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大魏帝后传

　　三十八章落水
　　皇后出来一看，便慌了，声音发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人，端嫔不会凫水，要快！”众人本已围拢过来，此时见一向稳如泰山的皇后急得变了脸色，都以最快速度跳下河里。不一会便将萧慕雅就上来。她呛了不少水，已不省人事。皇后急得不行，让身边的大宫女扶桃和傍杏拿了自己的披风来，裹上，便将她送回琼华阁，好在路程不远，又有有经验的人将萧慕雅胸腔中的水压出，这才等到太医来还不算晚。

　　萧慕雅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底洞中，不断的下坠。周遭好像充满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大口大口呼吸，却觉得越来越闷。就在她以为自己支撑不住时，她好像回到了地上，压力骤减。努力睁开眼，便见到一双关切的眼睛。
　　萧慕雅勉强扯扯嘴角：“姐姐，我没事。”
　　皇后心疼的抚抚萧慕雅的头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慕雅示意采莲将她扶起来，罗嬷嬷抢先一步，小心翼翼的帮萧慕雅垫了几个靠枕，像拢着个瓷娃娃似的，将她扶起。
　　萧慕雅虚弱道：“无妨，嬷嬷，不必担心。”
　　罗嬷嬷强笑了下，便退到一旁。
　　萧慕雅轻声问皇后：“芸婕妤可说了些什么？杨美人呢？”
　　皇后若有所指：“我不知你的用意，哪会轻易让她们开口？”
　　“那就好。”萧慕雅缓舒了口气，“芸婕妤想栽赃杨美人，妹妹便将计就计，救了云婕妤。”
　　皇后沉吟:“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顿了顿，看向萧慕雅：“陛下听闻妹妹落水便赶来了，姐姐这便告诉陛下妹妹醒了。”
　　萧慕雅捕捉到皇后目光中的一丝闪烁，嘟起嘴：“我不想见他，他那么凶！”
　　皇后哑然失笑：“这叫什么话？陛下哪凶了？”皇后欣慰地摸摸萧慕雅的头，哄道：“雅儿乖，不见陛下，你这水不是白落了？”
　　外厅的皇帝面色如常，还关心了喝多的庞妃几句。可天知道，他在去庞妃寿宴的路上听到萧慕雅落水的时候，心里有多慌乱。此刻坐在殿中，也是如坐针站。可他不能守在萧慕雅的床边，那样就太过重视她了，必会给她引来妒恨。所以当皇后出来说，萧慕雅醒了时，他高兴得呼吸都有些不稳。但面色不改半分，沉声道：“那朕去看看。”

　　皇后冷冷瞟了眼慌乱的想说些什么的杨美人一眼，也跟皇帝进去了。杨美人看到皇后的目光，如坠冰窖，不敢再乱动，耷拉着脑袋坐在位子上。
　　内室里，萧慕雅见到皇帝进来，便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皇帝快走了两步，按住萧慕雅的肩膀：“身子还没好，管这些虚礼做什么。”
　　跟进来的皇后有些摸不找头脑，刚刚还心情未受影响的皇帝，怎么面色发青？皇后赶忙笑道：“是呀！雅儿，等你养好了身体，再把规矩拾起来也不迟。”
　　萧慕雅没敢搭话，低头看着薄被。
　　皇帝声音有些硬：“可觉得好些了？可有哪难受的？”
　　萧慕雅犹豫起来，这个时候是说不难受，还是装下柔弱呢？
　　皇后笑容变得勉强，皇帝问她话，她竟不立即回答。皇后赶忙答道：“那时人多，天又暖和，雅儿虽不会泅水，但想来没什么大碍的。”
　　皇帝眉头皱起：“幸好，不然你有个三长两短，朕...朕如何向太皇太后交代呢？”
　　萧慕雅暗暗撇撇嘴，恭声道：“嫔妾以后会注意的，不给陛下，娘娘添麻烦。”
　　皇帝梗了下，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得换了个话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萧慕雅瞥了眼皇帝，见他面如锅底，心中叫苦，可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道：“前几日下了点雨，湖岸的石头上长了青苔，当时，芸婕妤娘娘和杨美人就站在那儿，不知说什么高兴的事，婕妤娘娘一时不察差点落水。嫔妾刚好路过，便拉了娘娘一把...”
　　“这么说，是你救了云婕妤喽？”皇帝不紧不慢的说，目光闪烁不定，凝视萧慕雅。
　　皇后道：“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鲁莽呢？你忘了你不会泅水的。”
　　“嫔妾当时没想那没多，只想着，芸婕妤娘娘身娇肉贵的，必不能落水的。”
　　“傻孩子，你可知若是慢一点，你小命可就不保了？”皇后痛惜道。
　　满眼怀疑的皇帝目光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柔和下来：“罢了，你身子不适，好好歇着吧！”说着便起身，不急离开，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内室。
　　皇后和萧慕雅对视一眼，萧慕雅点点头，皇后咬咬牙，跟在皇帝身后离开。
　　皇帝心中气不顺，步子迈的有些大，袍子都被带的有些飞扬。走到上座，喝了口茶，心绪才缓和下来。皇后步履匆匆的跟出来，在皇帝示意下，坐在他的身旁，正想着该如何开口，皇帝便率先开口了：“芸婕妤，端嫔说你是一时不慎，差点失足落水，她正好路过救了你，可是如此？”虽是问话，语气却带着肯定。
　　芸婕妤捏紧了衣袖，可怎敢当众反驳皇帝的话：“正是如此，多亏了端嫔，臣妾才躲过一劫呢！”说着状似关切地问了句萧慕雅的情况。
　　皇帝瞟向杨美人，没吭声。皇后代为作答，又见杨美人越发惶惶不安，索性开口问道：“杨美人，听说你当时也在场，可是如此？”
　　杨美人抬头看了眼皇后，嘴唇抖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皇后面带微笑，目光却冰冷：“若有什么，杨美人不妨说出来，不必有何顾忌。”
　　杨美人想起湖边的场景，打了个寒颤，勉强答道：“确，确如芸婕妤娘娘和端嫔所言。”
　　皇帝收回目光：“既如此，那这事便这样吧！梓潼，此次端嫔有功，回头好好赏赐一番。”
　　“喏。”皇后应下，仿佛不经意想到什么：“对了，刚才本宫见芸婕妤也摔倒在地，不如让太医来看看，可别受了什么伤？”
　　皇帝目光一动，端起茶盅。
　　芸婕妤强笑道：“不必劳烦太医了吧，臣妾没受伤。”说着求助般看向庞妃。
　　庞妃却投来刀子般的目光：“既然主子娘娘发话了，芸妹妹还是看一看的好，免得有什么伤啊，痛的，回宫还得自己宣太医。”
　　皇帝扯开微笑：“庞妃今日生辰，还能想着旁人，实在难得。”
　　庞妃回望皇帝，嫣然一笑，面上哪还有半点不快。
　　皇帝似是随意的道：“既如此，便看看吧，太医何在？”
　　守在殿外的太医慌忙入内：“臣齐政青参见皇帝陛下，皇后殿下，诸位娘娘。”
　　“免礼，去给芸婕妤诊诊脉，看可有何不妥。”皇帝道。
　　太医躬身应诺。
　　芸婕妤面白如纸，还是将手伸了出来。太医认真地把了把，便颤抖了一下，复又仔细把了片刻，才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婕妤娘娘有喜了！”
　　皇帝适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此话可当真？为何记录芸婕妤脉案的李太医没有上报？”
　　齐太医心下一惊，皇帝的喜悦不似作伪，可话中之意，分明是指责李太医有欺君之嫌。
　　齐太医答道：“芸婕妤有孕刚满一月，之前未能察觉也是有的。”
　　皇帝不置可否：“是吗？芸婕妤，就没什么不适吗？”
　　芸婕妤连忙作答：“臣妾没有什么感觉，就是，好像分外嗜睡，也没当回事，不想，不想...”
　　皇帝沉默片刻，方才道：“嗯，既如此，便好好安胎吧！皇后，去寿康宫请安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皇太后。”
　　皇后听到皇帝质问太医时，便心下暗惊，此时又听皇帝强调“好消息”三字，连忙称是，心中复又掂量起萧慕雅当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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