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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上）
易筱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多晚了。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只有一个新来的保安正支着肘打瞌睡，高木川不好大半夜摁喇叭，只好从车窗伸出手去敲他玻璃：“嘿，嘿，上班呢，快醒醒！”
被叫醒的小保安还带着起床气，哼哼唧唧地按了一下按钮又坐回去打盹。眼看着拉杠缓缓升起，高木川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小区是怎么了？物业经理还活着？”
“我住这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物业经理。”
“也是你好脾气，换成我早一个电话call过去叫换人了。”高木川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进小区，此时林立的建筑中几乎看不到灯光，家家户户的阳台都是一片漆黑。路灯下一只黑色的小猫忽然从苗圃里钻出来跳上车前盖，吓得高木川一脚急刹差点没趴到方向盘上去。
黑猫金黄色的眼睛在夜里仿佛两盏灯，打招呼似的往车里看了一眼，又喵的一声跳下车扬长而去。
惊魂未定的高木川转头问：“你家的？”
“不是，野生的，就是以前闲来没事投喂一下。”
“看你调里啷当的居然还有这种情调。”
“只是觉得同病相怜而已。”
高木川失笑：“你能跟猫有什么病？跳蚤？”
“二世祖永远不会明白穷也是一种病。”
“是病就得治，何况我看你治疗效果也不错啊，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大。还有，我要纠正一下——
”高木川正色道：“保守来说，二世祖是我爷爷。”
“……要不保守呢？”
高木川还真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至少也是我曾爷爷。”
“我家是□□时国家认证的三代贫农。”易筱伍凌乱了：“你们的祖宗为什么就不能消停点？楚家这样，文家这样，你家这样，连林律希家也这样！而且自己折腾还不够，还要捎带着子孙一起折腾。”
“你急什么，我的处境你是看到了，楚家跟文家现在明争暗斗得风生水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认识。至于林家，按楚子谦的说法，现在上上下下就剩林律希一个，只要她不生孩子，那么这个法学世家也是完了。”高木川拍了拍易筱伍的肩膀：“去吧，让她家绝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知道她爸埋哪吗？我还是先打个招呼，省得老人家要上门面谈。”
“谈也没用，你就是把未来岳父从坟里刨出来风光大葬，他也只会不断散发硫化氢和氨气来表示抗议。”高木川叹了口气：“林法海——她爷爷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才给儿子起这么个名——就她爸，好像当年差一步进高院，结果年纪轻轻一病死了。天知道他死前跟闺女交代了什么遗愿。”
难怪她这么执着。
“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给别人多大压力。多少gay和les就是被那一句‘你要是早早结婚生了孩子，我也就含笑九泉了’给强行掰直的——其实老人家连自己孩子直的弯的都不知道，他这么一说，眼睛一闭，家属一哭，就搞得孩子感觉自己不直回去好像是不孝败家一样。什么死者为大，我看都是脑补惹的祸。”
“你好像意见很大啊。”
“在医院看多了，换成你也觉得好笑。”高木川把车泊回停车位，熄了火，下车来扶她：“瘸子快出来，爷我好心送你一程。”
易筱伍赖在副驾驶座上：“不要，被你这么一说，我一想到我除了对付楚子谦一个大活人外还要跟个死人抬杠就心累。”
高木川到底是把她从车里拽出来，架着就往回走：“我说，你怎么还怕这个？刑事律师还不就是为被告辩护，跟死人抬杠嘛。”
“被告也是人，我为他争取正当权益，本来就是法律精神，又不是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切，天下律师一般黑。”
“行不行随你。”易筱伍靠在电梯厢里，看着显示板上的数字一直往上跳。
高木川讨了个没趣，安静了好一会儿，又接着问她：“你真没收过黑钱？”
“刚开始读法律是想做个黑白通吃的逍遥律师来着，后来仗着年轻热血，咬牙挨了几年穷，等到站稳脚跟开始想鬼混的时候，胆子又小了，看人家黑吃黑没完没了的就想图个清静——反正也不差钱风流。”
高木川撇撇嘴：“我还指望着从你这学习点社会正能量，回去做个不收红包的医德楷模呢。”
“拉倒吧，你私立医院那么高薪水还收，也不怕让患者捅两刀。”
“怕什么，又不是公立医院，敢来私立的都是钱当纸烧，除了命啥都不顾惜，你不收他们还不放心呢。”高木川说着出了电梯，站在门边看易筱伍摸了半天钥匙孔，忍不住把她推开自己来：“黑灯瞎火的摸到什么时候去，也不拿手机照照。”
易筱伍说手机没带，高木川只好拿出自己的当手电，结果钥匙在锁眼里反复转了好几圈都开不了门。
“你这门是坏了吧？怎么推不开啊。”高木川几乎是把身子挨到门上使劲了都没用，易筱伍见状也过来帮忙，俩人折腾了一会儿，高木川一急索性踹了一脚，结果就听到里边一声脆响。
高木川咽了口唾沫，赶紧拿着手机趴着门照：“……我把你家门踹坏了？”
“踹坏了也没事，四万三，刷卡支票都行。”易筱伍特别大方：“我这人随和，都没有的话，现金也凑活。”
“这个破门四万三？”
“你不信？不信看□□啊，我报假账这么多年还怕搞不出□□？要不你买个一样四万三的给我装上也好。”
“……”高木川幽幽地看过来：“你信不信我买了门第一时间给楚子谦留钥匙？”
操！这不明摆着要扣绿帽子吗？！
“去死吧你！”易筱伍腿不能踢，手上直接把高木川往门上一推，原先把她摁上头，谁知道这门估计真被踹坏了，这一推居然就应声而开，高木川整个人直接往里头一扑，还没等易筱伍开口呢，就听到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什么玩意……卧槽！鬼！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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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写了几小时才两千字……我要去忏悔一下 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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