都住在了麦田里，起早摸黑收麦子，无怪乎李嫂子他们全部都回了家。
柳拂雪对此感觉十分新奇，也不再镇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琢磨刀法了，向村民借了把多余镰刀，也凑热闹般跟着割麦子。
虽然她在梦里身体很好，还每天坚持练武，但是练武与农活毕竟不一样，再加上麦芒着实扎人，她又自小娇生惯养，一身细嫩皮肉如何受的？所以柳拂雪也不过割了小半天麦子，脸颊便被晒得通红，身上起了一层红疹子，掌心也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只能把镰刀还回去，回家里洗过澡换过一身衣裳，待在树荫下看热闹。
看了没一会儿，便到了晌午。
午饭柳拂雪还是吃的早上剩下的馒头，搭配着胡一刀自己下厨炒的两个菜，一个豆角土豆炖肉除了咸了点基本还凑合，但是另一个炒青菜完全就是夹生的，总之很不好吃。
柳拂雪也不是没想过去蹭村民们的饭食，只是上午凑热闹的时候她见识过这些村民为了抢收准备的所谓午饭了——硬的足以嘣掉柳拂雪牙齿的大饼，特别硬，柳拂雪尝试着咬过，根本一点也咬不动。据说村民们饿的时候就只就着水啃这些饼充饥，吃完接着干活。柳拂雪倒是理解他们抢收的急切心态，但她完全适应不了。
等吃完午饭，柳拂雪本想小睡一下，却不想上午着实太累，一觉醒来睁开眼，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夕阳透窗而入。
睡得太久，柳拂雪脑子有些昏沉，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混乱感，直到放在枕边的新亭侯里传来一句话：“胡一刀在外面。”
柳拂雪立刻醒过神，透过窗纸果见外面隐隐约约立了个黑影。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这才下床，简单做了清理，抱着新亭侯走出房门：“胡公子？”
“柳妹子。”胡一刀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新亭侯上，略一点头：“正好！”说着锵然一声拔出腰间佩刀，锋刃直指柳拂雪：“柳妹子来了这么久，我看妹子也是爱刀好刀之人，何不比试切磋一把试试？”
柳拂雪愣了一下，心里想说我打不过你，可盯着身前雪亮的刀锋、感受着对方跃然而出的战意，抿了抿唇，双手握住新亭侯的刀柄，刀锋向外，一字一顿道：“愿与一战！”
*
柳拂雪拔刀的瞬间，愣怔的人换成了胡一刀。
从一开始，胡一刀对柳拂雪的印象便是身怀武艺的大家闺秀，她看起来实在太弱小太无害，一举一动都像是娇惯地富养在深闺中的小姐，精致漂亮，安静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天真无邪的劲儿。
而直到此时她拔了刀。
就像是一株娇嫩的虞美人，看似美丽无害，可直到挖开下面的土、方才知晓土下埋的并不一定都是根须，而是雪亮嗜血的利刃。
就在胡一刀愣神的刹那，柳拂雪已经握刀直攻而上。
胡一刀不慌不忙地驾刀拦下这一招，随后用力一甩。
柳拂雪力气略小，立即被他甩开，凌空翻了个身，不等落地稳住身形，便再度攻了上来。
胡一刀轻巧躲开，正待挥出一刀，却被对方出乎意料地一脚踢开。
你来我往，不消片刻，两人便过了十数招。
十数招下来，胡一刀对柳拂雪的刀法也有了初步了解——这丫头打架的方式跟她本人的相貌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不精致不漂亮不安静不柔弱，大开大合凶狠霸刀，不讲究什么套路虚实姿势，只又疾又重地把刀锋一股脑斩来。
这样的打法，对于胡一刀来说略有些简陋，但他也得承认这种打法确实很好用，又快又狠，整个对战的节奏基本是被她带着走，一旦抓到破绽，便能将人压着打。
不过柳拂雪目前想要抓住胡一刀的破绽，还是欠缺几分火候。
只是……胡一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有些疑惑地再次斩出一刀，胡一刀看着柳拂雪不躲不闪只一味硬扛横档，怪异的感觉便越来越明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那把新亭侯，似乎总是比她的动作快了一息。
就好像不是柳拂雪挥刀，而是刀主动带着柳拂雪被挥出来。
这个想法让胡一刀背后浮起一层冷汗，同时也更加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柳拂雪，心头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却又更加提了起来。
——不是柳拂雪被新亭侯带着挥出来，而是柳拂雪将自己当成了刀！
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刀，所以心思先行，身体已经先使出了力气，下一刻未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方才能跟上动作。
刀确实是由她控制着挥出来的这没有问题，但她将自己当成了刀……这个问题就可大可小了。
那所谓悍勇霸道的打法，其实并非是她性格使然，只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刀，刀自然是不畏战不畏血不畏死的。
作为刀的柳拂雪不畏死，那柳拂雪自己呢？她不畏自己死，又是否畏惧夺走他人的性命呢？
想的太多，胡一刀不慎露出一点破绽，新亭侯暗沉的刀锋掠过脸颊，带起蓬松的发，直贴上脖颈。
胡一刀活到如今二十余载，还是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顿时不再留情，扬刀带出一股锐利刀气，作势朝柳拂雪肋下砍去，趁对方身体下意识反应时的刹那停滞，迅捷如风地收回刀，“锵——”地一声撞上即将划过自己脖颈的新亭侯，最后用力向后一跃，彻底跳出新亭侯刀锋所及之处。
“可以了。”胡一刀这样说着，手中的刀却仍摆出防备的姿态，果然，柳拂雪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握着刀便再次猛攻上来。
胡一刀只能再度迎击。
接下来的切磋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实际上胡一刀提出要和柳拂雪比划，也确实是有目的的。刚回家的那天，胡一刀派去山中收尸的家丁回来却告知他山上并未发现什么尸体和马车，若非那里能看出明显的战斗痕迹，家丁都要以为自家主人在忽悠着自己玩。
听到尸体和马车都被不知道哪里的人处理干净的消息，胡一刀着实紧张了几天，还特意找人去打听了一下江湖上的消息，却半分关于“新亭侯”和“柳氏”的消息都没有，甚至前几日他特意派人去打听，也没有人听说过什么“新亭侯”和“柳氏”。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若非家里确实住着个天天抱着新亭侯的柳妹子，胡一刀都要怀疑自己那日的经历不过是做了个梦了。
所以他同柳拂雪切磋，也是抱着想要探探对方深浅得想法，这样即使对方是个恶人，至少要确保他降得住，免得给这胡家庄带来麻烦。
如今深浅确实大致探出来了，可也探出了另一个问题——她打架的时候会把自己当成刀，而刀，是不分好坏善恶的。
一瞬间，胡一刀脑子里转过无数个想法，甚至最坏的连趁对方尚未长成率先杀了已绝后患的想法都闪过，最终却落在对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上——
“阿爹要我好好想想，刀是什么……”
只怕这丫头的父亲早就发现了她这个问题，希望她明白刀是什么，也是希望她不再将自己当作一把刀，好好做一个人，一个明辨是非善恶的侠义之人。
如今她的父亲显然是无法教她这件事了，他既然遇到了，便不妨替她的父亲好好教教她。
所以接下来，胡一刀便只是一味防守，一味拖延，柳拂雪说到底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不过在梦中习了几天武，将自己当成刀、率先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确实极大限度地提升了她的武力值，但却改善不了体力，随着她挥刀力道的逐渐减轻，胡一刀意识到机会来了，趁着她旧招用老、新力未续之时，巧手轻点她关节麻穴，轻而易举夺下新亭侯，同时握住她手腕命门。
柳拂雪一踢腿还想挣开，到底命门被握住，无法运转真气，只能放弃挣扎。
这个身体到底健康，柳拂雪又茫然了片刻，逐渐恢复了清明。然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胡一刀颈间清晰可见的一刀血痕——但凡再偏上一寸，胡一刀的命还有没有谁也不好说。
柳拂雪再怎么被约束在闺阁中也知道所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如今却伤了人，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这、这是我弄的？”
胡一刀意料之内：“你不记得了？”
“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柳拂雪小小声地道：“那个……你疼么？”
“还行。”胡一刀松开柳拂雪的手腕，也摸了摸脖子——摸到一掌血，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这新亭侯挺利啊，看起来跟没开刃似的。”说完神色又骤然一变：“明日我出门，你收拾收拾东西，也随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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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v=榜单完成~为了补榜单，又晚了，但是今晚一定要发，就这个点发啦
对了，这个故事应该都知道吧，雪山飞狐，这里是男主爹的时间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不能走剧情，所以基本都是编的。
虽然是编的，也在努力跟原著剧情不冲突吧，原著胡斐爹护送老婆去南方生孩子，路上金锭子一包一包的，肯定有钱，所以就这么设置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都不重要，都是我瞎说的，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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