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时幻境(魔炮同人)

　　新历69年春某日海鸣市圣祥中学。

　　放学时间，校门前的樱花道上，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两位少女站在樱花树下边聊着天，边等候友人的到来。

　　从少女崭新的制服与略带稚气的脸孔，很容易看得出是一年级的新生。其中一位斜绑着马尾，五官端整，另一位则留着俏丽短发、模样可爱。两人不知聊着什么话题，笑得十分开怀。

　　「让妳久等了。」

　　远处一位少女挥着手，向两人快步走来。虽然海鸣市是个许多外国人聚居的地方，但那及腰金发、漂亮脸孔以及高挑身材，还是引起不少学生的侧目。

　　「菲特妳好慢！」马尾少女向迟到的菲特抱怨。

　　「对不起，奈叶。」菲特向奈叶做了个手势，表示歉意，接着转头望向短发少女。

　　「疾风今天不是要过去管理局吗？」她疑惑地问。

　　「我正要去呢！只不过刚刚看奈叶一个人在这里发楞，所以想说先过来陪她聊几句。」

　　「我才没有发呆，是在想事情啦！」奈叶抗议。

　　「然后我就跟她说了玲鹿和亚理纱刚才发生的事。」疾风不理奈叶，继续对菲特说明。

　　事情是这样的。

　　放学时分，玲鹿与亚理纱边聊天边打开鞋箱时，发现鞋箱里躺着一封告白信。当玲鹿忙着读信时，亚理纱叨念着写信者太没用为何不亲自告白，走到玄关边却发现，垃圾桶里躺着另外两封信，原来第三位仰慕者把前两位的告白信丢到垃圾桶了。

　　「真不亏是玲鹿！」奈叶佩服地说。

　　「对啊！从小学时起，那张清纯的脸蛋，温柔的气质，配上水汪汪的大眼，不知掳获了多少男孩子的心。」疾风点头认同地说。

　　「我倒是比较好奇亚理纱的反应。」菲特笑着说。三人就着么沿着樱花道边走边聊。

　　「大家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都一样呢！」奈叶先做出心有所感的样子，但随即笑了出来。

　　「怎么了？菲特？」疾风注意到菲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觉得类似的情节，最近好像在哪里听过。」

　　疾风与奈叶露出兴味的表情，敦促菲特继续往下说。

　　「嗯..应该是..在二周前吧..」菲特努力回想。

　　「我想起来了！」菲特双手合掌一拍，停顿半秒，接着用淘气的表情望了奈叶一眼。

　　「大约二周前，二年级的学姐跟我说，他们班上二个男孩子，在体育课打赌看谁能拉最多下单杠，赢的人取得对学妹的告白权。」

　　「有这种事？然后呢？」疾风非常好奇。

　　「在两人精疲力尽，手都快报废了后，终于产生了优胜者。于是，在大家鼓舞下，优胜者提起勇气，决定要向心仪的学妹告白。」

　　「经过班上同学的热心调查，他知道学妹每天放学回家时间，都相当固定，考虑到盛开的樱花的可以增加浪漫气氛，他选择放学时在樱花道下告白。」

　　「告白那一天，他在樱花道下等了二十多分钟，学妹终于出现，当时他非常紧张，心想要先和学妹聊个几句，再进入正题。哪里知道，当他好不容易认为时机成熟，下定决心要开口告白的时候--」菲特故意顿了一顿。

　　「嗯，嗯。」奈叶点头，示意菲特继续往下说。

　　「当他准备要告白的时候，心仪学妹忽然朝着他的背后用力招手，高兴地喊着：『由诺君！你终于来了！』，由于太过突然，他只能直楞楞站在原地，眼睁睁地让学妹向他道声再见后，与前来的男孩子状似亲昵的离开。」

　　「天啊！奈叶你好残忍！」

　　明白菲特揶揄的对象，疾风夸张的配合演出。

　　奈叶一脸困窘，满脸通红：「学长当时是要对我告白吗？我完全看不出来...。而且，我和由诺也不是那种关系...」

　　「妳不知道自己平常那个无辜笑脸，害惨了多少人吗？」疾风指控的说。

　　菲特没有接话，只是不停的笑。

　　「妳们两个闹够了吧！」奈叶大声抗议。

　　「菲特，妳竟然和疾风联合取笑我！」她抓住菲特咖啡色上衣外套的袖口，嘟囊着嘴，不满的说。

　　「哈哈！抱歉抱歉，只是奈叶对这种事真的很不敏锐呢！」菲特摸摸奈叶的头，安抚的说。

　　「我觉得，菲特你似乎也没有资格对奈叶说这种话...」疾风喃喃地说。小学毕业前夕，男性好友对自己诉苦，说自己不该喜欢上高岭之花，那个场景让疾风留下深刻印象。

　　「？」菲特对疾风露出疑惑表情。

　　「不，没什么。」疾风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同时遭两人围剿。她看看时间，觉得自己也似乎该走了。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赶快离开才行。」

　　「真忙啊，搜查官。」奈叶说。最近似乎有个棘手的案子，导致疾风一周来非常忙碌，与大家见不到几次面。

　　「彼此彼此，新任战技教导官。」疾风笑着说。

　　「那么，我先走了，菲特的庆祝会，我会尽量赶去参加的。」

　　「我知道了，会等妳过来。不过，注意安全最重要，不要因为着急分心才好。」菲特提醒疾风。

　　「我会小心的，爱操心的哈洛温执务官。」疾风笑着点点头，然后在樱花道的尽头与两人分手。

　　看疾风走远后，菲特转头望向还抓着自己袖子的奈叶，顺手将落在她头上的一片樱花摘除。

　　「离庆祝会还有一段时间，要先去我家待一会儿吗？」她轻声问。

　　「...其实呢，为了恭喜妳拿到S级资格，我想在庆祝会开始前，带妳去一个地方。」不知是不是刚才话题的缘故，奈叶的脸仍然有些红。

　　「是去年年末与武装队出任务时发现的。」她补充说。

　　「不在这附近吗？」菲特惊讶地问。她没想到奈叶会忽然提出到其他世界去的要求。

　　奈叶摇摇头。

　　「在米德邻近世界的自然保护区内，要先到米德首都，搭电车到特定传送点，才能过去。」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这样真的赶得上七点的庆祝会吗？」菲特有些担心。

　　「说到底，怎么忽然想要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算过，来回大约是一个半钟头，逗留一小时左右也应该够了。」

　　「去不去？」奈叶扯扯菲特的袖子。

　　「看来我是不能拒绝了。」看着奈叶充满企盼的眼神，菲特苦笑地说。

　　***

　　因为是放学及下班时间，米德首都车站人群熙来攘往，两人在人潮内穿梭，好不容易终于买票上了车，坐到指定座位上。车程大约是二十五分钟。

　　奈叶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从上车后已经过了五分钟，彼此都没有开口交谈，但是菲特并没有尴尬或难受的感觉，这样沉静的空气，在奈叶受伤后，是两人常常共有的。

　　这么想来，虽然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奈叶在受伤后确实有某些地方改变了。
　　比方说，像现在这样，若有所思的神情。

　　「奈叶，要不要将窗户调暗点？这样眼睛会受伤的。」见夕照的阳光让奈叶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菲特轻声提醒。

　　奈叶点了点头，将身体重心微微靠向菲特，仍旧望着窗外。于是菲特稍稍调整了窗户的透光度。

　　但改变的，或许不只是奈叶。经过那次事件。

　　当时自己究竟哭泣了多久呢？菲特已经不记得了，然后生活又恢复原来的步调。也许是怕自己难过，所有的人，包括母亲在内，再也没有提起过圣时幻镜的事。

　　然而，在那件事之后，现实与过去相比，确实起了微妙的变化— 奈叶受伤的时点，比菲特原本记得的日期，晚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另外，奈叶清醒后的态度，也与菲特原先的记忆有些许不同，感觉上似乎更能接受受伤的事实。

　　只是，当年纪渐长的菲特，逐渐了解当初在梦中，那种想要将奈叶留在身边的想法，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后，却宁愿这样的变化，从来没有发生过。

　　因为若没有这些变化，自己就可以认为，进入奈叶的梦，改变过去，都只是圣时幻镜依照使用者的愿望，所编织出来的梦与记忆而已。

　　这样的话，与奈叶的「约定」，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那么，心中不时隐隐作痛的感觉，也会跟着消失。

　　不知有多少次，菲特想要大声质问奈叶，『为什么不能好好的遵守承诺？ 』，还有『为什么都不向我解释？ 』，但是只要一想到奈叶为此付出的代价，以及为了复健所做的努力，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遵不遵守约定，解不解释，其实都是奈叶的选择，或许自己根本就无从置啄。

　　只是。

　　菲特用右手碰触奈叶的左手，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奈叶，感觉到菲特的动作，如同多年来的默契，理所当然般地回握住菲特的手。

　　只是，两人身体距离愈是接近，就愈能感受两人心灵的距离是如此遥远。然后，就越发觉得有『即使这样也无所谓』这种想法的自己，十分可悲。

　　菲特闭上眼，一边感受着从友人手心传来的体温，一边这么想着。

　　***

　　在目的地下车后，跟随已稍微疏减的人潮，奈叶领着菲特走向设置传送点的场所。见奈叶如识途老马般地带领自己走在连结两地的路线上，菲特有些疑惑。

　　「奈叶，妳說去年底去保护区，是和武装队去的，对吧？」
　　在看见传送点标示牌时，她忍不住开口问了奈叶。

　　「嗯。」奈叶点头。

　　「所以照理说，妳应该是从武装队的专用传送点去的吧？应该不会用到这里的运输点才对，怎么会对这里的路这么熟悉？」

　　「我之前已经用民间人的身份来过二、三次了。」
　　奈叶微微脸红。这是会让人不好意思的问题吗？菲特有些纳闷。

　　由于奈叶与菲特要使用的传送点，是到特别自然保护区专用，所以几乎不怎么排队，就快轮到两人使用。

　　「我带妳去那里，是因为想要对妳說一件事。」
　　在等待前梯次人员输送完毕时，奈叶对着菲特这么说，表情有些认真。

　　「今天是特地要给我一个惊喜吗？」菲特问。

　　原以为奈叶会露出缅腼的微笑，但是却没有。

　　菲特想要再问清楚些，但这时传送点已经净空，菲特只好随着奈叶进入预备位置，准备传送。

　　「菲特，其实我一直很想说...」在让旭日之心输出地理座标的同时，奈叶又再度开口。

　　传送程序已然启动，青绿色的光芒开始将两人包围了起来，菲特这时已无法听清楚奈叶到底说了什么。

　　她只好叹了口气，暂时忍住满腹的疑问，静静等待传送的完成。

　　***

　　绿意盎然的大树下，地面忽然浮现一个米德式的大型魔法阵，在青绿色的光辉中，身着深褐制服的金发少女逐渐显现身影。

　　阻碍视线的光芒才刚消褪，带着几丝清凉触感，稍嫌强劲的春风，就让褐色群摆、金黄发丝飘扬了起来。

　　菲特没想到要用双手去压制或整理因风凌乱的仪容，只是望着周遭的风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树萌发着新芽，影子疏密有致地落在地面；草原间花朵满布，含苞或盛开，都随着山风摇曳。而奈叶，正在不远的上空俯望着自己。她身后满空橙红的余晖，看似随时会满溢出来，将整个世界淹没。

　　现在身处的景致，明明是如此陌生，却又处处流露着熟悉的痕迹。

　　这，是梦吧？菲特不禁这么想，但空气中混合青草与花朵的清新气息，一再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存在。

　　『我以前常常做这样的梦。 』心中忽然传来的声音，是奈叶的精神通话。

　　『梦里的我，在空中飞翔，而菲特就在地面上静静地望着我。 』

　　『有一天，梦里的菲特说话了，还和我做了一个约定。 』

　　『为了这个约定，我隔天没有参加武装队的行程，但是在一周后的武装队演练，还是遇上了不得不出手的状况。 』

　　『托菲特的福，当时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所以用自己的受伤，来换取大家的生命，我想还是很值得的。但是。 』

　　奈叶顿了顿。

　　『让妳这么担心，真是对不起了，菲特。 』

　　「奈叶...」
　　眼前的风景，加上奈叶的话语，菲特脑海一片空白，连精神通话都忘了使用。

　　『复健的过程，虽然很痛苦，但想到要遵守与妳之间的约定，也就坚持下来了。 』

　　『去年秋天，身体状况终于达到可以实践约定的状态，本来想要给妳一个惊喜，但那时我才想到，自己根本就还没有决定，实践约定时到底希望菲特做些什么。 』

　　『然后，第一次发现这里，像这样在上空飞翔时，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想法，并且想到了希望菲特给我的，遵守承诺的礼物。 』

　　『遵守承诺的礼物...』菲特复诵奈叶的话。

　　『只要我遵守承诺的话，不管我说什么，菲特一定会同意做到吧？这是我们的约定。 』

　　夕阳下的奈叶，全身沐浴着橘红色的光芒，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但不知为何，菲特总觉得可以看到她的表情。

　　虽然内心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菲特只能点点头。

　　然后，穿着与自己同样制服的少女，缓缓地从半空降落，站到菲特触手可及的地方。

　　春天的山风不停吹拂，头顶大树的枝芽、丘陵上的花草，少女斜系的马尾以及那深褐色裙摆，全被吹得微微飘动。整个世界似乎全在摇晃着。明知这是错觉，菲特仍然感到有些晕然。

　　「菲特。」
　　如同那场梦，少女轻轻叫了菲特的名字。

　　「那么，实践约定的时间到了。」奈叶这么说着。

　　摊开掌心，了解结果的那一刻，究竟会得到什么呢？菲特不觉将右手握紧。

　　「我已经从空中飞降下来见菲特，接下来轮到菲特实现我的愿望。」
　　她牵起菲特的右手，用双手轻轻包覆。

　　「奈叶...」
　　菲特定定看着被握住的手。

　　「我的愿望很简单。菲特现在闭上眼睛，然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要求，菲特抬头不解的看着奈叶，但奈叶只是微微红着脸，表情坚决。

　　菲特缓缓闭上双眼。

　　随即却又惊讶地张开眼，右手手指抚着自己的嘴唇。

　　刚刚的触感。

　　视线所及，奈叶的脸满脸通红。

　　「奈叶...」
　　正当菲特想说些什么，奈叶却立刻用双手抱住自己，像要把脸藏起来似的，将头倚自己肩上。菲特的颈边，甚至可以感受奈叶脸上的阵阵热意。

　　菲特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只好边回搂着奈叶，边望着眼前满天的晚霞，以及满山的花海。

　　在最后伴随着凉风，传入菲特耳中的，是呢喃似的低语--

　　「...在菲特的心里，我是什么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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