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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惊心
清河怒道：“难道要我们任你们宰杀才算仁慈？岂有此理！”
重芒斥道：“从你们踏上九天幻境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敢来九天幻境的魔族，绝不会有好下场！”
燕思南惨笑道：“三哥说得对！我们和你们，永远不可能一样！”
清河皱眉道：“要打便打，啰啰嗦嗦说些什么！”
燕思南狠狠道：“蓝清河，大哥竟真的肯撤下三千魔将来捉拿你，我真想知道你到底值不值！三哥的牺牲到底值不值！”
原来无瞳人被魔族称之为魔将，第一次神魔大战中可没有这一类，听燕思南所言还是有大用场的精英，会被派来连他都感到惊讶，看来魔族对清河所谋不小！还有，他说的是“撤下”，就表示第一王本来是正在聚集所有强兵围攻某个地方的！宝戬暗自警惕。雷公、雨师、揽辰、重芒等人也满腹疑问。
对视一眼，都暗暗担忧。
清河悠然道：“你那个好大哥，和你们都有仇吧？”
燕思南怒道：“不许污蔑我大哥！”
清河冷笑道：“不然怎么会派你们来送死！”
燕思南抱着燕思西步步后退，冷冷道：“给蓝清河留一口气，其他人都杀了！”
虽然魔将只有三千，除了清河没人敢掉以轻心。在他们灭了五十万魔族、三十万妖族之后，第一王还敢只派三千魔将来捉清河，就说明在他眼里这三千魔将比五十万魔族、三十万妖族还要厉害！
而那燕思南的自信满满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不等魔将有所动作，清河握紧星光率先冲了过去，雪亮的刀锋映在魔将漆黑的眼珠上，锋刃过处留下一排排头颅，远处春娇和电母看得又是一阵呕吐，她们和寻丹几人自知修为不够，勉强加入战局不过是拖累。冥言看得热血沸腾，可惜被电母紧紧拉住不准他过去。
和方才所杀的那些魔族比过来，无瞳人战力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普通魔族对战时几乎没有什么策略，大部分凭的是躯体的强横，只知一味凶悍，无瞳人却似事先演练过千百遍，能找准各人弱点，难怪是魔中之将！
雷公等人又要顾及不被五齿叉刺到，能心无旁骛杀魔的只有宝戬和清河二人。清河有了那庞大灵力根本不担心区区五齿叉，宝戬则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对自身的防御早已登峰造极。
而让宝戬心惊的则是魔将身上那件从头套到脚的黑袍，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竟似能抵御五行之术，水泼不进火烧不净，他挥出数条藤木竟也锁不住。
雷公的震山锤除非正好砸到裸露的肌肤，否则伤害有限，最多是栽个跟头，起来照样能打能杀。他的三尖两刃神锋刺出时也有莫名的阻碍，往往用出八分力到了魔将身上只余四分！
让他奇怪的是明明上次在碎雪原遇到的时候，无瞳人还被他的法术杀伤并且生擒了几只，短短几天内，他们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法术之效甚微，只能近身而战！而近战是九天幻境人最不擅长的，皆因大家都讲究风雅之姿，两人发散衣乱的扭打在一起哪及各立云端衣袖飘飘施出法术来得漂亮？
方才能在与魔族大战中全身而退，一则是魔族个体战力极弱，二则法术相辅相成。现在换了不惧法术的魔将，虽然数量不多，却都让他们大感吃力！甚至还进一步动摇到心志，自化形始，还从没见过法术伤不了的生灵！
完全没有影响的只有清河一个人。两条晶链如同摧枯拉朽一般，魔将无有挡者，星光砍到魔将身上也如砍到普通魔族身上一样！当然，这是旁观者的看法。
其实清河也能感觉到少许的不同，只是当一感觉到力有不及时那庞大的灵力便自动补上，所以当她看到重芒险些被两个魔将刺中时大为不解，横起星光杀了那两个魔将，扶着他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重芒挣开她的搀扶道：“无事！圣女小心！”说着转身杀向另一边。
清河顿了顿看向四周，见除了二哥外其他几个人几乎都被逼入险境，又急又怒，提起星光杀了过去四处救援，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春娇紧紧抓着女娲，手指陷入女娲手臂而不自知，盯着清河喃喃地道：“你们看到了吗？”
电母目光呆滞，轻声道：“看到了！”
夜筱和寻丹也看得呆了。
方才与大批魔族激战时，根本没空过多关注别人，都是一心想着自己多杀几个别人便能少费几分力，等他们退下后，魔族也灭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其实没特别看过清河杀魔族的模样。
那样血腥的模样。
招招绝杀，刀刀致命。
出手没有半分犹豫。
她何时精通了那么多的法术？何时有了几乎用之不竭的灵力？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诛杀魔族时目光平静喜悦，手段狠辣至极！
是的，它们是魔族！是该死的魔族！
但是，
但是，
这不是他们想像中的清河啊！这是个陌生的清河！
那个美丽而不自知、喜欢撒娇、有些娇憨、有些固执、容易满足、最为体贴的清河不是眼前这一个！
他们也杀魔族，他们恨不得魔族全死光！他们杀魔族时心情沉痛而悲怆，恨不得没有这一场杀戮。而她看起来若无其事，双脚踏在血泊中，星光划向另一个目标。
不！不！这不是他们陪伴多年的清河！
夜筱呆呆道：“刚才那些魔族，大部分是她杀的吧？”
寻丹愣愣道：“是！”
灵心叶山有此圣女，论理该当自豪！可是，为什么心里有种微微发寒的感觉？是因为她杀魔族时理所当然的表情吗？
冥言粗鲁的打开春娇掐住女娲的手，冷声道：“你弄疼她了。”
春娇抬头看着女娲道：“那还是她吗？”
女娲平静地道：“是。”
她的脸庞是那么安然祥和，看看她再看看清河，对比无比强烈，春娇忽然忍不住泪流满面。电母也收回目光不再看清河。
清河，不应该是这样的！
冥言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道：“虚伪！”
众人都怔了怔，虚伪？没错，的确是虚伪！若不是清河如此厉害，他们说不定已经死无葬身之处，哪还能有此感慨？
可是，他们一心喜欢着守护着的清河呢？
电母勉强道：“可能是太累了！”
是的！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这样想！
冥言失望地看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取出玉杖，他休息得够久了！应该去和她并肩而战了！
电母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出言阻止。
最先被魔将的五齿叉伤到的竟然是揽辰，几个魔将闻到鲜血的味道更是亢奋，直欲将揽辰撕裂！漆黑的眼睛离得越来越近，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揽辰几欲自尽，苦于周身无半点力气！正绝望间见一柄玉杖从离得最近的魔将胸口透出来，原来是冥言！
清河和宝戬终于双双赶到，宝戬接下所有魔将的攻击，清河二话不说将手在星光上一蹭，金色的血液瞬间流出，她忙将手凑近揽辰的嘴唇上方用力挤压，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如果那股灵力能让她不惧五齿叉，那么她的血液应该也有功效！
揽辰神智恍惚，忽觉口中甘甜，伤口处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却！听得冥言连声道：“够了！够了！”
定睛一看，眼前是一截白皙的手腕，再上面是清河焦急的脸，让他如品甘露的竟是她的血液！连忙起身道：“怎可如此！快快止血！”
清河笑道：“真的有效，这下可好了！”
揽辰没有说任何的感激之言，因为真的不需要。有些决定做了就行，不需要用语言表达。
这样的清河，是最好的清河！冥言暗想。
宝戬也看到了清河的举动，在心中暗叹一声。她就那样没有一丝停顿划开手腕用自己的血液救人，而且救的那个人不是神王十大弟子中的一个，也不是关系多么亲密的人，严格说起来并不熟识。
这样的清河，是最好的清河！宝戬如是想。
但是，他怎能看着清河弄伤自己！高声道：“除了我和清河，其他人退下掠阵！”
冥言第一个明白他的意思，搀扶着揽辰退到女娲身旁。
雷公和雨师略想一想也退下了，战至此时，他们已发现自己仅能自保，于战无益，还要让清河宝戬多分一份神照管。重芒还不走，被雨师强行拉走。
几人到了女娲所在的结界，均觉气氛有些古怪，但此时此地，哪还管得其它？无不是全神贯注看着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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